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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未腐敗的狀態下,看到這樣的組合屍體,再單純的警察可能也會覺得有異,至少會盡全力動腦筋去想。好,那如果是把無頭屍當作第一號呢?這屍體雖然只缺一部分。可是兇手會很不安,這我剛才說過了。所以,要拿來當作第一號任意棄置的,再怎麼想,都只有知子最合適。”

  “那麼,如果一律……”

  “你是說一律都深埋好嗎?若是如此,就失了與阿索德相關的契機。警察可能花上十年時間才起出所有的屍體,於是就不會和平吉的手記聯想在一起。而且那些屍體上,別說看不到痣,恐怕連芭蕾伶娜的特徵——腳骨和趾甲變形都看不到了。與其這樣,還不如都被發現。萬一弄不好,可能六具屍體都永遠找不到,或是剛好沒找到無頭的那具。這種事不能說絕對不可能。而且這種‘巧合’便會很烏龍的成為指出兇手的證據。這樣一來,辛辛苦苦預備自己屍體,以及其他所有的事不都白做了?以時子來說,這六具屍體一旦被發現,自己就安全了。而且這期間不能太久。不只是為了看到芭蕾伶娜的特徵,而且因為她已設計成找不到兇手的懸案,所以找不到屍體的人就等於是兇手,這風險很高。而且在六具屍體被找齊之前,她必須隱身躲藏,若是時間太長,對時子來說也不是愉快的事。”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還有一個問題。死者幾乎都不是全屍,難道警察沒有從血型找出疑點嗎?”

  “很湊巧,她們的血型都是A型,這方面飯田先生算是行家。據我所知,現在血型不只ABO,還有MN型、Q型、RH型。最主要是抗體的不同,但要排列分類,那麼人類的血液型又可細分為一千多種。不僅血型,上下分割的屍體,如果詳細做染色體、骨骼組織分析,這件命案還是騙不了警方。”

  “是不是鄉下警察的關係,疏忽了這方面?”

  “撇開鄉下警察不說,即使是現在的日本,一條街有大醫院的,也幾乎少之又少。命案發生之時,血液方面的檢驗,大概只有ABO三種血型吧,這一方面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MN型、O型的發現,是戰後的事。飯田先生應該知道這些吧?那就沒錯,昭和十一年的時候二般人只知道ABO血型。”

  “染色體是從血液中抽離的嗎?”

  “可以從血液、唾液、精液、皮膚以及骨頭抽離。但是這宗命案發生在昭和十一年,屍體現在已經變成一堆殘骸、粉末,早已不可能利用血液、染色體、骨骼組織等判案方法。現在都是用顯微鏡在辦案,由此點上,現代對犯罪者來說已經不再是個天堂了。”

  “你現在所講的,我都明白了。難怪你那天發狂大叫哩。不過,光憑這些資料,你怎麼知道須藤妙子,不,時子住的地方?”

  “哈!這還不簡單嗎?只要從動機這一點去想,就能夠明白了。”

  “對了,說起動機,她殺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你那本《梅澤家占星術殺人案》借一下。唔……你看看這張家譜圖表,時子的母親多惠可說是這家人中最悲劇的人物。時子殺人的動機,應該就是為了替母報仇。如果我的想像沒錯,平吉並不是個意志堅強的人,所以當昌子介入他的婚姻時,他就隨隨便便拋棄了溫順的多患。跟後母及異母姊妹生活的時子,內心一定十分痛苦。對時子來說,禮子、信代、雪子,雖然都和自己有親戚關係,但也是經由讓母親受苦的平吉才有的血緣。這六個人,不,再加上昌子、時子,總共八個人生活在一起,時子介入她們中間,自然有無法打成一片的感覺。但她殺人直接動機,是什麼呢?

  “之前,關於這點我一直想不透,後來我當面問她,她花了幾十分鐘告訴我。其實並不單純。總之,時子對她們雖積怨已久,但最主要的還是為苦命的母親出一口氣。多惠是個苦命的女人,父母經商失敗,好不容易嫁個有錢先生,卻因為昌子的奪愛,落得一無所有。像她那種消極、保守的女性,遇到這種事情,又無能為自己爭取權益,非常可憐。所以時子想再怎麼樣,至少幫母親爭取到一筆錢吧。這就是犯罪的動機。

  “我還可以補充一點,說明時子殺人的動機,最基於對母親強烈的同情與愛。多惠在京都嵯峨野開過皮包店,嵯峨野是她最懷念的地方,結果卻死在保谷。時子那個時候或許有完成母親夢想的念頭。果然四十年後的今天,時子便隱居在那個地方。我猜她可能會以母親的名字取店名,於是便到派出所打聽這一帶有沒有叫妙屋或惠屋的皮包店。真的就找到一家惠屋,而且時子連自己的名字也改了。”

  “這麼說,梅澤平吉的手稿不是平吉本人寫的?”

  “當然是時子寫的。”

  “二月二十五號下雪那一天,平吉的模特兒就是時子嗎?”

  “是。”

  “原來平吉以自己的女兒做模特兒……關於密室的問題,你能說明一下嗎?”

  “那其實沒有什麼。這個問題和平吉鞋子的問題一樣,我不覺得有說明的必要,但是你既然問了,我就說吧!我前面就已經說過,時子在充當父親的模特兒時,外面開始下雪了,於是她便思考出腳印的障眼法。平吉平日最信賴的人,就是時子,因此當然可能當著她的面吃下安眠藥。那時,時子正打算要回去。

  “之後,時子冷不防殺害了父親,並且把床挪斜,讓床看起來好像被吊起來一樣,又讓平吉的一隻腳垂到床外,還剪短了平告的鬍子,才離開工作室,從有凌亂足跡的窗戶邊拉動繩子,把門閂帶上。這個時候,門上的皮包鎖還沒有掛上去。接著,她穿著女鞋,走到柵門,再利用芭蕾舞者的踮腳尖走法回到工作室的入口,換上平吉的男鞋,故意在窗戶的下面弄出混亂的腳印,然後踩過剛才踮腳尖走路的痕跡,把腳尖的印子除掉,來到外面的馬路上。

  “至於接下來她去了哪裡?就不清楚了。她可以去保谷找她的母親,但是時間已經晚了,沒有巴士,也沒有電車,叫計程車的話,可能會被發現,所以她大概就隨便找個地方躲到天亮才回去,兇器應該也在那個時候處理掉了。第二天早上她回到梅澤家時,身上一定有包包之類的東西。因為包包里放著平吉的鞋子。

  “然後,她做了早餐,前往平吉的工作室,先假裝在窗口探視裡面的情形,並且趁機把平吉的鞋子從窗戶丟入室內的地上。那樣丟進去的鞋子,當然是有點亂的,但是沒有關係,因為待會兒一家人會破門進去,一定會把地上的鞋子弄亂的,所以誰也不會起疑。接下來她把大家叫來,眾人破門而入,時子便利用一陣亂的時候,獨自把門扶好,掛下皮包鎖。就這樣,皮包鎖和鞋子的問題,都解決了。在撞門進入之前,如果大家先到窗口去看看裡面的情形,或許會有人注意到門上沒有掛皮包鎖。但是時子一定會以不要弄亂腳印,影響破案為由,說服大家不要靠近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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