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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秀在若愚身後也看到了那窗里的一幕。面紅耳赤地道:“夫人,這事兒是沒法喊的,那院落四周還有別的夫子婆子暫住。你這一喊豈不是引來人了……那……周夫子豈不是名節盡失了?”

  看若愚還是不信,想要往回沖。蘇秀連忙拽住她說:“我問你,方才周夫子的嘴可是被堵上了?”

  若愚一愣,想了想,搖了搖頭。蘇秀接著道:“這便是了!夫子也是忍著不喊,可見是不想讓旁人知曉的。你我不知這內里的詳情,如今不請自來,擅闖院落窺見了這一幕已經是不妥了,如何再貿然入屋。若是擔心夫子,你我且靜靜地守在這裡,待得那人出來,再叫侍衛拿人。”

  蘇秀倒是看出了那周夫子的性情,飽讀詩書的人都是要臉面的,方才看那床榻上震盪激烈的情形,已然是成事得手了的,進去也是無益,很何況她還是雲英未嫁,若是這麼闖進去,就算那人是個採花的登徒子,又與捉jian何異?

  蘇秀向來膽小,昨日剛剛挨了司馬的責罰,今日打死也不敢讓夫人多管啥閒事了。

  若愚聽不懂,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夫子被人欺辱了,她絕對不能袖手旁觀。當下便是用力掙脫了蘇秀的手,奮力跑了回來,順手撿起了路旁的一塊鋪路的石磚。

  蘇秀既然說不能喊,那她便將那壞蛋打死好了!

  可是進來院子還沒等推門,那門已經自動打開了,若愚高舉著石磚,再次驚訝地瞪大了眼。只見這門內只著一件長衫,長發凌亂披在身後的男子赫然正是昨日宴飲酒席上太子趙寅堂。

  此時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濃烈得有些熏人。那種味道甚是熟悉,是褚哥哥每次與自己胡鬧後揮之不去的曖昧味道。

  太子方才雖然情動投入,可是依稀還是聽到了屋外的聲音。他今日凌晨趁著月朗星稀時獨自一人潛入書院,終於尋覓到了自己找尋多時的女人,只捆了這不聽話的在床上,足足折騰了她一個時辰之久,卻還沒有怠足,卻被屋外的不速之客打斷。只能起身披了衣服出來,卻看見這位表妹舉著石磚準備往裡沖。

  看見她似乎沒想到是自己,嚇了一跳的樣子,太子慢慢露出了笑意:“若雨小姐好雅興,清晨便來散步了。”說著伸手便接過若愚手裡的磚頭微微一捻,便將那石磚震碎。

  若愚沒有想到他竟有這般怪力,一時間更是傻眼了。

  太子又瞟了瞟若愚身后蒼白著臉兒跪在了地上的侍女蘇秀,淡淡說道:“既然散步到此,正好借小姐的侍女一用,還要煩請她替周夫子準備溫浴的熱水……本王以前在郡主府那見過你,想必是被指派入了司馬府的,應該懂得伺候的規矩,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半分,便割下你的舌頭!”

  說完,他也沒有走前院的路,只是走到了書院的牆下一翻身便揚長而去。

  蘇秀的身子這才癱在地上,只覺得自己的半條命都要被嚇死了。這採花之賊竟然是太子……那夫子年近三十可是比太子大了許多,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怎麼會聯繫到一處?

  可是太子的話又不能不聽,當下拉著還沒有緩過神來的若愚進了屋子,又趕緊關上了房門。

  那屋內的幔簾已經全是放下了,綁縛美人素手的紅絡子也被扔甩在了地上,與一地凌亂的衣衫混雜在一起。

  就在蘇秀不知說什麼才好時,倒是幔簾里發出了聲響,周夫子清涼的聲音如今摻雜了些許的嘶啞:“可是若雨小姐和蘇秀?”顯然她也聽到了太子方才在門口的話。

  蘇秀連忙道到:“正是奴婢,夫子有何吩咐?”

  “院外有井,替我打些水燒熱可好?”

  蘇秀慢慢鬆了口氣,瞟了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一語不發的小夫人一眼,便趕緊手腳麻利地打水燒火了。

  等準備好了浴桶,蘇秀這才攙扶著圍了床單的周夫子下地,那夫子雖然表情淡定,可是走路卻是踉踉蹌蹌,也不知被那太子磋磨成了什麼樣子。

  等到沐浴完畢換了一身衣服後,周夫子又吩咐道:“你去尋教授琴藝的李夫子,只說我今日身子不慡利,煩請她替了今日的晨課可好?”

  蘇秀領命出了門去,周夫子坐在竹椅上轉頭笑著問若愚:“為何一直坐在那,悶悶地不說話?”

  若愚白著臉,白咬著嘴唇,到底是開口承認道:“昨日那太子管我要夫子您制的香,可是因為這個他便來找尋你、欺負你?”

