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荷花。”

  只落後宋知尚半匹馬的荷花聽了,輕夾一下馬,快了兩步上前卻沒有出聲,只是做出認真傾聽的神色。同時記得控制身下的馬不要不小心超過了宋知尚的馬頭。

  “你說……那是顧暫嗎?”明明是自己就已經篤定的事情,但宋知尚還是忍不住找人確定。這種類似不敢相信的驚喜似的他即便是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也顯得不確定。

  而因為顧暫的特殊性,這裡知道他的也只有自己和荷花兩人而已。

  “……是。”荷花沉默了一下回答,前面的沉默像是因為宋知尚的話再一次認真回憶了以前的那個人後,給出的鄭重答案。

  但到底是因為對宋知尚問話的重視,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都只有荷花一個人知道。

  可即便如此還是讓宋知尚似笑非笑的從眼睛亮亮的,帶著驚喜眺望遠方欣賞風景的模樣,變成回眸睨了微微落後於自己身後的荷花一眼,語氣輕鬆緩和,卻讓荷花聽了汗毛從背脊一直蔓延到頭頂,連手腳都跟著冰涼發麻起來。

  ――“你當然的知道是了,他可是在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微微笑了呢~”

  明明是看似聊天輕鬆的語調,卻帶著陰冷和膩滑。

  荷花瞬間就想要翻身下馬告罪,卻被宋知尚很隨意的揮手制止了,帶著一股子懶洋洋的腔調。“算了。這樣也好。”他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沉默後又重新笑了起來。“這樣……也好。”

  可越是這樣,卻越讓荷花的心低生出一股危機來,她微微拉住馬,讓自己緩慢下來回到之前的位置。即便宋知尚沒說退下之類的話,但八年的朝昔相伴卻已經讓荷花在這些小事上多少可以摸准宋知尚的脈象了。

  但偶爾她也會故意犯錯,因為上位者最忌諱和討厭的,就是自己被看透。這是荷花自保的一種方式。

  即便這種‘方式’有的時候會讓自己受傷。

  以宋知尚打頭的馬匹即將行至前面的三叉路口。而遠遠的,已經看見屬於武林盟的旗幟飄揚,早在一個時辰前,李墨等人已經等在了那裡。

  打馬向前的一刻,荷花有微微的遲疑,回眸望了望身後的懷城一眼後,才跟上宋知尚的腳步。

  ――――――――――――――――――――――-

  “哎……你看你,這……真是太破費了。”老丁一面說著,但眼卻每一刻離開桌上的菜餚上,每一盤菜幾乎都在看見後落不開眼,但面對全部又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一般手足無措。最重要的是剛剛拍開泥封的那壇酒,光聞味道就香醇得讓老丁生出一種捨不得聞的不舍來。

  “你這是……?”即便再眼饞嘴饞,但老丁還是狠心扒開眼看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漢子,他和自己第一次見的時候一樣,渾身罩在黑袍子裡,即便是袍子下也纏著繃帶一點皮膚都不留在外面。

  現在老丁已經知道漢子的名字了。張勇,從慶陽鎮來的,說是家裡被一場大火給燒了個乾淨,就只有他一個人僥倖活了下來的,可惜渾身都被燒得面目全非。他不想再留在那個傷心地,就帶著僅剩的錢財一路流浪,最後到了懷城落腳。

  這麼多日子過去了,丁叔也沒見過張勇的真面目,雖然平日裡都在牆角跟兒等活兒時,時不時的聊天,但老丁就是從心裡有點戒備著面前這人。曾經在江湖上混,加上人生閱歷都讓老丁覺的張勇不想是好人。

  這種是一種類似直覺的想法,讓他一直在和張勇說話的似乎留了個心眼。可自己身上又有什麼是值得對方費了功夫想要知道的呢?老丁左思右想了很久,也沒有答案。

  有的時候也會在心低暗罵自己真是想太多,越老越糊塗了之類的,但這總念頭卻有會在下一次制不住的升上來。

  所以在張勇提著好吃的好喝的上門的時候,老丁生出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驚喜,而是:來了。

  “張兄弟。你這酒菜擺的……”老丁雙手在大腿上來回搓了搓,止不住的食指大動,但還是強壓下了心中的渴望,尤其是那壇好酒後,笑,“我還真不敢輕易吃。”不禁側身詢問。“要不,您先把事情給說了?我要是能幫,自然就幫,要不能幫……”他又看著桌上的酒吞了吞口水手攤手苦笑。“也只能說我沒這個福氣。”

  “哪兒是有什麼事啊,沒事就不能來找老大哥你喝喝酒聊聊天了?”張勇笑著,主動把酒給老丁倒上,一面倒一面忍住嘆息。“……哎,其實……也不是說完全沒事。”他給老丁倒好後,又給自己滿上。酒罈放一邊後,將自己的酒碗端起來碰了碰老丁面前的。語氣悠悠且愁苦。

  “今天……是我家……小子三歲的生辰。”肩膀一聳,像是苦笑了一聲補充到,“……如果還活著的話。”

  “哎……這真是。”一聽這話老丁就明白過來了,不過是和自己一樣是個失意人卻找不到任何相熟的人訴一訴心中的苦,這才找到了自己而已。老丁原本警惕疑惑的態度一下子就放了下去,端起了面前的酒,主動的和張勇碰了碰。“對不起啊張勇兄弟,你看我……哎!不說了!我自罰一碗!”

