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296:詭雷【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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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這女人……是誰啊?她怎麼跟那個夫人長得一模一樣?」

  鼻子眼睛嘴巴臉型確實是幾乎沒有差別,但關月葵到底年近半百了,就算保養得再好,經歷了那麼多,她比一般的女人更有氣場也更成熟。

  但冰棺里躺著的女人雖然皮膚已經有龜裂,但更偏少女感,看起來比時簡大不了多少,如果這麼算的話……

  這個女人豈不是已經被冰封十幾年了?

  被這個瘋狂的想法嚇到!

  關月葵是抱著怎樣一個心態,把自己的同卵雙胞胎姐妹冰封在這樣一個地方的?

  時簡突突的覺得,這個地方無比詭異,

  東側的山頭離城堡其實有很遠的距離,而這樣一片如同冰窖一般的空間,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來維持,供電,是首要不能少的。

  若是這些冰化了,屍體不用多久就絕對會腐爛臭掉。

  城堡那麼大,其實關月葵完全可以把屍體藏在城堡裡面的某一處,這樣各個方面都會方便許多,

  千里迢迢在東側山頭修一個冰窖,豈不是捨近求遠?

  細思恐極。

  時簡完全猜不透關月葵的心思了!

  「……艾倫?」

  發現那邊一直沒動靜,時簡低喚一聲,艾倫的臉已經凍得完全僵硬了,「哥,我們快走吧,別管這個屍體了,我感覺都快凍死在這裡了。」

  被艾倫這麼一說,時簡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她的腿好像凍僵了,竟然抬不動?

  猛地大力捶打了幾下,時簡勉強動了動腳趾,這個地方確實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開始結霜凍了。

  「走吧,沿原路返回。」

  這一聲如同赦令一般,艾倫打起精神,所有開門的機關,里外都有一模一樣的,所以出去的路很便捷。

  到了洞口底下,艾倫扶著牆壁半蹲下來,時簡踩在他腿上,將上面的井蓋推開了,兩人相繼爬上去,

  接觸到新鮮的空氣後,兩人才覺得好像自己是活著的。

  底下的溫度太低了,完全不在一個活人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

  艾倫躺在地上,大口吸著和煦的風,倏地覺得先前凍僵的血液現在都在循環流動了,身子慢慢暖和了,眼裡也有焦距了。

  兩人躺了好半晌,都沒動靜。

  艾倫神經陡然一緊,猛地坐起身,神情難得的嚴肅,「哥,我們倆消失這麼久,那個夫人會不會派人來找?」

  時簡躺在地上,雙眼望著黑漆漆的天空,不緊不慢恩一聲。

  艾倫有點急,「那她萬一找不到我們怎麼辦?會不會出事兒啊?」

  總覺得發現了人家的秘密,心裡不太踏實,有種很虛的感覺,而且誤闖禁地耶,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艾倫想著,有點害怕。

  時簡倒是冷靜的很,「她知道我們在哪,想著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

  艾倫心裡一驚,「她怎麼知道?」

  「那個冰窖里裝了攝像頭,我剛看到了。」

  驚得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的艾倫:「……」

  「你知道了居然還往裡面走?被發現咱倆就慘了!」

  艾倫驚呼一聲,看時簡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簡現在的身份是南宮簡,是關月葵的女兒。

  虎毒還不食子呢!

  她應該不會幹出殺頭之類血腥的事情吧……

  然而,時簡的關注點跟他完全不一樣,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好似徐徐生輝,卻眉頭緊鎖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困住了。

  半晌,她才偏過頭,望向艾倫,認真道:「……艾倫,我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

  那邊,關月葵在發現有人闖進禁地後第一時間就去查看了,後來居然發現是時簡和艾倫?

  難怪方才修會說,他敲時簡的門沒有回應。

  關月葵作為宴會的主辦人,宴會的主角時簡已經離場了,她自然不能夠丟下這麼一群人離開,也更加不能讓場內的有心人察覺出什麼異常,

  故此,她只能派自己最信任的阿德,帶人去那邊找時簡和艾倫。

  一切進行的都很秘密。

  關月葵那張精緻的臉上,笑容依舊得體,半分看不出她此時內心的波濤洶湧,照例周旋在那些客人中間,甚至還談笑風生。

  阿德帶人是走的後門。

  神不知鬼不覺,除了神色略顯慌張以外,其他人也並不會覺得阿德一個下人離開有什麼不妥當。

  但是一直關注著那邊的北堂燁,目光卻緊緊鎖在了阿德離去的背影上。

  他放下了手中的香檳,不著痕跡的退到了大廳外圍,而後默默攏了攏衣領,快步跟了上去。

  可還沒走到門口,北堂燁突然頓住腳步,撇過頭,微微側目,那一雙晶亮的眸子在黑夜中仿佛閃著光。

  修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經被暴露了,便也不躲躲藏藏的了,從那柱子後面閃了出來,平日裡一副吊兒郎當賤痞的樣子,這會兒倒是難得的嚴肅了。

