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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林威那日逼出施俊為後,徐禹謙便不再讓他們盯得那麼緊,只叫留意無量寺那些擔籮筐下山的僧人。

  林威大為不解,“四爺,上回走水之事您就不怕引得他們懷疑?”

  “當然是擔心的。”徐禹謙放下手中的公文,靠到椅背。“不然就讓你們撤走了,還盯著他們下不下山何用?”

  就是因為盯著他們下山沒用好嗎,林威腹誹一句,又道:“是因為近來他們都沒有人再下山,五天了,平時兩天會有十人。”

  聞言,徐禹謙平和的眼眸霎時閃過冷冽光芒。

  “已經起疑了,快去將明叔請來。”

  他神色驟變,林威看得心驚,聽得他話更是震驚。

  怎麼就篤定起疑了?!

  林威疑惑著去請人,半盞茶的時間又再回到前衙。

  “明叔,前日讓送到各處的信可是都派了出去?你估摸著今日日落前能否送到?”徐禹謙見著人便坐直了身子,神色嚴肅。

  明叔暗暗推算時間,肯定的回道:“應該今日午間便都到了,除非有人故意攔截。”

  徐禹謙便露了個笑,眸光卻是越發犀利。“如此便好,林威。”

  “屬下在。”

  被點名,林威莫名心頭一跳,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激動起來,血液就在體內翻湧著。

  “叫黃毅帶上我們的人,除了無量寺那邊不動全都派去靜思庵,該控制的人一個不能遺漏,要保障那些女子的安全。”徐禹謙冷靜的吩咐著,從抽屜中取出份地圖,展開指了指幾個點燃。“無量寺的人只要在這幾條山路派人蹲守著,如若有人運東西,只須要盯著不必阻攔,也不必跟上。”

  聽著他一一吩咐完畢,林威沒發現自己的活兒,身上溫度驟然冷了下來,指著自己鼻子問:“四爺,那我呢?”

  徐禹謙抬起頭看他,冷冽的黑眸內漸漸浮現笑意,只聽他輕道:“跟我一起帶著守軍守城,擒了那施俊為。”

  林威瞬間雙眼發亮,心頭燃起一股衝勁。

  擒施俊為!

  見過那些女子被欺凌,他早就想親手擰了那施俊為的頭,只是為了大局與四爺一樣百般隱忍,不敢妄動。

  如今…終於不要忍了!

  “是!”林威大聲領命。

  他那摩拳擦掌的樣子,徐禹謙露出的笑意更深了些。

  惋芷亦敏感察覺到風雨欲來的氣息,四爺這兩日總在書房對著州城輿圖沉思,案上亂糟糟的,各處都散落有畫著排兵布陣的紙張。

  這日,徐禹謙依舊在下衙了便先到書房,惋芷已早早在那等著,他來到時正剝柑桔。

  滿屋甜甜酸酸的水果香,讓人聞著心曠神怡。

  惋芷笑著朝他招手,待他走近站起身,掂著腳將一瓣顏色喜人的柑桔送到他唇邊。

  “四爺,酸不酸?”她縮回被他順勢含住的指尖,嬌嗔著看他。

  徐禹謙啜著笑,惋芷瞬間警惕起來,她想到了他偶時的劣性。可惜已為時已晚,她還未來急要躲已被他扣住後腦勺,唇結結實實被堵了。

  甜中泛著酸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她攥了拳頭輕輕錘他,好半會才被他鬆開。

  他意猶未盡的又在她唇上啄一口,“挺甜。”

  惋芷原本想呸他,聽他說著卻是舔了舔唇……好像是挺甜的。她就掰了一瓣送口中,然後在徐四爺的注視下坐回窗邊,將手中柑桔都吃了。

  徐禹謙見她吃得歡喜連他都不理,只得默默坐到桌案前,定下最後的布防。

  無量寺。

  施俊為早已脫了僧服裝扮,目光森然看著剛來回事的下屬。

  靜思庵果然是被控制了,那日走水他就有些不安,連著幾日不讓屬下再妄動,今日卻是收到這樣子的消息。

  在青州城內能無聲無息控制住貴人常來往的庵堂,也只有府衙那新上任的知府,自己這邊十有八九是暴露了。

  無量寺不能久留,那徐姓知府估計是想一網將自己打盡,卻又礙於自己在城郊稍有動靜就會驚著,這才遲遲未行動。

  他發現自己卻壓著不動,是想來場瓮中捉鱉?

  施俊為陰沉的臉上突地就露了笑,似那吐著信子的毒蛇。

  他倒要看看誰才是那鱉,該出其不意時,就得果斷!那邊幾處都也早已有布防,不過比預期是早了幾日動手,等將青州吞入囊中,占據要地再有假軍情迷惑朝廷軍,整個山東便岌岌可危。

  山東控制住了,就能直指京師!

  這回朝廷想救城可不容易了,到以後他這重功這臣,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把他們幾個都喊來,我們明日便攻城!”他大掌一把握住檀木椅的手扶,氣勢如虹。

  是日,林威派去蹲守的人發現無量寺果真有往外運送東西,打著施布的幌子,連運五車米糧,從後山往村莊去。

  徐禹謙得到消息,只微微一笑,看著身邊緊張兮兮的惋芷。

  “惋芷,你現在就給青州城的官夫人們下請貼,邀請她們明日攜子女到府衙來賞花,辦個雅致的詩宴。”

  賞花、詩宴?

