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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邊的張沖會意,去跟崔甘泉說,卻被朱堇桐否了。

  錢塘這地界,他可不覺得太平。果不其然,三日之後,便有人當街行刺太子。

  錦衣衛速速把二人的車架圍住,朱堇榆坐不住,竟也拿了人家的劍,翻身一躍出去,與那些賊人纏鬥起來。

  雖然最後也幫著抓住了幾名人犯,右胳膊上卻被劃了一道,朱堇桐鐵青著臉,等大夫為他診治,知道刀口無毒,便指著他罵,「你都幾歲了,怎的還這麼蠢?」

  隆嘉二十七年,朱堇榆十六歲,剛好是他封江陵王的第十個年頭。

  朱堇桐罵他,是等太醫包紮上藥,出去之後的事,只是崔甘泉和張沖還在,雖是伺候他倆慣了的,朱堇榆還是覺得,傷了面子,這一路上,便不再黏著他哥哥了。

  朱堇桐罵完,又下到天牢里,親自審問那幾個抓到的犯人,錢塘府說,這幾個人,油鹽不進,打死不肯吐露一個字。

  朱堇桐笑道,「通通解回京里,嘗嘗錦衣衛天牢的滋味兒就舒服了,」又去問那個傷了朱堇榆的犯人,「是哪只手動了江陵王?」

  其實那人的嘴,已經被繩結縛住,只得一雙眼睛,怒瞪著他。

  朱堇桐手一抬,作勢要打,那人左邊胳膊微動,卻因被綁住了,動彈不得。

  「把他左手砍了,」朱堇桐下令,差人不敢有違,當場從手腕處斫斷,血止不住流了一地,觸目驚心。那人被死死捂著嘴,不久便昏厥倒下。朱堇桐說,「不必管他,」錢塘知府等人,眉目中流露幾分懼色,卻都不敢說話。

  朱凌鏡聽說這個,便問他兒朱堇楨,「太子是這樣的人,你何苦要去趟這一道?」

  「為父多少年前,想從那是非之地出來,你倒好,巴巴地肯往裡送?」

  祁王世子朱堇楨,此番見了太子兄弟倆,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藩王之子,非奉詔不得離開封地,朱堇榆便修書稟皇帝,要帶朱堇楨進京來。

  皇帝自然沒有不準的,朱堇桐不知此事,還是皇帝首肯的文書到了才明白,他雖然也罵朱堇榆著了人家的道,可見著弟弟因為刀傷,燒紅了臉,罵到一半,自己停了。

  朱堇楨閉著耳朵聽完他爹的教誨,又去辭別他那個萬事不顧、一心修道的娘,回到屋裡,指揮人收拾行李,卻忿忿地想,

  「若你當年,有心為我籌謀一二,也不至於如此。」

  朱堇楨雖然能上京,朱堇桐卻不讓他跟著自己走,「孤與江陵王還要在江南尋訪民情,祁王世子不如先去京中面聖吧。」

  朱堇楨心中意外,朱堇桐這樣的人精,怎麼捨得讓自己先去見皇帝,他就不怕自己在皇帝面前得了眼?

  朱堇桐想的卻是,讓謝靖先會會他。

  謝靖這人,時而清楚,時而糊塗,比如討他父皇歡心,大半輩子都懵懂得很。可要是解決他父皇的對頭,卻是一抓一個準,朱堇楨野心外露,想必到了京里,會很有意思。

  他與朱堇榆到了揚州,外人面前還好,到了只剩自己人時,朱堇榆因為那天被罵,還記恨著他,不愛說話。

  他這才安排了泛舟湖上,如今兄弟倆,一道躺在這畫舫榻上,聽遠處絲竹悠悠。

  「楨兒不是那種人,」朱堇榆說,朱堇桐聽了,便撇撇嘴,才哄好了,他也不想跟朱堇榆吵。

  朱堇楨相貌,隨了他父親,又有個不沾俗務的母親,膚質瑩然,玉雪可愛,便仿佛仙人身邊的童子一般,今年才十五歲,已是名滿錢塘,遠達京中。

  朱堇榆見了這仙童般的相貌,便從心裡覺得他純真無邪,朱堇桐可不吃這套。

  「他是哪種人,」朱堇桐笑了,「『我父是先帝長子,我是先帝親孫,』聽聽,這話也是他說的?」

  朱堇榆有些心虛,還要嘴硬,「楨兒說得也沒錯。」

  朱堇桐輕哼一聲,「這人性子狡猾,你離他遠點兒。」

  朱堇楨話里,無非是說,自己是正宗的皇室血統,按照血緣最應該繼承大位的人。暗指太子血統不純,是要搞事的節奏。

  當然,這話他也是避著人了,偏偏被朱堇桐打聽到。

  「哥哥何必這樣疑心自家兄弟。」

  「你跟他又是兄弟了,」朱堇桐徹底服了氣,懶得跟他多說。

  皇帝和祁王情意淡薄,便免不了希望下一輩能彌合這道裂痕,朱堇榆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聽話。

  朱堇桐卻現實得很,如今有皇帝在,祁王一系還算老實,往後可就不好說了。

  「哥哥總說我傻,楨兒不傻,你也不喜他。」

  朱堇桐正色道,「別人自然是傻一點好,你是我兄弟,就怕人家覺得我和你一般好糊弄。」

  兄弟倆一時又無話,此時遠處的絲竹,也停下來。萬籟俱寂,只有輕微的水聲拍動,人也輕輕搖晃,好似躺在青天雲里了。

  不知從何方,傳來一聲細弱的嘶叫。

  朱堇榆身上一動,「哥哥!」

  他們前陣子才遇刺,一有騷*動,便神經過敏,可這聲嘶叫之後,又起一聲,竟是連綿不絕,遙遙不斷。

  「哥哥,這是個女子……有人要害她?」

  朱堇桐坐起來,恨不得立時跳下船去救人。

  「說你蠢,你還真是不虧。」朱堇桐無法,只是搖頭。

  因他倆游湖,這畫舫附近都被驅趕乾淨,卻也不能把湖面都封了,是以別處還有船。這夜裡的游湖畫舫,做的什麼生意,朱堇桐心下也瞭然,他這兄弟卻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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