  「你去哪?」

  北堂燁轉過身,一雙倨傲的眸子對上,隨即嗤笑一聲,「跟你有關係?」

  修沒有正面回應他,而是反問道,「南宮簡是不是出事了?」

  本來,修找不到時簡就覺得很奇怪,又看見阿德行色匆匆的往外走,這大廳里誰都知道阿德是關月葵的心腹,他要去辦的事,自然是關月葵授予的。

  其實這樣,也很難聯想到,但是他看見北堂燁也跟著去了,

  這三者串聯在一起,取個交集,不就是時簡了?

  北堂燁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沒接話,而是一言不發轉身直接離開了,修楞了一會兒,便迅速抬腿跟上。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要不是路燈點著,這山里,幾近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而方才耽誤了那麼一會兒,這下都已經見不到阿德和那幫人的行蹤了,修四處張望了一番,皺著眉頭低聲道,

  「他們人呢?我們跟丟了!」

  北堂燁倒不慌不忙,反而還抽了個空閒懟了一番修,「我以為你跟過來,是認識路的。」

  修猝不及防被咽了一下,有些惱羞成怒,「我怎麼會知道,我要是知道還用的著跟在你後面?」

  北堂燁冷哼一聲,沒再理他,抬腿就直接往東側後山的方向走去。

  那腳步,行雲流水,毫不猶豫!

  修狐疑的跟上,單手插兜肩並肩走在北堂燁邊上,側目望向他,「你怎麼知道是這個方向?這裡可是通往南宮家禁地的路線。」

  一開始修就覺得很奇怪,北堂燁對於時簡的關注來得很莫名其妙,據他所知,北堂燁以前並不認識時簡,就算北堂家和南宮家是世交,但時簡是最近才回來的,

  他應該也是今天才知道時簡存在的,居然也沒表現出一絲的疑惑?

  而且還總表現出一副對時簡很了解的樣子。

  修心裡毛毛的,他看不透北堂燁這個人,僅僅只是今天的短暫接觸,他就覺得北堂燁這個人不簡單。

  北堂燁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修卻鍥而不捨,繼續試探,「你以前認識南宮簡嗎?還是見過她?」

  北堂燁卻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輕呵一聲,「我是她表哥,認識她不是很正常嗎?」

  「你騙人!」

  修陡然激動起來,一把揪起北堂燁的衣領,粗著脖子低吼道:「南宮簡才來南宮家沒幾個月,你以前怎麼可能會見過她?你不是北堂燁,你到底是誰!」

  林子裡沒有燈光,周遭黑漆漆的一片,兩人站在一條狹窄的土坡路面上,北堂燁整個身子都沒入在了黑暗中,

  仔細些瞧,會發現他站如青松,脊背挺拔,比那旁邊的樹都要直,那副睥睨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倨傲。

  北堂燁,一根一根掰開修的手指,而後湊近了些在他耳邊道,

  「我,是她男人!」

  修的腦子像是被雷轟過一遍般,呆呆的站在原地,難以置信的望著北堂燁。

  倒不是那句話有多震撼,而是被他自己的猜測給嚇到了。

  「小姐,小姐!」

  這時,幾聲驚叫,把修的思緒給硬生生的扯了回來。

  斜前方不遠處,正好是阿德那一群人。

  他們圍在時簡周圍,卻又不敢靠前,就連阿德都面色嚴峻,神情嚴肅,嚴陣以待。

  修來不及想那麼多,三步兩步走上前去,撥開人群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兒?」

  阿德見修突然出現,微微有些措楞,轉而又看見北堂燁也站在不遠處,更為驚訝,這兩人,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誒!管不了那麼多了。

  「小姐踩到炸彈了!」

  此話一出,那些圍著的手下,又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哥……」

  艾倫站在時簡旁邊,輕聲喊了一句。

  可時簡只是將身上的背囊,手電筒,以及槍枝一齊交代了艾倫手上,而後揮了揮手,冷聲道,「都躲遠一點,炸傷了我可不負責任。」

  說著,她緩緩蹲下身子,低聲道:「手電筒,往我腳底下照。」

  阿德照辦,只見時簡將炸彈周圍的土層全部都挖空了,只留有腳下踩住了一個凸起的綠色。

  「我踩的是什麼類型的炸彈?」

  時簡抬頭,這話是對阿德問的。

  阿德楞了一下,當初埋這個炸彈的時候,他是在場的,而且還親自指揮了,可是過了最少也有十幾年了,他一時半會兒也不太敢完全確定。

  「……應該是壓力承重型炸彈,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

  「什麼叫你也不確定?」

  修一聽,炸了!

