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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虧是南宮家的後人。”

  宋知尚臉上的笑意淡了兩分,模糊到快要沒有笑意的眼冷冷的看著殷一封。緩緩開口。“你也只有此刻能耍一耍嘴皮子而已了。”

  “哦~?”殷一封又是灑脫一笑。“聽少堡主的意思,似乎是不會和我這將死之人計較了?既然如此,就讓我把宋易給帶走好了。”話音一落,腳剛欲上前,利劍出鞘的聲音和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的破風聲直襲而來。

  劍‘叮!’一聲插.進.殷一封剛欲邁出的那隻腳的前端,插入堅硬的青石板約一寸有餘,力道之大連劍柄都還在微微搖晃。

  “想要過去可以,留下你的左手。”宋知尚的聲音冷冷傳來。

  殷一封卻在聽了之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嘴角含笑,眉宇溫和懶散。他那身原本猶如月光一般的銀灰色華麗袍子已經沒了之前的整潔。長長短短的口子是被‘一字護’的各種刀劍所傷,即便已經盡力躲避,但依舊破損的衣料處依舊有紅色的血漬。

  那一頭披散的發也微顯凌亂,如果此刻這裡有第四個人在場的話,就會看見至殷一封來的方向,有點點滴滴的血跡隨著他行走的軌跡不斷低落,就連在和宋知尚談話的這個過程中,依舊有血珠子不斷的連綿從他右手滴落,變成極小一灘的血跡。

  殷一封看著宋知尚,嘴唇邊多了幾分玩味。他伸出右手微微捋了捋自己的耳發,動作緩慢且悠揚,要不是那手上帶著鮮血,也不會讓人覺得觸目。可即便是在他舉手投足之間有一小股的血不受之前點了穴道的控制,不斷噴灑出來,在殷一封那張逐漸慘白的臉上也看不到半分驚慌失措來。

  他只是看著宋知尚露出玩味的笑意。

  宋知尚看著血漬不斷在殷一封的身上擴散暈染開來,明白這是蠱毒在他的身體內進行破壞的結果。微勾了嘴唇一笑。“我知道你其實慣用的是左手劍。”他帶著欣賞的姿態看了一會兒殷一封后再次緩緩。

  “山洞裡的蠱毒,是越催動內力,發作得就越快。你要快速的解決‘一字護’就必須使出全力。老實說……”宋志尚冷冷的睇著淡笑不語的殷一封。“我並沒有想到你真的能夠走出那山洞,到達這裡。可即便如此……”

  “現在的你,也已經是極限了吧?”宋知尚微微一笑,那雙貓眼就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裡面神璀璨奪目。“一寸相思。這蠱毒的名字還真是有趣。也許鬼大夫取這個名字就是因為蠱毒在發作的時候,渾身經脈一寸寸斷裂的痛楚,就像相思一般?沒想到那麼噁心的人,卻可以取出這樣好聽的名字。”

  感慨完的宋知尚輕掀眼皮,重新看向殷一封。笑。“即便如此,我也並不想去賭那個萬一。你自斷手臂,我讓你見我父親。”

  囚室內一片寂靜,靜到甚至隱約可以聽見外面兵戎相見的打鬥聲,而不斷低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滴答響聲的血滴聲,就像是殷一封在思考的思緒一般。

  良久後,他一面笑著微微搖頭,一面伸出右手握住劍柄,似喃喃自語,又似妥協一般無奈搖頭,可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我殷一封,這輩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宋易了。”

  丟了心,傷了情,現在連命都要陪給他。這真是……

  手一用力,背上和身軀里的其他傷口也隨著他的用力再一次的噴灑出鮮血。‘鏘!’的一聲,釘入地面一寸有餘的劍被殷一封用力拔起,劍身上產生的反光照亮他那雙總是對任何事情都顯得無所謂,慵懶的眼。

  高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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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花。外面是什麼情況。”顧暫連看那個被荷花一劍刺死的鬼醫生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兩人都顧不得以為顧暫赤身*產生的尷尬急忙幫他解開牛皮繩。

  “我來的時候宋城主已經上了梁山,會客廳內全是各派掌門和門主。”荷花將繩索解開後,回身將鬼大夫身上的黑袍子給扒拉起來,而顧暫則趁著這個機會給自己套上褲子。

  “不行,我必須要去青衣那裡,荷花……”顧暫穿好褲子抬眼,荷花恰好拿著黑袍轉身過來將手中的袍子遞給他,並眼神堅定的看著他。

  “我送你過去。”

  “……不,我只需要你給我指個方向就可以了。”顧暫很清楚荷花現在來救他已經算是直接背叛了宋知尚,但至少他並不希望再讓她更多的涉險。

  但荷花的表情卻非常堅定,她看著顧暫,一字一句。“我送你過去。”

  顧暫動了動唇,最終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

  “……多謝。”

  ――――――――――――――――――――――――

  濃厚的血腥味瀰漫在囚室內,殷一封慘白著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此刻必須靠著右手劍的支撐,才勉強沒有滾到地上去。他抿唇,眉頭微蹙,虛汗布額頭,並從鬢角滑落。

  而他的左手,正靜靜的躺在不遠處的青石板地上,和他離了有三步遠的位置。

  宋知尚看著殷一封,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的怪物一般。慢慢的從胸口處發出悶悶的笑聲,先是捂著臉低笑,隨即逐漸大聲到最後的仰天大笑,甚至捂著肚子坐在台階上指著殷一封。大笑著搖頭。

  “不明白……哈哈哈……我真是……不明白。”宋知尚大笑著,卻有淚痕從眼角滑落,趁著他笑得前仰後合的時候流進耳發不見。

  “這是什麼?!”半響後他才像是終於笑夠了一般止住,看著殷一封,一臉的不懂,但又像是透過殷一封看向其他人,疑惑詢問。“愛?可是你知道你的愛,現在是個什麼東西嗎?!”

