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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仰頭狂笑的同時,有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進鬢角,瞬間不見了蹤影,也讓人無從得知這眼淚到底是冰冷的,還是滾燙的。

  宋知尚站在那裡,似乎並沒有聽見南宮夫人的笑一般,只死死的盯著屏風後的那團東西,腦子發蒙的同時,覺得心裡的某根弦驟然崩斷。

  “我必須這麼做!”南宮夫人怒瞪著根本沒看自己一眼的兒子,死死的盯著他,怒氣沖沖的說著自己的理由。聲音高昂刺耳,似乎誰的聲音更大就更有理一般。

  但這裡並沒有人和她爭論是非對錯。

  “他根本就不想把宋家堡留給你!”南宮夫人快步走近,雙手抓住宋知尚的手肘努力把他板著面對自己,盯著那雙和自己幾乎如出一致的眼睛,一字一句。“知尚,你相信我。我這麼多都是為了你。”

  宋知尚微微睜大眼看著面前明明五官姣好卻因為現在的表情而變得猙獰的女人,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是不是……有那裡弄錯了呀?這個人……好陌生啊……

  “知尚?知尚!”南宮夫人緊緊抓著宋知尚的雙手手肘部,用力到手指甲都深深的陷進去,在得不到回應的時候搖晃了宋知尚一下,最後更是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聽自己說。“八年前,在那個畜生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對。”

  南宮夫人頓了頓,眼睛在宋知尚還是顯得空洞麻木的臉上巡視了一下又繼續開口。“在你們一起前往武林大會的時候,我就在無意中。聽見了他有說到要把懷城的產業交給宋青衣!而不是你知尚!甚至……甚至……”她慌亂的想了想後又重新扭過頭看著宋知尚繼續開口。

  “甚至!我有聽見他有提到宋家堡的事!”

  一直微微迷茫的貓眼這時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看著南宮夫人,眼睛也終於清明了一些。宋知尚啞聲開口。“母親……你說什麼?”

  “你是我的兒子知尚,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南宮夫人像是沒有聽見宋知尚的話一般固執的說著她想要對他說的話。急切的捧著他的臉,想是想要把所有的話都灌進宋知尚的腦子裡一般。

  “他居然覺得那個野種才是他中意的宋家堡繼承人,像是完全忘記了你才是那個被叫了十多年的宋家堡少堡主一樣。……知尚你別擔心,這些……”南宮夫人朝一邊大力一揮,廣袖在空中划過一個弧度,像一隻蛾子打開了翅膀,眼一眼也不錯的看著宋知尚,像是在邀功一般。“你看,這些都已經被娘給解決了。”

  “這個世界上,只有娘是一心一意為了你的知尚。”

  “現在,你只要再除掉那個畜生,還有那個墜天宮!即便是天下!……你也不是不能想的知尚。”南宮夫人看著宋知尚,睜眼欲裂。眼角甚至露出一點點粉紅色的肉色,看起來隱隱像是藏在眼裡固執不流出的血淚一般。

  “知尚……你會得到全部的,這些……統統都是你的,誰也……誰也!不能和你搶!”

  “……誰也不能。”

  ――――――――――――――――――――――――――――-

  顧暫回到城主府的時候和平時一樣習慣性的先晃悠到宋青衣的小書房,即便知道也許依舊和之前一樣見不到他的人影,但只是遠遠的在外面站站也好。

  不過卻沒想到自己剛走到小院兒門口,書房裡的人似乎就像是早就想到了他會來一般,吱呀一聲就從裡面推開了窗戶,感覺已經許久沒見的那個人就立在窗前,含笑沖他招了招手。

  顧暫甚至忍不住先看了看左右,確定周圍沒有旁人並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宋青衣又含笑的點了點頭後才忍不住裂開嘴傻笑著快步上前。

  看著他走近後,裡面的人才關了窗戶,並在顧暫剛剛踩到石階上時從裡面打開,帶著笑意主動伸手遞給他。顧暫沖他一笑,自然的伸手放在他的手掌心上,任由他拉著自己進到了屋內。

  書房門在宋青衣旋身和顧暫擁抱的時候,自發關上,將外界的紛紛攘攘全部隔絕在外。

  沒有激烈的親吻,也沒有久別重逢後的死力擁抱。顧暫和宋青衣這時候的擁抱是輕鬆的,安詳且帶著濃濃的溫馨的。但只是這樣,卻讓兩人感到無比的愉悅和寧靜。

  “我好想你。”在良久的擁抱中,宋青衣貼著顧暫的鬢角緩緩開口,聲音低聲暗啞,帶著笑意和放鬆下來的微微懶散。

  顧暫微微一笑,只是用手在宋青衣的背後慢慢的順了順,就像是在給情緒微微低落的小動物順毛一般。兩人再次無話,卻一點不覺得尷尬,甚至特別想念此刻的安靜。這讓顧暫想起這段時間以來在半夢半醒之間得到的那些擁抱,在此刻無比清醒的感覺中終於可以確定那些都不是夢。

  他忍不住長長的出了口氣,喟嘆。鼻尖忍不住在宋青衣的肩膀上蹭了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點撒嬌的意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這一切。”

  下一刻他感覺到了宋青衣氣息中的不同,似乎在遲疑著什麼,不禁微微推開他,和他對視。“怎麼?”

