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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春宵苦短,且得珍惜了。

  只是這天夜裡,還未來得及去書院採花,就被褚勁風派人攔截進了司馬府里飲酒。

  褚勁風攪了太子的美事不為其他,他已經得悉自己如今攬了這鑄城的苦差,全拜這位朝中新貴,南宮大人所賜,便是想要問一問這個朝中清水工部衙門的南宮大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也還知己知彼,想出完全的對策。

  太子與褚勁風裡在書房小酌,飲了一杯後冷笑一聲:“什麼來頭?無非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鑽了太后的衣裙罷了!”

  只這一句褚勁風眉頭一挑,便心下明白了。

  當今的白太后,也不過是五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婦人虎狼饑渴之時,以前便有耳聞聽說她在後宮豢養假太監,被皇帝知曉,當著她的麵杖斃了那狗奴才。

  太后沒有言語,可是隨後皇帝最寵愛的兩個妃嬪卻是一先一後因著宮規,被太后親自下令沉了井中……這等就連面對親兒也睚眥必報的狠毒,也難怪可以掌握朝綱,一舉架空了聖上。

  所以聽到太子說這南宮雲是太后的姘頭,褚勁風倒是沒什麼意外的,只是沒想到這等霍亂宮闈的佞臣,竟能得勢如斯,能勞動太子為他撐起場子。

  太子又飲了一杯酒後,笑了笑道:“他也不光是皮相生得好,到底是有些真本事的,為人城府也深,口蜜腹劍,太后可真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說起來,他……跟尊夫人也是舊識呢!”

  褚勁風挑了挑眉頭也不說話,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這倒讓太子起了壞心,既然自己這一夜的溫香軟語都讓這褚司馬給攪鬧了,那麼不回敬一些,可真不是他趙寅堂的為人了。

  於是他溫和接著說道:“這位南宮大人也曾經是李家二小姐的傾慕者,聽說當年就是為了追求那李二小姐簡直是走火入魔,而觸犯了師門的戒律,被驅逐了出來……聽潛雨無意中提及,那李二小姐也是被他這般誠意打動,而生了悔婚之心,要去那沈家退婚,然後再……”

  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被褚勁風一雙冷目狠狠地瞪住了,若非自己是儲君的身份,只怕這廝便要將自己開膛破肚了。

  一向冷情的褚勁風這等醋意外漏的模樣可真不多見,太子覺得堂弟趙熙之不在此間,還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呢!

  當下便見好就收,哈哈大笑道:“豈知這兜兜展轉轉,佳人不還是落在了卿之懷中,可見他們俱是不如司馬你的啊!哈哈哈……”

  寂靜的書房,讓太子一人的笑聲略顯空曠。?

  ☆、第 62 章

  ?  其實太子的這一番話,乃是半真半假,當年他與周潛雨要好時,的確是聽她說過些,可是自從她出走了京城以後,從來都是半個好臉都不給自己的,哪裡還會再說李若愚的閒話?

  太子收了笑意,終於說了些正經的:“那南宮雖然舉行大賽動機不良,卻也可為我所用,如今你攬上了這等工期緊迫的工事,若是能藉此機會招攬些能工巧匠也是好的……那白家且等著看你的笑話,還望勁風你想些手段,不可叫他如願。”

  褚勁風心知太子所言有理,當下默默點頭,然後便靜默不語。

  太子惦念著去書院夜探那妙平女居士,所以也未多耽擱,飲了一壺酒後,便自離去了。

  此時夜已深濃,褚勁風出了書房慢慢踱回了若愚的房中。

  待得他撩起幔簾躺倒床上時,睡得正酣的嬌人軟軟地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麼,便摟住他的臂膀甜美地睡去了。

  褚勁風慢慢低下了頭,微微含住了她的嘴唇輕輕地吸吮了一下。然後便看著她的睡顏一夜無眠。

  第二日,窗外嘩啦啦的雨聲將若愚從睡夢裡喚醒。算一算已經是好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地下雨了。下了半宿的雨水讓燥熱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帶著微微的寒意。

  若愚半眯著眼兒,使勁地往褚勁風寬大的胸膛里鑽,打著哈欠問:“現在是幾時,為何你還未出府?”

  男人在天亮的時候,才伴著雨聲睡著,所以只是緊了緊手臂,將她裹得緊些,慵懶地說:“今日無事,在家陪你可好?”

