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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壞了腦子後,這個昔日八面玲瓏的女子便再說不出整句,聽從京城請來的名醫說,許是血塊凝結,一時間阻塞了心智,便是如同三歲的孩童一般,衣食起居都是要慢慢教養才好。

  今日也不知怎麼,她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就這麼孤孤單單地呆在著涼亭之中。

  因著這段時日來的臥床,以前總是出入船塢而曬得有些黑亮的皮膚竟是因為許久不見陽光,漸漸恢復了本來的賽雪瑩白。兩片紅唇如同沾染了櫻花蜜汁泛著光暈,本來便是精緻的下巴,這幾日顯得愈加的尖細,在濃黑的秀髮掩映下,那臉龐越發小巧了……

  李家二姑娘的才氣橫縱南北,在商賈之家裡錘鍊出來的潑辣往往讓李家的對頭敵手恨得咬牙切齒,經年的風吹日曬,又不喜好胭脂修飾,總是會叫人忽略她原本的容貌也有名動天下的資本……

  可是如今,因著摔壞了腦子,這正值花季的少女便是盡卸去了往日尖利的毒芒,毫不掩飾地展現出了硬殼之下隱藏的鮮美嫩軟……

  沈如柏在女子怯懦的目光里慢慢地蹲下高大的身子,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女子嫩滑若脂的臉頰上輕輕滑動,長指摩挲了一會,便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那兩片櫻唇之間,稍作盤旋,竟是慢慢滑入了她的唇內,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微微的涼意盤繞在她嫩滑的舌尖……

  ☆、第 2 章

  ?  若愚被那長指撥弄得極是不適,便是掙扎著要躲,可是小巧的下巴卻被男人另一隻有力的大掌扣住,一時擺脫不得,無法閉合的檀口不能自持,自嘴角慢慢延伸出一絲香涎,那雙美目里自然也是積蓄了少許委屈的淚意。

  沈如柏的眼眸暗沉了幾分,微微低下頭,朝著自己身前瑟瑟發抖的人兒又壓低了幾分。

  可就在這時,月門的那一側卻是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二小姐!二小姐!您在哪裡?”

  李若愚的貼身侍女攏香一臉焦灼地從進了花園的月門,一抬眼,便看見了沈公子蹲在涼亭里的高大背影,因著他身形偉岸,一時間竟是看不清他身前的情形,待得又走了幾步,才看見沈公子扶起了坐在地上的二小姐。

  方才府里的周姨娘帶著庶出的三小姐李璇兒在此間飲茶,雖然人已經回院了,可是滿桌子的茶具還沒有來得及收拾,自己也是疏忽,剛去廚房裡看著湯藥的功夫,守著門下的婆子柳媽去了茅廁,二小姐竟然是悶聲不吭地一個人晃悠到了此處,看那情形應該是手腳不利索,打翻了茶盞,也不知傷到了手腳沒有。

  等攏香走到了近處,才看見小姐泛著嫣紅的嘴角邊竟然還留著一絲口水的痕跡,心內竟是一陣的酸楚,只是短短的幾個月,她那聰慧過人的二小姐竟是落得這般痴傻,流了口水而不自知的田地,可是還有再好轉的契機?

  還未及她再出聲,沈如柏已經面色不虞地問道:“怎麼二小姐身旁沒有伺候的下人?我方才來時,她便摔倒在地,若是出了意外被碎片刮傷可如何是好?”

  攏香一臉愧色,連忙福禮道:“都是奴婢該死,一時大意,讓小姐一人出了院子。”說著便要伸手去扶住小姐。

  可是沈如柏卻是長臂一展,打橫抱起了二小姐,然後便穩步朝著二小姐的內院走去。可是小姐也不知又起了什麼性子,竟是扭著身子不肯讓沈如柏近身,一時被那鐵臂抱得甚牢不能得了自由,竟是嘴裡咿咿呀呀,伸出一雙縴手,用略長的指甲在沈公子俊臉上抓撓出幾道血痕。

  饒是這般,沈公子竟是不怒不惱,微微搖晃著手臂,也不躲閃,只任憑著小姐抓撓,嘴裡溫言道:“若愚乖,方才剛剛摔到,也不知傷沒傷筋骨,待我抱你入了屋內,叫郎中檢查一番,乖,一會便放你下來……”

  有道是患難見真情,這兩個月來,無論是小姐墜馬後昏迷不醒,還是醒來後殘損了神志,既不認人也不言語,這沈二公子都是不離不棄,沒有露出絲毫厭棄之色。

  誰不知沈家的二公子文武全才,更是儀表堂堂,容貌昳麗堪稱美男子。若不是沈家這些年來式微得很,祖上曾經官至宰相的沈家兒郎是斷斷不會入贅李家的。

  原本她們府里的下人與李老夫人一樣,當初聽聞沈二公子允下了小姐提出的苛刻要求,都是心存懷疑,疑心這註定不能繼承沈家世襲封號,又在京考中名落孫山的二公子沈如柏,乃是衝著李家的財富而甘心入贅商家。

