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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本就不像是在比試,更像是奔著取宋青衣的性命而去一般。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宋青衣和北伐戰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就連宋三長老都忍不住冷冷一哼。雖然他是在宋青衣剛剛回宋家的時候當著眾人的面給了一個下馬威,也確實是站在宋知尚這一邊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在看見外人這樣欺負宋家人的時候而無動於衷。

  打狗,還得看主人。

  北伐戰現在根本就是在跟整個宋家堡作對!

  北伐戰身材健碩,高大英氣,劍眉星目,面容俊朗,讓不少女芳心暗許。這樣的身高,就算是手握重劍也是顯得更加風姿颯慡,英偉不凡。加上他天生力氣比尋常人大,又從小練習,現在手握重劍,一旦揮舞起來的竟然有摧枯拉朽之勢,就算是江湖好手也輕易進不了身。

  而他這一斜斜劈下,要是真的劈實了,直接就是要把人從肩膀斜到腰間斬斷的架勢。力氣不到又試圖硬擋,只會在兵器崩斷的同時,直接斷一條胳膊。

  非死即傷。

  避無可避,直劈而下!

  然而就像是眾人的視網膜都出現了幻覺一般,前一刻還站在原地雙手微微背在身後的宋青衣,連給眾人眨眼的功夫都沒有,就像是畫片突兀的跳了一格,驟然憑空出現在後退了兩步的位置。

  依舊神色淡淡,雙手微微背於身後,長袍廣袖風流卓然。施施然的看著北伐戰直接劈了個空,只帶起一陣凌冽的化為了刀刃般鋒利,刮到臉上依舊會讓人受傷的劍氣朝宋青衣快速襲去!

  而與此同時,北伐戰一個迴旋將重劍甩手而出!在空中變成不斷橫著飛旋的巨大迴旋鏢,自己則在右手甩出重劍,手到了身前左邊時,順勢抽出只有一指半寬的,一直沒有出鞘的小劍,腳用力一蹬,從空中飛躍而起,直刺宋青衣!

  身前,是快速飛旋過來的重劍,只能躍起後跳才能避開。然而此刻跳躍起來,北伐戰的小劍又會直接給宋青衣從前額刺個對穿!

  如果第一招還有人沒看出北伐戰的殺意的話,現在也已經看了出來。

  大驚失色的情況下,只能瞠目結舌的看著宋青衣在下一刻在比武台上身死。唯一的區別只在於,是選擇被腰斬,還是選擇被人把頭刺個對穿。

  隱在暗處的‘一字護’已經蓄勢待發,準備躍起憑著自己身死也要救下台上的宋青衣了!

  殺招!殺招!

  避無可避!避無可避!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宋青衣已經必死無遺,血濺當場的時候――

  “呵……”

  不屑的輕笑聲從微微斂眼微垂的宋青衣嘴裡發出,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透著幾分譏誚和冷酷。

  在因為北伐戰的攻勢帶起來的凌厲風中微微抬眼,右手輕抬,隔空擊打在瘋狂飛旋的重劍劍柄上,讓原本直線朝自己飛來的殺招在空中改變了軌跡,緩上了兩息的時間。

  對於旁人來說,緩不緩這兩息都對結果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然而對於過招的高手而言,勝負往往就在頃刻之間。

  原本應該和北伐戰的凌空一刺同時到達的殺招,因為宋青衣這道渾厚的內力,而導致了中間有空隙出現,心神動盪的時候,卻對上了宋青衣的抬眼往來的凌厲冷酷眼神。

  ――明明依舊眉宇平和,嘴角抿笑,而眼神卻極其冷酷。

  猶如惡鬼。

  宋青衣直接凌空一躍而起,在眾人看來就像是在迎向北伐戰的短劍自取滅亡一般的舉動,卻在眼睛一花後,發現他輕微的一偏頭,兩根手指已經在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的時候,輕輕扣上了劍鋒。而重劍此刻已經到了宋青衣腳下。