  若愚原本是要說“好”的,可是往男人的身上貼了貼,便發現了些不妥,但凡男人清晨都精力旺盛得要豎一豎的,年事已高者也不例外。

  如今小表妹被那廝磋磨得人精著呢!微微打了激靈,一下子想到了這一陪該是多麼的激烈,當下再不留戀被窩的溫暖,藉口著要晨起接手,便跳下了床,竟不用叫,便乖巧地張羅著洗漱上書院。

  等蘇秀給她梳頭換衣時,褚勁風這才似笑非笑地睜開眼,半靠在床榻上望著她。

  方才還在床榻上是個嫵媚眾生的佳人,這會兒長發盤轉挽起,換上了素白寬大的儒衫,只用腰帶束住了纖細的腰身,竟然也別有一番撩人的風情……

  若愚梳好了頭,半轉著臉兒回頭看他,只見他銀色的頭髮順滑的披在臉頰,慵懶的笑意掛在臉上,平時不愛笑的冷硬男人,這麼放鬆地微笑時,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若愚不知不覺地看得有些發呆,知道褚勁風坐過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才醒過神兒來。

  “我的小表妹穿上儒裝還真是誘人得緊,在家陪表哥好不好?”說著話的功夫,輕佻的大掌便準備深入了孺子裝的衣襟里去……

  若愚紅著臉一拍大毛手,一本正經道:“你這yín棍,豈可因著你的邪念而耽誤了學業?”

  正端著用過的淨面水準備出去的攏香,手一抖,整盆水差點倒扣在自己的繡花鞋上,只趕緊穩住胳膊,偷眼打量司馬大人的神色。

  表哥也被這一聲斷喝鎮住了,只唬著臉兒站起身來,繃著嘴角道:“哪裡學來的詞,什麼都敢往外說!”

  這聲威猛的喝罵,乃是若愚盡得周夫子的真傳。那日在書院的展示學業時,她曾經偷偷聽周夫子在私下偷偷罵過那壞蛋太子。當時便覺得這“yín棍”一詞猶如廚子揉出的大顆蝦丸,彈牙新鮮得很,暗自記下以備不時之需。

  可今日用上了,自家褚哥哥的風度可不如那厚臉皮的太子,人家可是被罵之後還嬉皮笑臉的呢!反觀褚哥哥倒好,瞪著眼兒,只差拿出戒尺抽打自己的手板了。

  等到褚勁風弄清楚了這詞的出處,心內又是暗自將那太子趙寅堂罵得狗血噴頭。

  那太子只顧著採花,豈能跟身兼數職的大司馬相比,他雖然身為若愚的夫君,可是又亦父亦兄。自己怎麼管教帶壞了自家的娘子都好,可若是旁人一不小心將這小傻子帶歪了半點,便立刻搬出嚴父的威嚴來了。

  當然小傻子李若愚不知自家哥哥這等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歪扭心思。便是扭著衣袖被司馬大人訓斥了一頓,只諾諾地說以後再不說這次了,才許吃早飯。

  因著下雨,廚下早飯備下的是祛濕的薏米紅棗粥,搭配著撕碎的白切雞絲,外帶新蒸出的玉米糕。

  若愚很愛吃那鬆軟的玉米糕,狠狠咬了一口後,嘟著小嘴含糊地說:“褚哥哥,孟夫子去了萬州參加那個……百工大賽,若愚也要去。

  褚勁風本來夾了一筷子淋澆了醬料的雞絲,準備放到若愚的碗裡,聽她這麼一說,那筷子就是一頓,問道:“為何?”

  “聽……聽小涼說,那個百工大賽很好玩,還有……若是勝出者,還能得到工部南宮大人的褒獎……”

  若愚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被嚇住了,褚勁風的臉色已經比屋外的天色還陰沉了。

  “那南宮大人就算要褒獎,又干你合事?好好的上書院!休要再提!”說完褚勁風,便撂下了筷子,冷著臉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若愚只覺得褚哥哥變臉真是毫無預兆,也不知自己說錯了哪裡,眼裡便蓄滿了眼淚。

  蘇秀一看,趕緊地走過來往若愚地碗裡撥了些小菜,柔聲道:“夫人,咱們快吃,今天下雨,路不好走,若是遲了,夫子可是要罰寫大字了!”

  這般哄勸下,紅著眼圈的小夫人總算是出了門上了馬車。

  到了書院門後,雨已經越下越大了。蘇小涼從馬車上下來時身上披著厚厚的蓑衣,本就有些圓滾的身材,披了蓑衣,遠遠地看活像只刺蝟。

  她自己舉著把油紙傘便準備往書院裡跑。恰好看見了若愚的馬車也停在了門口。

  只見若愚加上穿著一雙高齒的木屐,身上披著的是一件說不清是什麼的黑色短毛水滑帶兜帽的小披肩,有雨珠掉落其上。便一路歡快地滑落下來,可比自己身上厚重的蓑衣要漂亮輕便許多了。加上木屐高齒顯得身形愈加苗條,竟是在滂沱大雨中裊裊佇立,也有幾分佳人在水一方的昳麗。

  蘇小涼吸了吸鼻子跑過去,將手裡的大油傘舉得高高的,讓若愚也鑽進來,邊走邊問:“若雨,你身上穿的是什麼?好像不怕水啊?”

  一旁的蘇秀說道:“回蘇小姐,這是水獺皮製成的小氅,大雨天既保暖又隔濕。”

  蘇小涼羨慕地又摸了摸,心知這一身的皮貨肯定是不菲的,到底是小女孩的心性,心智不夠堅強,往往簡單的吃食便能收買,小聲道:“若是有表哥也待我這麼好,要我做妾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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