  可是這幾年來,眼看著這原本不通商賈之術的官家公子竟是在自家小姐的點播下,將幾間商號經營得風生水起。徹底扭轉了沈家入不敷出,典賣祖傳的窘境。足以見得這二公子絕不是個不事生產的紈絝之輩。

  聽說,那沈家被貶官的大公子也是要鹹魚翻身,重得白家的青睞,重新述職歸京。這沈家東山再起指日可待,此時小姐又是身染惡疾,若是沈公子悔婚,退掉這原本就不大相配的親事,旁人其實也是說不出什麼的。

  但這沈公子幾乎每日都登門看顧小姐病情的模樣,竟是一往情深不離不棄,真是叫人感動。小姐雖然身遭不幸,卻能得這有情有義的夫君,也算是後半生有了安穩的著落了……

  想到這,攏香又是眼角一紅,忍不住替小姐落了幾許眼淚。

  待得沈如柏抱著二姑娘入了內院,將她放在了床榻之上,李若愚早就憋紅了一雙嫵媚大眼,抓著床榻上的繡花軟枕不管不顧地朝著沈如柏砸了過去。

  沈如柏並沒有躲閃,任憑著她一下下的捶打,心內卻是想著:這性子倒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還是如同受傷前那般要強不能受半分委屈。

  攏香看不過眼,連忙擋在沈公子的身前,好生軟語規勸了半響,才叫二姑娘平穩了情緒,卷了一床的水緞軟被,任著長發盤繞,懨懨地蜷縮在了床角。

  就在這時,下人來稟報沈公子,說是老夫人歸府了。

  於是沈如柏便隨了那下人來到了前廳去見李夫人。

  這些時日的心緒起伏,嘔心勞力,竟是讓李夫人鬢角又蒼白了幾許,她本就是不愛操心之人。嫁入李家後,便是夫君料理妥當府里的一切,後來夫君離世,又是自己的二女兒獨當一面,料理了府內外諸事,她也落得清淨自在。

  可是誰承想只是一次尋常外出,竟是讓女兒墜馬變得痴傻,自己乃是年近五十得幼子,本就精力欠損,如今府里的大小事務如cháo水般一股腦地朝著她湧來,幸而有未來的乘龍快婿沈如柏在一旁替她料理妥當了船隊商鋪事宜,又有李家的管傢伙計看顧著,不然這李家的基業便是要盡毀在她這個婦道人家的手上了。

  如今在李夫人的眼裡,這沈如柏可是堪比自己的親兒一般。待看到了沈如柏臉上新鮮的抓痕,竟是面色一窘,微嘆了口氣道:“可是若愚抓撓的?”

  沈如柏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微笑著說:“方才我不小心,路過庭院時被樹枝剮蹭了,老夫人不用介懷。”

  可沈如柏越是這般謙和,老夫人心內愈加過意不去:“原是不知你這般的心細穩重,虧得我兒若愚還不知足,出事前鬧著要與你解除了婚約,如今她已經是這般模樣,眼看著不能見好,我雖然身為母親心疼著她,到底是不能昧著良心禍害了別家的公子,依著你的品貌當應另覓良配。

  先前若愚寫下的解聘婚約的書信還在,只是當時她出事得突然,來不及送到你府上……現在看來倒是因果報應,原是我的女兒對不住你,如今我且替她解了婚約,那書信上的日期做不得假,便是旁人要說你的閒話,那書信就是憑證……無論你將來娶了哪家的小姐,我自會當你是我的半子,絕不會怨你半句……”

  說著,老夫人命一旁的侍女拿來一副蠟油封口的書信,上面娟秀而不失力道的筆體正是出至女兒之手。

  李夫人說話時,沈如柏一直耐心有禮的恭聽著,只是聽聞李若愚要解除婚約時,似乎難過地皺了下眉。當書信遞交到了他手上後,他輕輕地抽出了信紙,略略地看了一圈後,出聲問道:“老夫人可知若愚為何要與晚生解除婚約?”

  李夫人略微愧疚地頓了一下,搖頭道:“你是知道的,她的主意向來是自己拿慣了,便是上次從京城押運那匹輜重歸來,突然跟我開口提出解除婚約,再細問她便是閉口不言……總之,是我們李家教女無方,還望沈公子你不要怪罪若愚……”

  沈如柏聽到了這裡,長指微一用力,那字書信便是盡成了碎末,然後開口道:“若是若愚無事,她心中另有良配,如柏絕不敢忤逆小姐之意;可是如今她成了這樣。就算李家衣食無憂,以後老夫人您若是不在……又該有誰盡心照料若愚?沈某不才,願盡心照料若愚一世,還願老夫人成全了沈某!”

  這般言語,竟是讓李夫人的眼淚不能自持,女兒成了這樣,終身大事怎麼能不讓人煩憂。若是別人,她斷不能放心,可是沈二公子向來是個中諾的,他肯這麼說,必定是抱定了決心,絕不會嫌棄女兒,頓時淚如雨下:“沈公子……你竟是這般有情有義……若愚她……還是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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