  黑色靴子精確的踏上飛速旋轉的重劍刀側,兩根手指輕輕鬆鬆的扣著短劍劍鋒,拉著北伐戰直接一個千斤墜,直墜而下。

  重劍被宋青衣強制的踩到地面的前一刻,在北伐戰驚駭表情中,宋青衣冷漠的自己用手指催動內力硬生生這段了他手中短劍,並手掌心向外直襲他腹部,直接把他用內力大飛出去,再將夾在手中的斷刃一擲,寒光急追被打得後飛的北伐戰而去。在空中擊穿他的左肩,帶起一陣血霧。

  與此同時,腳下重劍同時落於台上,發出巨響同時,罡風帶著塵土旋轉四擴!

  在眾人都狼狽的側首將手舉至面前遮擋的時候,只有位於中心的宋青衣依舊一派從容。

  原本披散在身後猶如綢緞一般的長髮隨著罡風吹揚而起。有幾縷甚至飛舞於宋青衣面前,然而飛舞的發卻更加襯得那雙猶如墨玉般的眼冷酷清明。

  微微咧嘴一笑,像撕裂了一點溫和的面具,從內里攀爬出來的桀驁凶獸。

  然而當罡風消散,塵埃落定後,他又是那個長袍廣袖,翩翩佳公子一般的儒雅徐長卿。

  四周,一片安靜。

  一時間竟然無一人敢開口說話,都望著台上唯一站著,雙手背後的青年。

  只見他微微向前一跨,腳下發出金戈之聲,才讓所有人想起剛剛的另外一枚屬於北伐戰的兵器――重劍,還在宋青衣腳下。

  隨著宋青衣看似隨意的向前邁了一步,眾人的視線不由集中在他剛剛站大的地方,再次露出驚駭之色。

  那枚尋常人連抬都抬不起的重劍,已經被宋青衣一腳踩得鑲嵌進了青石鋪成的比武台上。看情景連摳都摳不出來。

  最重要的是,就算摳出來也無用了。重劍已經整個四分五裂,變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碎鐵!

  這把重劍,和北伐戰右手上只剩一截的短劍,都是當年他學成得到北伐老門主的承認後,由北伐老門主親自上天玄山莊,請天玄山莊莊主親自打造的名劍!

  其堅韌的程度、其威力,都比普通青鋒劍高上十倍不止!

  當年,北伐戰也是憑藉這這兩把兵器在這個比武台上,一戰成名,更得‘雙俠’之一的稱號。

  而現在……這枚劍,卻又以這樣的方式被永遠的留在了比武台上。

  以後每一次的武林大會,只要看向比武台,眾人都會想起今天的一幕。

  所謂的‘雙俠’之一的北伐戰,被宋家大公子僅僅憑藉一招就打敗於台上。

  永遠的,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靜默。明明是近千人的現場,此刻卻安靜到連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的地步。

  無人說話。無人,敢說話。

  宋青衣雙手微微背於身後,朝距離自己有三米遠,單膝跪在那裡,左手無力垂下,右手還握著短劍的北伐戰靜靜看了幾眼後,微微欠身,頷首示意。“承讓。”

  並不大聲,也沒有帶上任何內力的話,卻響遍四周,讓眾人聽得一清二楚的同時,內心升起狂熱和興奮。

  從今往後,誰敢再說喜好一身長袍廣袖,做書生儒袍打扮,沒個江湖豪傑應該有的劍不離身等規矩的宋青衣,半個字?

  沒有!

  北伐戰死死的盯著宋青衣。如果剛開始是挑釁是想要向南宮小小證明自己比宋青衣出色而升起的攀比等心理的話。現在的北伐戰看向宋青衣的眼神就充滿了惡毒和憤恨。

  他咬牙站了起來,被廢的左手垂在身側無力搖晃。右手緊緊握著短劍遙指著正側身準備下台的宋青衣,手指骨節用力到泛白,聲音是從牙齒fèng間硬生生的擠出來的,帶著陰冷和無限怨恨。“宋。青。衣。今日斷臂之仇!來日必當十倍奉還!北伐家一定不會放過你!”