  周潛雨微微嘆了口氣,心道雖然摔壞了腦子,可是那副玲瓏心腸倒不曾壞掉。她心知若愚必定是看到自己受辱起了愧疚之心,當下便是招手讓她來到自己的近前,溫言道:“我與他……乃是段躲不掉的孽緣,這都是命中注定,就算你不說,他也總是有法子尋到我的。這本就有是與你無關之事,你一會乖乖去上課,不要同任何人講便是了。

  若愚眨著眼,拼命忍住快要湧出的淚意問道:“那太子可會娶了夫子您?褚哥哥說過,親嘴嘴摸胸胸的事情只有夫妻才能做。”

  周夫子白淨的臉上閃出了抹黯淡之色,笑著說:“他不會娶,我……也不會嫁……”

  若愚擰眉問道:“這是為何?”

  周夫子摸了摸她的長髮道:“縱然他有真情,可是男子的心裡往往有一樣比真情還重要的東西,再動人的情感在這一樣前都會被擠壓磨滅得最後只剩下無盡的醜陋與遺憾……”

  “那……夫子,他這麼欺負你,您傷心嗎?”若愚眨了眨眼,又問。

  “知道嗎?我有一位故人……她雖然小我許多年歲,卻是天地間最最心胸豁達的女子,可是依然躲不過這情劫,她那時知悉自己的未婚夫婿竟然私下與她的庶妹私通,卻礙於家醜無法與家人訴說。

  那時,我也是背負情傷要一路北上,在旅途中與她相遇,她邀我暢飲一夜,我心裡是苦的,可是我知她心裡更苦。她年紀輕輕便抗起了家族的重任,一心只為自己的家人而奔波受累,可到頭來,她一心疼愛的庶妹與相知多年的未婚夫婿竟然以最不堪的方式聯手背叛了她。

  那時,我以為她會哭,可是她飲了一夜的酒,去了幾次香房,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那時我問她為何能忍住?她卻笑著說,這世間又少了兩個愛她之人,那她更要愛自己一些,彌補了這虧欠,眼淚流多了便要自憐自愛的一蹶不振了,她明日還有一單要緊的生意,多飲些酒,便將這些個不痛快全灑在香房的馬桶里。

  我知道這話是她說給自己的,也是說給我的。當時因為我心愛之人另娶了他人,我心傷遠走他鄉,四周漂泊,憔悴得不成樣子,竟是覺得了無生趣,起了輕生之心……

  可是聽了她的話,我才豁然開朗,自己原是為了一個男人而自憐自愛一蹶不振得太久了。

  這世間本就看輕女子,若是自己再不愛自己,豈不是要低落塵埃?可笑我自詡飽讀詩書,卻是看不破……

  所以若雨小姐,雖然他昨日那般對我,我卻覺得不再心傷,這副身子被他磋磨了,可是心卻是要留給自己的,誰……也不再給了……”

  若愚聽到這,突然再也忍不住心內的酸楚,大眼裡積蓄的眼淚便這般斷線落雨一路滾落下來,哽咽道:“不知為何,聽夫子這麼一說,心裡酸酸的……我這般愛哭,沒有半點夫子故友的堅強,可怎麼辦才好?”

  周夫子卻是羨慕地看著這梨花帶淚的小女娃,語帶感慨,低低道:“上輩子積攢了太多的眼淚,今世總是要揮灑出去的,這般儘是忘記了,可以盡情的哭笑也是一種福氣,又有什麼不好?”

  ☆、第 47 章

  ?  蘇秀替周夫子告假歸來,又從書院的廚房裡端來了稀粥和小菜給夫子。眼看著她泰然無事,並沒有羞憤異常之色,這才領了若愚從夫子的房裡出來。

  可是從夫子的院子裡出來後,小夫人的那張小臉上經常掛著的無憂笑容卻消失不見了,兩道峨眉緊緊地鎖著打了一道結。

  蘇秀見她不快,便安慰道:“小姐莫要替夫子擔心了,那是太子,國之儲君,將來這天下儘是他的,又怎麼抵擋得住?周夫子也是清楚這一點……而且她又是那麼大了,跟那個太子怎麼看都……不能歸到一處,將來等他登基,若是真是心裡裝著夫子,遲早有一天會將她迎入宮中的。你看她不是已經有說有笑的了?”

  可惜這番哄孩子的話並沒有入了若愚的耳中,她小聲地說:“夫子的眼睛沒有笑……”

  蘇秀搖了搖頭,又是再三叮囑若愚不可與小友或者是別人亂說,這才帶著她回了課堂。

  昨日蘇小涼和趙青兒只記得若愚的那一句“快跑”,待得回了書院才發現若愚並沒有跟著一起回來。二人當時就傻了眼,再想回去找若愚,可是夫子卻一臉嚴肅地找到了她倆,訓誡了一番。她倆知道東窗事發,只能苦求著夫子千萬莫要告訴父母。

  今天上學時,她們心內忐忑,不知好友若雨怎麼樣,今日看她姍姍來遲,心內早已經是火燒火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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