  說到最後時,宋知尚的聲音逐漸厲聲質問,並帶著無限的憤恨和其他情緒一掌劈向那展屏風。巨響中屏風四分五裂,而一直藏在屏風後的人,也終於在多年後再一次出現在人前。

  殷一封看見的瞬間瞳孔急縮,原本已經微微減緩了流逝的鮮血再一次以為他的氣血翻湧而噴灑出來。而一直隱忍在喉頭的心頭血也終於噴出。

  這口血,是殷一封堅持走到這裡,堅持看到宋易的一口氣,現在噴出後他也終於眼神微微渙散,身體晃動了一下後瞬間單膝跪於地上,右手依舊抓著劍柄的手,捏得死緊。可將死之人,已經不會再擔心血是不是流的太多的問題了。

  ――屏風後的宋易被人砍斷了手腳,挖去眼睛,割下舌頭,刺破鼓膜,裝在了一個大瓮里。

  似乎已經死了,可微弱的呼吸聲卻證明他還活著。

  ……這樣的,活著。

  殷一封一口血再次從口中噴灑而出。

  但宋知尚就像是看膩味了眼前的鬧劇一般,長身而立後淡淡的又掃了殷一封一眼,低睨著他。“雖生不能相守,但死能夠同穴也是一種緣分吧?現在……”他微微仰頭,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輕勾嘴角,神情冷漠卻眼神混亂。宋知尚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和他的母親有多麼的相似。

  “……我要去見見我的好大哥了……”

  旋身而出的同時,懶洋洋的拋下一句話。“這囚室的唯一出去後我會毀去的。……不用……太感激我。”

  門降落,砸下。

  ☆、笫11章 .10丨家

  大刀帶著疾風直劈而下,凌冽且用盡了全力,刀鋒劃破空氣甚至產生了氣音!即便宋青衣內力深厚,武功高絕,面對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也不敢真的硬碰硬,只得一面向後飛掠的同時將左手劍鞘直she那人面門,趁著對方側首的空擋劍身在刀鋒上一划而過,硬是用內力將對方震在當場,稍微也阻斷了他身後蜂擁而至的其他人。

  那劍鞘被漢子險險避開,卻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好運,加上這些門主掌門之間也並不是毫無往日恩怨,而宋青衣手上的絕世秘籍又只有一份,這種情況下,少一個人對自己來說,就是少一個競爭對手。

  所以在第一個人險險避開後,後面恰好想趁著這個空檔提劍上前的人卻收勢不及,正準備抽身回撤卻在欲動的瞬間臉色大變。“你……”字剛剛出口,就在劍鞘沒入他胸膛之前噴出一口鮮血。

  但以為時機掐得剛剛好,所以看上去那人就像是因為躲閃不及時中了宋青衣一劍身亡一般。

  但唯一看清這一幕的,只有剛格擋開從旁邊無聲無息刺過來的一劍,並內力一吐使得對方瞬間氣血不平,被反彈了出去,同時口中噴出一團血霧。

  宋青衣就在側首避開血霧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嘴唇微啟,一面避開幾乎不給他任何喘息機會的攻勢,一面倒掠飛行的同時帶著譏誚和冷漠開口。“有意思,看樣子不等我把你們殺光,諸位自己就會因為各種小動作而死。”停頓後又哂笑。“不過也是,畢竟這絕世秘籍只有一份不是?”

  “別聽這個魔頭胡說!”大聲開口的恰好就是剛才暗地裡把握住了時機,解決掉自己長期以來的對手,他們武功幾乎不分上下,能力不分上下,可偏偏這種無法分辨伯仲的僵持,反而更加容易發酵出一些其他的東西。

  譬如說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別不斷用來對比的某種敵對。

  所謂人言可畏就是這樣,原本是毫無瓜葛沒有仇怨的雙方,就因為被旁人不斷的放在一起比較高低,就算曾經不在乎,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變得注意對方,最後變成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的某種奇怪情緒。

  “宋青衣!無論你現在如何挑撥離間,今天你也別想逃出升天!為了武林的安危和懷城的百姓!我等即便今天身死在這裡,也絕對不會放你這個魔頭離開的!”大義凜然的話語,加上說話的人原本就長了一張讓人信服的方正面孔,配上那一身正義感爆棚的豪氣。讓任何一個不知前因的人來看,都會選擇相信他的話。

  但如果原本只警惕宋青衣的眾人,沒有因為宋青衣之前的一番話開始和自己身邊的人拉開距離並分神留意其他後,……會更加顯得真實一些的。

  這些慷慨陳詞配上他們開始警戒身邊人的模樣,落在宋青衣眼裡真是說不出來的好笑。那張神色淡淡的臉上不由的就帶上了幾分似笑非笑的譏誚和嘲諷之色。

  但這模樣落在眾人眼裡卻越發使得令人惱怒。可即便如此也並沒有人再像剛才那般,齊心協力的正面進攻他。

  畢竟在剛才的圍困中,換成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像宋青衣那般全身而退,其武功的驚世駭俗更是在讓眾人心驚的同時,越發變得貪婪和渴望得到。

  但先上的那個絕對會變成對方重點攻擊的對象,甚至背後原本應該是同伴的人也會冷不丁的從背後使冷刀子,總總顧忌導致此刻眾人對宋青衣的不圍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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