  一字一句,字字都帶著怨毒和仇恨。恨不能將宋青衣當場拆骨剝皮。

  然而這幅模樣卻讓台下和眾門派都隱隱露出了不齒的輕蔑神情。

  就在之前,才承諾了不會打了孩子叫來娘,現在這話明顯就是又反了口。

  這種時候,作為公證人的墨先生不得不輕咳了兩聲,在台下議論紛紛稍停後,上前一步的站出來說話。“北伐公子,這個剛才……”

  “可是他斷了我一臂!”不等墨先生把話說完,北伐戰憤恨揮手打斷。然而這次話音未落卻已經有人高聲叫罵不斷。

  什麼‘出爾反爾非英雄好漢所為!’什麼‘無恥’、‘敗類’等都不絕於耳。

  這些叫罵讓北伐戰在台上顯得狼狽又聲厲內荏。偏偏又動彈不得。

  輕輕一嘆平復眾人的叫罵,是宋衣。他微微笑著低頭用左手彈了彈右手廣袖,似喃喃又似乎說給其他人聽一般。“所以我才不喜歡江湖……”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聽清。

  平平靜靜。“麻煩。”

  “宋公子真是開玩笑。”墨先生笑著,“您現在站的地方,不就是江湖的中心嗎?”

  “確實。”宋青衣點頭。停頓後又一笑。“不過……”

  “這是大周的江湖。”

  話音剛落,顧暫手腕上的手環白光驟現。

  電量提升至百分之四十。

  ☆、第93章 三

  宋青衣的話讓眾人一默,雖都對這種說法隱隱感到莫名的不服氣,然而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因為從根本上來說宋青衣並沒有說錯,這個江湖原本就是大周的江湖。

  然而他們有些人已經游離在‘國’這個定義的邊緣很久了,甚至已經在潛移默化之下,心中只有江湖的道義和規矩,而忘記了自己還身為一個大周人應該遵守的‘法度’。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宋青衣會將那幾個混混送到官府,甚至寧願頗費周章才將四人定罪的真相?台下有些人依舊不解懵懂,而有些人已經在細細思量。也許今天他們並不能夠真的想得明白透徹,然而這枚‘改變’的種子已經種下,它們遲早會在眾人的心裡因為某些及契機和機緣而生根發芽的。

  如果宋青衣在這一戰之前說這些,不會有任何一人會聽進去,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宋青衣的‘狡辯’和‘胡說八道’罷了。人類總是要會跪拜臣服於強大的力量之前,遵守它,信服它。

  同樣的,此刻宋青衣的話也是在展現了他本身的強大後才有他聽得進去。

  道理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粗暴簡單。

  北伐戰還想說點什麼,甚至在墨先生招手叫一旁的護衛試圖將他硬請下去的時候,北伐戰依舊顯得憤憤不平,甚至揮開了侍衛的手想要衝到宋青衣面前來。

  然而宋青衣那裡還會想要和他糾纏,自己想達到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根本就沒有再留在台上的必要,頂著台下眾人仰望的眼神,和眾門派掌門門主投來的深思轉身,準備走下比武台――

  ――在剛才的動作中沒有放好的短蕭從腰帶處滑落,磕碰在地發出似金似玉的響動。在青石台上跳躍翻滾了幾下,終於在台中微微滾動後停止。

  原本自持身份的台上眾門派長老門主都握緊了扶手,正要站起來的一瞬間又按捺了下去,然而再看向宋青衣的眼裡,少了剛才的窺視,而多了忌憚。

  台下的人也有少數識貨的,在見了那滾落在地的短蕭後,原本以為是自己看錯,但一看周圍掌門門主的模樣,就知道自己沒有認錯!

  就連原本雙手插在衣袖裡,一副淡淡然的墨先生此刻也忽的將雙手從衣袖裡抽出,神色震驚的看向那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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