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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通天眉眼細長,從頭到腳藏不住的精明相,對溫平危倒是十分尊敬推崇:“溫大人對我有救命之恩,又是個真正心繫百姓的好官,能在溫大人手底下辦事,那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哪敢當‘屈尊’兩個字。”

  都城內局勢複雜詭譎,能有閆通天這號人物上下打點搜集消息,自是方便許多。但對於溫平危想要除盡貪官宵小的目標而言,卻還遠遠不夠。

  閆通天人脈廣闊不假,但那些官宅豪門內的耳目多為用銀兩買通的低等奴僕,這類人物即便能探聽消息,探來的也多是後宅陰私八卦流言,真正隱秘的內幕根本無從沾耳。想要搜集證據剷除奸佞,還得從別的地方入手。

  時間轉瞬即逝,臨近聖上萬壽節時溫平危和李在二人都忙碌起來,各色交際應酬接踵而至。都城內商業繁盛,官員們最喜歡交際的地方一是酒樓二是青樓,而青樓之中又以花月下的歌舞伎最負盛名,其當家花魁花名風吟雪,姿容傾城歌舞雙絕,素有“都城第一美”之名,引得無數達官貴族競相追捧。

  工部侍郎在花月下二樓設宴,李在收到請柬,因有批農具事宜需要對方同意配合,不好推辭,只能受邀前往。

  宴席上觥籌交錯,座位旁鶯飛燕舞,所幸官員們尚且顧及臉面,即使意動也不曾在同僚面前放浪形骸。

  李在酒量淺,敬完一圈後便借著鶯燕們吸引眾人注意的時機,悄悄藏於邊角稍作休憩。花月下為三層的圓柱形結構,二三層包間外各以寬敞走廊環繞一周,用來擺放酒席,最中間空出來設置半層高可升降的歌舞台。他坐的位置恰好緊靠欄杆,低頭就能看見歌舞台上的表演。

  抬頭看向三樓,正對他方向的包間內,層層薄幔輕紗後似乎坐著人,紅裙似火烏髮如墨,明月似的眸子與他對視一眼,伸出一截雪白皓腕將帘子拉了拉,整個人便清凌凌又掩於紗幔後頭。

  從這一次之後,每隔兩天李在便會來一趟花月下,也不要其他的,就在二樓包一張桌子燙一壺酒,獨坐一個時辰後結帳離去。

  一連去了兩個月,這一晚他剛在桌子旁坐下,梳著丫鬟頭的少女走過來曼聲細語:“這位大人,我們家姑娘有請。”

  李在隨著她上了三樓一間包廂,推開門,一位紅衣女子坐在茶桌後面,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額間一點瓔珞鮮紅似血,除了一個“美”字竟再無詞句能夠形容。

  女子執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傾身推過來時步搖上流蘇狀的粉珠垂落臉頰,越發襯得膚色嬌嫩吹彈可破:“李大人,請坐。”

  婢女把人帶到之後便退了出去,順帶著將門扇合攏緊閉。李在提著袍角坐下,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入口醇香,多謝風姑娘。”

  風吟雪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李大人一連光顧數月,不觀賞歌舞也不要佳人作陪,不知究竟意圖為何?”

  李在放下茶杯:“想必風姑娘早已猜到了。”

  “你想讓我當你的眼睛和耳朵,為你探聽別人查不到的陰私消息。”風吟雪看著他,姿容傾城的臉上淺笑盈盈:“美人懷英雄冢,自古酒色動人心。我風吟雪的床上,從來沒有男人藏得住秘密。”

  李在沒有否認,眸色清朗神色溫和:“風姑娘有什麼條件,但說無妨。”倘若不是有意和他達成合作關係,恐怕也就不會特意派人將他請上來了。

  “很簡單,”風吟雪站了起來,走到他身旁坐下去,衣袂間香風陣陣,湊到他耳邊吹了口氣:“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

  “清流”一派的掌舵人左亭芳左閣老大壽,不知為什麼也給素無深交的溫平危送了帖子。溫平危視“清流”派係為社稷蛀蟲,視左閣老更是蛀蟲里最肥最壞的那隻,然而眼下卻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隨帶著一副字畫前去賀壽。

  宴席將近尾聲時,左閣老拉著他一起在花園內散心消食:“聽說溫大人已過二十加冠之年,竟然還未曾娶親?我有個侄孫女年方二八,自小深閨中悉心教養長大,熟讀詩書性格溫婉,不知溫大人是否有意同左某結個親家?”

  溫平危抱拳道:“多謝左閣老厚愛,下官著實受寵若驚。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雖父母早逝孑然一身,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娶親之事還要先問過書院師長,而後才敢決定。”

  左亭芳撫須長笑:“自然,自然。”

  溫平危回到府宅之時,李在還沒回來。問過下人得知他又去花月下了,眉頭微皺,“備馬車,去花月下。”

  下了馬車正要進去找人,遠遠便看見一位身姿曼妙容顏絕色的女子緊貼著李在身上往外走,二人言笑晏晏神態親密,郎才女貌恰似一對璧人。

  李在告辭時,風吟雪堅持要將他送出去。雪白皓腕挽住他的胳膊,酥軟柔膩的身體緊貼過去,嬌艷紅唇間呵氣如蘭:“李大人確定不再考慮一下?”

  “倘若為一己之私便要害人性命,我與那些奸佞貪官有何區別。”李在搖頭,將手臂從她懷裡抽了出來:“更深夜寒,姑娘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

  “李大人真是有趣,干我們這行的,晚上可歇不了……”

  李在將風吟雪的調笑拋在身後,沒走幾步便看見了等在馬車邊的溫平危。眼中浮出幾分驚喜,加快步伐走過去:“長安,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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