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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自登基之日起,便想著成為一代中興之主,文治武功成就一番霸業。首先,便需徹底掌控朝堂,對內便是鎮壓世家權臣,對外則迫切需要一場大勝來成就威名。

  可是海戰的失敗朝野上下猶記在心,誰肯接了兵符,去打這毫無保障可言的海戰?卻不曾想,本在北地與他毫不相干的司馬大人竟然主動請旨,奔赴到建州,帶著自己當初委託李若愚建造的海船,又集結了當地的海船,準備出海一戰,而此次張貼皇榜,便是那褚司馬旗開得勝,殲滅了海寇大部分船隻,初戰告捷的喜訊。

  當攏香回來,將自己在皇榜上見的俱是告知了李若愚,只說那皇榜是三日前便貼出來的,只是今日趕集的日子,所以圍觀的人群久久未散。

  李若愚只是聽得呆愣,腦子裡唯一的念頭便是:他瘋了不成?

  此番海戰,頗有些費力不討好,漠河雖然身在北地,卻也是有江口連接海岸,當初他請來李若愚建造海船,便也是為了鞏固海上防線,可是現在他征討海寇,可以說是傾盡了自己積攢了多久的這點子家私,只怕這勝利的背後,也是他自然實力損耗的巨大犧牲。

  如今白家對他虎視眈眈,可他的海防線卻破了口子……一旦……

  李若愚不敢再想下去。連忙命著車夫將馬車掉轉車頭迴轉郡主的莊園。

  馬車在人群里走得不快,便有那說書先生的段子從茶樓里飄了出來。

  南邊數郡久困於海盜,聽聞司馬大勝,民心奮悅。這說書先生在茶樓酒肆繪聲繪色地講述褚司馬大戰海盜的故事。

  只聽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唱了個諾,說道:“今日便說說司馬大人智賺海盜,明月夜強取三寇的故事。

  且說司馬大人一日召集眾將,言要剿滅海盜。將軍們紛紛勸阻司馬。有位身高五尺,勇霸三軍的關大人上前一步,言道:大人,如果打海寇,我關霸頭一個便上戰場。只是這打海盜卻是有待商榷。且不說南海不歸大人管轄,擅自越境有些不妥。單說我軍將士皆不擅海戰,亦不懂操船之法。上了戰船,怕是很多士兵站都站不穩,又如何與海盜爭勝?大海不比陸地,變數頗多,勝負孰難預料,還請大人收回成命。

  司馬大人卻是正色道:“海寇侵擾海疆,讓沿海數鎮民不聊生,今日便我親自領兵,不消滅海寇勢不歸還。只是這時,司馬夫人哭哭啼啼入了軍帳,出聲言道:夫君此去,不知經年,我便要每日守在那海崖之上,靜候夫君歸來。

  這說書的只圖個熱鬧,將軍出征豈能無佳人相送?至於為何婦道人家會出現在軍營里就不是先生的考量了。

  這時,茶館裡有幾個書生模樣的搖頭嘆息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司馬大人怎可輕入險地?只要司馬無恙,縱然此次並未剿滅海盜,日後捲土重來就是。若是司馬大人有個長短,縱然是滅了海盜,也是功不補患啊!”

  這一席話,頓時點燃了李若愚心內的焦慮。

  當到了郡主府上時,她便是徑直去見了郡主開口急急的問道:“司馬大人可是去剿滅海寇去了?”

  淮陰郡主瞟了她一眼道:“這等軍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知道?只是聽了他的囑託,代為照顧下你,按著他送來的食譜,安頓著你的飲食罷了。不過他說起過,若是日後有了什麼意外,定要照拂你們母子之類的……”

  李若愚聽得心都要焦灼了,使勁咬了咬牙問道:“他現在在何處?”

  淮陰郡主,揮手叫了這幾日傳信來的小廝,這才知道,褚司馬就在據此不遠的常州整頓海船人馬,準備下一場鏖戰。

  若愚聽了這話, 半刻的耽擱都沒有。立刻轉身準備去常州。

  那淮陰郡主看著她的樣子,心內也是又無奈又生氣,只叫人護送著她一路到了靠海的常州。

  可是入大營時,卻不大順暢,當兵卒前去大營通稟著司馬大人,司馬夫人前來探營時,不消片刻的功夫,那兵卒便迴轉了來,面無表情地說:“大人有令,大戰在即,閒雜人等一概不見!”

  ☆、第 138 章

  ?  李若愚聽得身體微微一滯,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她沒有說什麼轉身想要離開,卻圖突然手按住了肚子,有些站不直身子了。攏香嚇壞了,連忙喚人去喊郎中。

  營門口的兵卒可做不得這主,趕緊轉身又去通稟。

  不一會,一雙大手便用力將快要倒地的女子扶將了起來,下一刻已經被打橫抱起送進了大營內。若愚抬眼一看,可不正是闊別許久的褚勁風嗎?