  宋青衣沉吟了一下,對他說了句‘來。’後,就拉著他的手走到書桌前讓他坐下,而自己著坐在一邊,這個過程中一直沒有鬆開顧暫的手,甚至在兩人都坐下後都握在手中用拇指微微摩挲,似乎在想如何開口一般。

  “怎麼?”直到顧暫又開口問了一次後,宋青衣才緩緩道來。

  “著次的事情……並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這些人……應該是中了蠱毒。”

  “蠱毒?”顧暫皺眉。“發毒症狀像風寒這樣的蠱毒?”

  宋青衣緩緩點頭,“下這種蠱毒的人是三十年前就已經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人,人稱‘鬼大夫’。”

  “三十年前就已經消失,那他這次出現是為了報復?”顧暫隨即皺眉看著宋青衣,“不會是宋知尚找來對付你的吧?”

  “不像。”宋青衣想了想後說,“但……又覺得並不是全無關係。雖然最近確實有人無故始終,但最後遭到重創的目前確實是只有懷城。但如果這些都是宋知尚單純為了懷城找鬼大夫做下的,卻又說不過去。”

  顧暫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宋青衣慢慢向他道來的同時,也是在進行自我梳理。

  “畢竟如果他是和鬼大夫串通好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懷城。即便是想要用這種方法洗清他不是兇手的嫌疑,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在顧暫開口之前,宋青衣含笑說完。“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之前失蹤的人裡面有些勢力是屬於宋知尚的,即便是想要對付我,也不會用這種自損的方式。”

  好吧,顧粑粑聳聳肩,在陰謀詭計上面,他這個所謂的應該更加‘聰明’的現代人,其實很多時候是玩不轉所謂的古人的。尤其對方原本就擅長權術時,更用不著自己來胡亂猜忌了。

  “不過……”宋青衣微微皺眉。拇指在顧暫手背上摩挲的舉動也慢了下來,他再看向顧暫。“……我似乎在年幼的時候見過鬼大夫。”

  “你?”顧暫一驚,手一翻直接反抓住他的手,“什麼時候?是我不在的那段日子嗎?他是為了你來的?”

  一時之間,顧暫的腦海里閃過什麼藥人、至陽之體等等等,甚至腦補了一個邪惡的大夫看上了宋青衣的聰明才智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要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但宋青衣卻不屑一顧,並且每每都憑藉著自己的高超武藝四兩撥千斤的避開。

  終於激怒了鬼大夫,他決定要用懷城全城人的姓名作為要挾,讓宋青衣屈服之類之類的橋段。

  “你把我丟下瀑布那次。”宋青衣頓了頓,抿了抿薄唇後繼續。“是他撿到的我。”

  長而直的睫毛微斂,半響後才重新掀起看向顧暫。“我記得,那個時候跟著他的不止一個小孩,似乎都是小乞丐,雖然瘦弱但也並沒有生病之類的,可沒過多久總會他們總會消失。”

  “他總是說那些人吃不了苦自己跑了,但即便很苦每天還是有半塊食物的,而去做乞丐卻很有可能連續幾天都沒有一點吃的。可那個時候我並不太清楚。所以也相信他的話。”

  顧暫默默的伸出另外一隻手,用雙手握著宋青衣的,就像是在給他力量和溫暖一樣,即便面前的人其實比他厲害很多倍,甚至武功造詣在武林也幾乎沒有人可以匹敵,但卻依舊讓顧暫想要在這個時候溫暖他,和給他力量。

  宋青衣像是明白顧暫的含義一般,微微一笑後,並傾身和鄰座的他額頭相抵,閉眼靜默了片刻後,才重新抽身開口。只是無論是語氣和神態,都已經從剛才灰暗童年的陰影中抽離了出來。

  “他似乎……再做一些試驗。我有天晚上有看見他的房間裡亮著燈,好奇之下我就湊到門fèng往裡看。”

  “我只看見有個孩子被剝光了衣服放在一平滑的木桌上,那木桌的邊緣都有凹槽,並微微傾斜。在面對我的一端有個出口,下面放著一個大木盆。”

  顧暫從宋青衣的描述中想到了某種已經接近真相的可能,忍不住握緊了宋青衣的雙手。卻咬著牙並沒有阻止他說下去。

  有些事情,說出來比一直捂著發酵發臭要好。

  “後面的我猜到了一些。”宋青衣笑著,“所以就在那天晚上跑了。”

  “嗯。”顧暫湊過去,輕輕宋青衣花白的鬢角,在對他說,同時也是在對那個年幼的,不小心被自己拋下的小青衣說。“我們青衣真棒。”

  宋青衣微微一笑,也同樣湊過來親了親顧暫的額頭,才笑著說。“這都是年幼時候的事了,不值一提。”

  顧暫捏了捏他的手,在宋青衣回眸望過來的時候認真的說。“我都想知道。”

  宋青衣看著一臉認真的顧暫。

  “我不在的時候,你發生的所有事我都想知道,這樣……”顧暫微微一笑,“我就會給那個時候的青衣,一個擁抱。並告訴他。‘我的青衣好棒。'”

  宋青衣看著顧暫,竟然有種又一次愛上他了的感覺,抵著他的額頭,半響後才微斂著眼輕聲。

  “……嗯。我會告訴你的。全部。”

  就像你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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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諸位又叫了回來實在是因為我剛剛知曉了一件事。”宋知尚坐在上首,笑看著眾人。

  “不知少堡主是有什麼要事?”眾門主掌門互看了一眼後,由某人作為代表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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