  老丁仰頭喝下,卻沒看見張勇藏在披風下看著他下酒後,嘴邊勾起的一笑。

  等酒罈徹底見地,桌上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的時候,老丁已經醉的滿嘴胡話了,他是被張勇扶上床榻的,然後湊近老丁試著輕喚了兩聲。“老大哥?老大哥?”

  老丁含糊的回應著。

  張勇大喜,他自己很清楚,這種時候和人睡著了說夢話一樣,問什麼回答什麼。不禁又湊近了一些,但身上的惡臭卻讓老丁乾嘔了一聲,皺了皺眉頭。

  那是一股子腐爛的味道。

  “老大哥,你認識那叫顧暫的對吧?那你認識他身邊的人不?……宋青衣?”

  不知道是那句話刺激到了老丁,原本迷糊的老漢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瞪著眼看著張勇,看似清醒卻迷瞪。“大兄弟。”他喘著粗氣,問,“你相信……一個人……近三十年一點樣子都沒變不?”

  陽光從窗外斜進來的,當從盤子的邊緣慢慢移到酒碗上時,老丁已經真的睡去,呼聲震天,而張勇還保持著剛剛動作僵硬在那裡,圍帽下的眼睛帶著一種神經質的神情,類似自言自語但又像是在和早就睡去的丁叔輕聲。

  “……怪物。果然是怪物。”

  低低笑聲,從在胸膛震動到逐漸加大,隨即變成一種似哭似笑的嚎叫。半天后才終於平靜下來。

  張勇站起身,帶著之前的那種神經質眼神慢慢的走出屋子,在踏出門口後,將屋子從外面鎖上,掏出火摺子吹得透亮後從窗戶外塞了進去,輕聲低語。

  “老大哥……好羨慕你可以和家人團聚了啊……什麼時候……我也才可以和我的兄弟,還有我主子他們團聚呢?”

  隨即輕聲怪笑,腳步輕盈的朝外走,一邊念叨著。

  “快了……快了……就快了……”

  ☆、第11章 .10丨家

  李墨帶著笑意在宋知尚騎馬走近時迎了上去,但剛剛作完揖開口預喊時,卻被宋知尚伸手制止,並左右看了看後問李墨。“副盟主呢?”即便宋易以身體不適的原因在幾年前已經辭去了武林盟主一職,武林盟的威嚴也約見被宋青衣於無形中擠壓得日益衰減。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少餘威猶在,而副盟主自然也應該繼續擔當起屬於自己的職責。畢竟這次他前來除了是代表宋家堡的少堡主身份以外,還在出發前專門發了一封信函至梁山,上面大概說了一下此次前行的目的,這幾日各大派的門主掌門也會陸續趕到。可現在卻不見副盟主的影子。

  這讓宋知尚臉上不禁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跟在他身邊較久並了解宋知尚的人知道,這是他心中開始升起了殺機的先兆。可惜在場的人只有荷花明白其中含義,她剛剛才被宋知尚用類似的眼神看過,現在那裡還敢輕易上前。

  再說……

  荷花淡淡的掃過李墨依舊帶著笑意的臉,心中不屑輕蔑。當年就結下樑子,後來自己越發受到宋知尚重用後又被他排擠,直到她荷花真的站穩了腳跟之前,不知道吃過多少李墨的暗虧。她從來不是大度的人,也看不起李墨這種心眼比針尖還小,偏偏卻又喜歡裝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現在眼看他惹到了宋知尚還不自知,怎麼可能上前幫忙。

  心中冷冷一笑,靜立在一邊等著看好戲。

  原本李墨就有點因為宋知尚當著梁山武林盟眾人的面給了自己小小的難堪而心中有絲不悅,還沒緩過來又聽見宋知尚一開口就是問副盟主,全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不說,也間接的說明了自己在宋知尚心中的位置並當不上那個副盟主。

  原本斯文淺笑的臉就顯得表情僵硬了一些。

  荷花有看出來,宋知尚更是能一眼看出來了。果不其然,荷花在看見李墨的神情後自然無意的朝宋知尚一掃,又看見了少堡主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微微斂眼,連看都不再看李墨一眼,就像是他在她心裡已經是個死人了。

  蠢貨。

  宋知尚只一眼就看穿了李墨的神情,神色淡淡且平和。“你是不是代收了我給副盟主的信函。”

  實際上是在質問他是不是攔下了自己給副盟主的信不僅沒讓副盟主知道外,還私看了信件。不然即便副盟主不滿他將李墨送到武林盟來,但也會在他宋知尚登門的時候看在他父親宋易的面子上親迎才對。

  而且這次還不是單單以宋家堡的名義,宋知尚也算時候代表了其他各派掌門門主的身份,自然不是李墨這種小角色可以代勞的。

  所以在問了這句話看見李墨臉上更加顯得僵硬的神色後,那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禁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太放肆了”,隨即再看也不看的李墨一眼的越過他,向梁山的方向走去。

  荷花也在經過李墨時眼不斜視,可這幅模樣卻讓李墨絕對對方一定是在心中嘲笑自己。捏著摺扇的手緊了又緊,使得摺扇的骨架都發出了一點點聲音,可即便再羞怒,李墨依舊選擇馬上跟上。

  因為,他不得不跟上。

  但等著吧!

  李墨越過前面的荷花,看向宋知尚,心中湧起一陣野心。

  總有一天,他會爬到比那個位置更高的地方的。等著吧!

  ――――――――――――――――――――――――

  “……一個不會衰老的人……”鬼大夫渾身罩在黑暗的袍子下,在聽完張勇的話後發出難聽的笑聲,可卻可以清楚的察覺到他其中的喜悅。

  “是的。”張勇躬身站在鬼大夫面前一臉諂媚。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