  惋芷點頭,多少猜到他的用意。“四爺,您千萬要小心。”

  “為了一州城的百姓,還有你,我必當小心。”徐禹謙又朝他一笑,沉穩如山,運籌帷幄。

  惋芷看了他半會,然後起身離開書房,不妨礙他與眾人商討。

  回到屋,惋芷叫來四名丫鬟一同擬名單寫貼子,正好後宅花園有種一片梅林,如今開得還正艷。便以賞梅宴為名頭廣發貼子。

  徐禹謙直忙到近三更天才回屋,惋芷抱著被子打瞌睡,聽得他的腳步聲打個激靈便清醒過來。

  “怎麼還不睡?”他坐到床沿,好笑的去親她眼角。

  惋芷就抓住他袖袍,“等您,我不困。”

  “那你幫為夫更衣吧。”他抓了她手輕吻。

  她吃驚,掀了被子。“您這個時候還要外出?”

  徐禹謙就拿起軟底繡花鞋,給她套上。“他今日敢運東西出來,必定會有動作,我要到城牆那邊去,布防後再去辦些事。”

  “可是穿官服?”惋芷站起來,強忍著擔憂笑著問。“外邊寒氣重,再披上大氅吧。”

  將她眸底那抹憂色看在眼中,徐禹謙亦站起身,輕輕將她擁在懷裡,吻落在她眉心。“好。”

  惋芷眼裡發酸,若是往日必定要纏著他再尋更多安慰,現下卻是推開他,利落轉身為他取來官服。沉默著幫他換上。

  最後把皂色大氅給他披上,她仰頭去看他。

  昏暗燭火下,身材高大的男子芝蘭玉樹,未能完全照亮的俊顏上有著讓她安心的冷靜。

  她又轉身離開,掂著腳將掛在牆上的寶劍摘下,再回到他跟前遞上。“四爺,我等您凱旋歸來。”

  徐禹謙接過劍,低頭看她,在她紅唇印上一吻,就似平素要去上衙時,輕輕的點到即止。

  “好,府衙很安全,來赴宴的官員家眷,我未回來前一個都不能放離開。戚元會一直跟在你身邊。”

  惋芷心中一凜。

  戚元是與黃毅一樣,僅次於林威,是四爺的左右臂。

  她當即堅定的點頭,徐禹謙溫柔朝她笑,抬手摸她發,旋即轉身離開。

  惋芷忙跟上,看著他出裡間,看著他出了屋,高大的身影隱沒在暗夜中,耳邊是他行走間配劍發出的清脆碰撞聲。

  玉竹與金釧今晚守夜,不敢讓她穿得那麼單薄站太久,正想上前勸她回屋,惋芷卻已默然回了內室,重新趟到床上。她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應付那群官員家眷。

  寒風刺骨,徐禹謙伏在馬背朝城門疾馳而去,守城軍早已得了令迅速暗中布防,將內城圍得似鐵通一般。

  連著轉了四處城牆,徐禹謙將指揮權暫交明叔與林威,讓他們守在南城門。而他再度上馬,隻身一人走小道朝南邊的無量寺出發。

  第85章定局

  城牆上亮起的一道火龍實在刺眼,更是讓人心驚。

  施俊為心跳漏了拍子,腦海里第一反應便是有詐,忙高喊往回撤,可為時已晚……

  衝出去的第一批匪軍在離城牆不到七尺時,突然腳下踏空,緊接著便失重墜落。在他們慘叫還未收住時,明叔冷聲道放箭。

  火箭燃燒如流星颯沓落入匪軍墜落的土勾中,霎時熊熊烈火拔地而起,似是方才在城牆上的火龍由空中騰落到地面上,怒意沖天。

  悽厲慘叫與肉焦刺鼻的氣味隨著寒風擴散。

  施俊為看著那一道長長的火龍,臉色煞白。

  “等!”看著前邊生了退意的兵,他忙下命令。

  那個勾里的火肯定不能持久,只要滅了再沖就是……而且,他們還有炮!

  千萬不能在此時輸了士氣!

  “架炮!量好she程!先轟了城門!”

  隨著他的命令,五門炮被推了出來,炮口直對城門。

  林威手驟然握緊,明叔看他一眼:“別急,按四爺的方法還能再擋一會,若是抵擋不住又還沒有消息,你再領軍出城。”

  林威只得深呼吸,繼續站在暗處。

  明叔高喊‘拉’,便聽得嘩嘩鐵鏈聲響,城牆上出現十組士兵,每組二十名,將一根手臂粗的鐵鏈順著牆沿拉起。

  離城門前的四尺之地開始塵土飛楊,一張鐵網便從泥土中被斜斜拉起,城牆籠罩在其中。

  施俊為一眾只聽得響聲,忙要屬下遞了千里鏡,看到張密集的鐵網傾斜擋在城牆周邊,他已驚得連咬牙切齒都忘了。

  這個新任知府究竟是什麼時候就開始準備這種東西?

  這麼大的一張鐵網,熔煉起來的時間得以月計數!

  施俊為陣陣心慌,額間便有汗滴落下來。

  不能慌!

  “開炮!”他色厲內荏大喊。

  一張爛網,他倒要看能抵擋多久!而且他們擋了網,城牆上便是有炮也不能朝已方攻擊,這徐知府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

  火藥爆炸的巨響轟隆,震耳欲聾,明叔讓城牆上眾人都掩護趴下。一陣地動天搖過去,刺鼻的硝煙味蔓延,林威穩住身子去看那網,似乎……完好?

  晃動過後明叔亦直起身來觀察,卻突然發現極遠的山峰處閃現紅光!

  他心中激動起來,四爺與黃毅已經準備好了!

  “林威,下城樓,聽到鐵網降下去的聲音就開城門領軍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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