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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得了!連我都想同意上帝對你進行懲罰了。”沃金森說。

  “說到上帝的懲罰,理察,昨晚我倒想過許多,結論卻是不必擔心。因為我從小就是虔誠的基督徒,上帝不去懲罰兇手,幹嗎專來找我?拉里一定贊成我的看法,因為他也常去教堂。拉里!咦?拉里呢?”

  “對啊,今天早晨就沒見到他。”奧利佛?巴雷特也說,轉頭又在用餐的外景隊員中四處張望。

  “喂,巴特,巴特!”奧利佛大聲呼叫坐在卡羅爾旁邊的巴特?奧斯汀,他有點耳背。老人扭頭正朝這邊張望。

  “巴特,拉里怎麼了?”特芙拉大聲問道。

  巴特也扭過頭去,東張西望地尋找拉里,然後雙手一攤。

  “連老夥計也不知道他去哪兒?算了,我想他應該沒事。”奧利佛輕聲嘟囔道。

  “昨天剛出怪事,如果今天又來,誰能受得了啊?”特芙拉說。

  “特芙拉先生,特芙拉先生!”

  聽到背後有人叫喊,特芙拉趕緊回過頭來,看見約翰?特拉維斯正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裡。離約翰十碼遠的地方是羅德?法洛,再過去十碼,則站著喬伊斯?伊茲那。他的幾位助理導演就像等候接力棒一樣,依次排開站著,站得最近的約翰正在喊叫自己。這種排列方式讓人覺得十分滑稽,特芙拉不禁笑了出來。三人站成一條直線,而這條直線延長線的位置上,恰好就是浮在死海上的布景陽台。

  “怎麼了?約翰,連你也信什麼上帝發怒之類的蠢話,想來責備我嗎?”導演的臉上雖然在笑,但笑容很快就不見了,因為在強烈的陽光下,三名助手的臉色顯得那麼慘白,神情也過於嚴肅。

  “到底怎麼了?臉色全都這麼難看。”奧利佛也說。

  “過來一下。讓你看件奇怪的東西。”約翰?特拉維斯說道,聲音似乎有點顫抖。

  特芙拉站起身來,一把抓起膝蓋上鋪的餐巾,狠狠地摔在餐桌上。沃金森跟著站了起來。巴雷特也神色凝重地跟著起身。三個人跟著約翰?特拉維斯,從帕台農神殿的陰影里慢慢走進中東上午灼人的烈日下。

  前方不遠處,羅德?法洛正站著等候他們四人。五個會合後,又一起朝喬伊斯?伊茲那走去。喬伊斯的對面,兩艘小艇正靜靜地停泊在死海的岸邊。

  六人會合後,喬伊斯這才開始說明理由。從他說話的表情來看,似乎背後有種什麼難以說清的異常。不僅顯得有點垂頭喪氣,又像聽人開句無聊玩笑以後,似笑非笑的尷尬模樣。

  “特芙拉先生。”第一助理導演滿臉抱歉地開口說道。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特芙拉這時的臉上還帶著笑意。

  “真是奇怪……”喬伊斯預言又止。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是的,是件怪事。”

  “什麼怪事?”

  “死海王國的陽台布景,樣子怎麼有點怪。”

  “哪兒有點怪?”

  “上頭有個奇怪的東西。反正幾句話說不清,不如你們跟我過去看看。”

  喬伊斯加快腳步,朝岸邊走去,一行人也快步跟上。到達水邊還用不了一分鐘時間,一路沒人說話,也沒必要說話。離鹽海越近,就越靠近浮在水上的布景,越靠近布景,看上去它就顯得越大。喬伊斯一直用手指著海中的布景,所以大家也都邊走邊盯著它看。

  “咦?那是什麼?”特芙拉終於開口問道。他緊緊盯著那邊看了一會兒,回頭再看著大家,像在徵求眾人的意見。大家已經來到水邊了,腳下就是濃濃的鹽水,無法往前再靠近一步,但是誰也無法給於肯定地回答。

  死海王國的布景貼著水面的位置上有個寬闊的舞台,上面有座冰山似的金字塔一樣的造型。在白色的尖尖的山峰上,掛著一把設計用來承接上帝發怒後的雷擊的劍。那把劍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泛著閃閃白光。不過,那已經是昨天以前的樣子了——

  不僅是劍,就連布景本身,就像一座中間突起一個槍尖似的銳角的山。兩邊斜坡很陡,根本無處落腳,要想攀爬上去幾乎完全不可能。那個尖尖的山頂上,掛著一個看來像圓環的東西,而且還是向下垂著。由於有點距離,所以岸上很難看清那是什麼,不過,既然岸邊就能看到,上面那個東西體積肯定不小。

  喬伊斯臉上為何露出那種難言的困惑表情,終於得到眾人的理解,他們也都嘴裡說不出話來,更不知道自己露出什麼表情才算合適,只能默默地相互對看著。

  這時幾乎沒有起風,清真寺上的無數支螺旋槳只能緩慢地旋轉著。站在岸邊,微風不時夾著一股熱砂的氣味,輕輕撫摸著大家的臉頰。

  事後他們回憶起這段事情時,彼此都爭相坦承,當時很怕有人嘴裡冒出那句話來。他們心裡也都明白,光在水邊站著畢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是大家還是一動不動地呆呆站著。

  這時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吃過早飯的演員和其他劇組人員也都覺得事情蹊蹺,紛紛聚攏過來。

  “那是什麼?”

  “布景上面好像掛著什麼東西。”

  他們站在背後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先到的六個人明明聽到他們議論紛紛,仍然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聚集岸邊以後,艾維?特芙拉覺得無言的壓力全都壓在自己身上。雖然暫時還算承受得了,但無法一直拖延下去。他心裡十分明白,那句誰也都怕聽到的話只能自己來說了,這是一種責任,誰讓自己當了這個正導演呢?眾人都在默默等待。

  “各位,感覺布景是否有點移動?”特芙拉先從這裡說起。

  於是喬伊斯大聲回答:“噢對,繩子已經鬆了。”

  眾人的目光都往清真寺的方向看。這點毫無疑問,為了不讓布景飄走,本來應該綁在黃棟屋子牆上,拉在海上的那根繩子已經不見了。也許正是由於繩子鬆開,才讓布景浮在海上移動了吧。

  “被風吹掉了吧?哎,算了。”特芙拉說,嘆了一口氣,然後滿臉沉痛地說出大家擔心已久的那句話,“大家請上船,過去確認一下上頭掛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馬達聲音漸漸大了,當船離開岸邊後,特芙拉轉身對著身旁的理察?沃金森這樣說道:“理察,如果可能,我寧願不上這隻船,真想收拾行李返回洛杉磯。真是煩死了!我不想往前再進一步看清上頭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想掉頭回到派拉蒙公司的攝影棚去。”

  理察?沃金森任憑海風吹著自己前額的幾根稀疏的頭髮,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一直緊鎖眉頭。不管任何時候,他都儘量不戴太陽鏡。他只是看著特芙拉,靜靜地聽他說話。可是聽完特芙拉的這段告白後,他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船破浪前進,慢慢接近了布景。這座王國的漂浮陽台在強烈的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亮光。它的威嚴壯觀讓人一眼望而畏懼,像是無言地訴說著什麼,正在表達自己無所不能的意志。設計者奧利佛當時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卻有一個超出原來設想的東西,浮在這座白色的巨大布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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