  一把揪起阿德的衣領,阿德少說也有半百的年紀了,哪裡經得住他這麼大力折騰,一把老骨頭都差點被他搞散了。

  「你不是夫人的心腹嗎?這東西你都不知道?萬一要是搞錯了可是會死人的!」

  阿德身子踉蹌了一下,他個字比修矮了半截,如今這樣被他揪著,不得已之下只能被迫踮起腳尖,揚起腦袋。

  「都過了十幾年了,我……哪裡記得那麼多,埋在地底下的炸彈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承重型的,但是我不確定小姐踩中的是不是詭雷!」

  詭雷…。

  修身子一抖!

  在場的沒有誰不知道詭雷的危險。

  它的危險不在於排雷的過程有多困難,而是詭雷的引信一般周圍都會牽連四五個其他的地雷,

  有的詭雷,不碰它是正常的,可一旦進行排雷工作,它就會立刻爆炸,再牽連著其他的地雷這周遭的一片都得遭殃!

  可時簡腳底下踩的是承重型的,重量上下浮動不能超過五百克,如果踩中的是詭雷,不管進不進行排雷,最終都只剩下爆炸一個結果。

  進也難,退也難!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會死,排雷還是不排雷?

  阿德手底下的人已經隱隱的往外退了,詭雷波及的範圍很大,他們也不想白白死在這裡。

  阿德有些為難,關月葵交代的任務是把人帶到她面前去,眼下這情況他也很無奈啊!

  「你們都退遠點吧!留一個手電筒給我就行。」

  時簡蹲在地上,那聲線聽起來沉穩又冷靜,似乎對於這個人人忌憚的詭雷並無半點恐懼之意,亦或者她隱藏得很好,並不想被人察覺。

  有了她這一句話,那些暗中蠢蠢欲動的手下也算是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後退了,可艾倫卻跟腳下有釘子定住了一樣,半點不肯挪走,

  「我才不,我就在這,哪兒也不去。」

  時簡半蹲在地上,輕笑一聲,又像是自嘲,「你要是不走,萬一爆炸了,豈不是連個給我收屍的人都沒有?」

  這話說的!

  「我不是人啊!」

  修突然嚷嚷了起來,大步走到時簡面前,後知後覺發現他這句話好像有歧義,就像是在咒時簡死一樣。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說我……」

  怎麼解釋都感覺不對!

  時簡沒所謂的擺了擺手,「都走吧,你們在這我沒法排雷!」

  這聲音聽著輕鬆,實則,時簡能不緊張嗎?她自己的命啊!手心都是一層冷汗了!

  可幾乎是話音剛落,面前的光又再次被人遮擋住,只見北堂燁無比熟稔的接過時簡手上的刀子,而後將她腳邊上的土又挖深了一層。

  「把腳慢慢往後移,我替你踩上。」

  男人聲音不徐不滿,盯著時簡的眸子格外認真,

  又是這樣一雙眸子,時簡楞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北堂燁會說這樣的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替她踩上地雷,

  且不說,成功的概率有多大,一旦失敗了,那是連自己的命都得搭進去了。

  大多數人覺得他很傻,

  北堂家雖然確實比不上南門家那樣有權有勢了,就連北堂家的老爺子見了關月葵這個晚輩的,都得給三分薄面,更別說是北堂家的晚輩。

  可他要想討好關月葵,法子多的是,何必要劍走偏鋒把自己命搭進去?

  「北堂少爺,我還是再想想辦法吧,您別冒這個險了。」

  阿德低聲勸說,可北堂燁無動於衷,「沒事,這個雷也不是很難排。」

  「哼,別出牛逼吹大發了,自己死了不要緊,把南宮簡的命也搭進去了。」

  面對修的譏諷,北堂燁依舊無動於衷,「你們都退遠一點,免得等會兒炸彈爆炸了會波及到。」

  「……」

  一拳打在棉花上!

  修面色不怎麼好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還是乖乖的往後退開了,還順帶把蹲在那兒像個牛皮膏藥一樣的艾倫,也給一同拽走了。

  很快,以時簡為中心,周圍將近五米的位置都空無一人。

  修站定在一個大樹邊上,望著那兩個人的身影,莫名的覺得很登對,但也刺眼得不行。

  「……」

  「腳往後挪一點。」

  北堂燁輕聲道,可時簡沒有半點動靜,只是緊緊的盯著他的眸子,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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