  男人冷峻的神情未變,腳步疾走如風,可是那頭髮卻黑了大半,也只有看到他那截長了的黑髮才恍惚想起自己已經於他分開許久了。

  當若愚被放下的那一刻,從他衣襟里傳來的藥味也讓人無法忽視。待他直起腰想要離開時,卻被女人一把扯住了衣袖:“你……可是受傷了?”若愚緊緊盯著男人衣服前襟浮泛上來的點點血痕,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褚勁風卻不答她,雖然看上去很想一把拂開她的手,可是到底是忍耐住了,只轉頭喚來郎中:“立在那幹嘛,還不快些來診脈!”

  那立在營帳門口的郎中連忙背著藥箱小步跑來,切住若愚的脈搏仔細品了品道:“最幾日似乎是動了心血,有些氣息不穩,還是不宜走動,需要臥床靜養才好,待我開幾副安胎的藥煎好服下,應該是無大礙……”

  等郎中退下了,褚勁風這才轉身要離開,可是那握著自己的衣襟的素手卻依然握得緊緊的,不見鬆開的跡象。

  許是憐惜著若愚腹內的胎兒,褚勁風倒是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口道:“鬆手……”

  李二小姐是難得犯孩子氣一樣的倔勁的,如今卻犯了起來,一隻手不夠,最後兩隻手都握住了,他的衣襟,便是將眼兒瞪得大大的,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褚勁風慢慢地坐到了她的身旁,然後開口喚那一旁的攏香:“去!上一旁的木箱裡取一床厚被子出來。”

  攏香連忙翻出了後背,遞給了褚司馬後,便低頭從營帳里退了出來。

  這時,褚勁風才低頭道:“鬆手,我沒有要走,只是想給你拿一床被子。”

  可是這般的說了,躺在床上的小倔貨卻絲毫不見鬆軟,眼裡已經泛起了眼淚:“你便是這般懲罰我?不管不顧地自去海上搏命?”

  褚勁風微微皺眉,好看的劍眉形成了起伏的山巒,他出聲道:“還哭?可是沒聽見郎中的話?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又是哭個什麼勁兒?”

  可是這一句不說還好,待得說完,若愚已經是哽咽出了聲。這樣淋漓盡致的哭法是若愚自懂事後便沒有過的了。

  可是自從她聽聞褚勁風親自率軍攻打海寇後,這腦子裡演化的全是海戰的兇險了。海上拼殺的是箭雨和火炮,還有船隻的速度與堅利。就算是有滿身的武功,也不是得以施展的平地。當他說不見時,若愚心裡想的只有他是不是受了傷,不能見人了?

  如今嗅聞到他身上的藥味,又見了血跡,可是印證了心中的想法,就算他看起來神色如常,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在強撐?孕婦的情緒本來就較著常人要起伏些,這一下哭將上來,倒是哄不好了。

  褚勁風最後沒有法子,只能將她摟在懷裡,解了衣襟,給她看自己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方才只是抱著她用力過猛才扯開了傷口。然後挺了半天的脖兒才刻意放柔了聲音道:“好了,莫要哭了,怎的這般無賴?倒好似離府出走,不告而別的是我一般?別以為哭了便不打你,這一頓且記著……”

  最後到底是等這懷裡的女人哭透了才算好,那藥也煎好了,褚勁風便是半哄半勸著讓她將藥汁盡數服下。

  只是這是天已經大黑,雖然此處離得郡主莊園不遠,可是褚勁風一時也不敢讓這女人繼續坐車,便將她留在了自己的營帳里。

  軍營的晚飯,自然是比不得在郡主府里,不過是煎魚米粥再搭配一兩樣小菜罷了。可是若愚卻吃得分外香甜,男人也不假他人之手,只是替她細細摘清了魚骨後將細白的魚肉放入到了她的碗裡。若愚只要用調羹就可以舀上滿滿一勺子的魚肉。

  這幾日心內憂思,其實連帶著也影響了胃口,現在全無了心內的顧忌,反而開胃得很,足足吃了三碗才算作罷。待吃飽了,剛剛漱口,便又困意上涌,想要睡覺了。

  褚勁風讓她躺下,命人打了熱水,投濕了手巾帕子,親自替她將臉兒還有腳擦拭了一遍後,才替她蓋好了被子。

  若愚慣性地摟住了他的腰,閉上眼兒便自睡了過去。

  可是當一覺睡到大半夜時,卻發現身邊是空空的,人已經不知去了哪裡。叫來攏香一問才知,司馬大人是等她睡著了,這才出了營帳,去帥帳升營議事去了。

  若愚眨了眨眼,她並不是自作多情,可是褚勁風這般千里奔襲海寇,究其原因,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他是為了她組建了商隊而主動請命替她掃清障礙。

  待得褚勁風歸來時,她期期艾艾地開口去問他為何要領兵攻打海寇。可是沒想到男人卻說,乃是閒極無聊,出來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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