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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雲煙讓魏瑾榮挑兩個老婆子跟她去,秋虹跪下緊緊抱住她的腿,“您就帶我去罷?”

  “你也不聽我的話了?”賴雲煙摸了摸她的頭髮,淡問。

  秋虹哭出了聲,鬆開了手,頭重重磕在了地上,在寂靜的夜裡發出顯得格外大的聲響。

  賴雲煙沒去管她,抬腳往外。

  一路到了大門,進前院時來往忙碌的僕人較多,一路請安聲無數,賴雲煙微笑著頷首過去,態度從容自在。

  倒是她身後的魏瑾榮,臉色嚴肅,引得下人不禁心是暗自猜測不已,但一看夫人那閒庭信步的樣子,便安下了大半個心。

  有著老爺夫人在,天大的事都不是個事。

  **

  路上賴雲煙一行人巧遇岑南王隊伍。

  賴雲煙坐在馬上,對從另一路上過來與他們同路的岑南王訝異道,“王爺也要進宮?”

  “夫人也是?”岑南王略挑眉。

  “是。”

  “這大晚上的……”岑南王比賴雲煙還訝異。

  “是啊,去得較晚,也不知皇后見不見。”賴雲煙煞有介事地嘆息。

  “我也要進宮見皇上,那一道走罷。”岑南王頷首。

  魏瑾榮看著這兩人假意寒暄,不自禁皺起了眉心。

  皇上應也不會過多為難魏家,兄長忠君之心日月可鑑,只在長嫂言行不犯誅連之罪,皇上也不會真在兄長面前血清長嫂。

  可現在岑南王就這麼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魏瑾榮莫名對周圍的情況有所察覺,抬起頭來往左右的山上看了看。

  這讓賴雲煙對著他挑了下眉,“怎麼了?”

  魏瑾榮朝她看去,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不對來,便搖了搖頭。

  “駕。”這時岑南王領著他的親衛隊上了前,賴雲煙也隨即趕上,留下魏瑾榮在原地又朝安靜得詭異的四周看了看,剛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

  不比岑南王一到宮門前就被守衛請了進去,站於門前的賴雲煙帶著兩個婆子在寒風中站了兩柱香,才有宮女前來側門帶路。

  魏瑾榮已讓岑南王先帶了進去,賴雲煙帶著兩個婆子到了皇后所居的棲鳳宮。

  賴雲煙本抬首緩步,一進殿,就低下了頭,等宮女站定她蹲了大半個身,微笑道,“臣婦魏賴氏見過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時皇后聽著那輕柔帶笑的聲音,嘴邊笑意更是加深,“魏夫人來了,免禮。”

  “謝皇后。”

  “賜座。”

  賴雲煙抬起了頭,朝端坐在上座上的皇后娘娘微微一笑。

  “多年未見,魏夫人竟是未老,美貌如昔。”

  “老了,”賴雲煙笑著搖頭,“不比娘娘您,真真是跟臣婦當初第一次見您那般模樣。”

  時皇后無動於衷地淡笑了一下,等賴雲煙坐下,便慢悠悠地道,“魏夫人夜晚進宮,可是有要事?”

  後宮不管前朝事,而賴雲煙身為內婦,就算是來見皇上的,但按情理,也得從皇后這裡走一道,但就算是見,這話也不能從她嘴裡出來,要不時皇后就有名目當場整治她了。

  哪步都不能走錯,時皇后老神在在與她打太極,賴雲煙也笑著慢悠悠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一時想起這些時日都沒來與您請安,心裡怪難安的,妾身是個急性子,這麼一想,也就來了,皇后娘娘莫要怪我唐突才好。”

  她睜眼說瞎話,那說話慢吞吞還帶著笑的調子,哪一點像個急性子,時皇后一生都沒見過像賴氏這樣膽大妄為的婦人,在驚目了一下後,拿帕擋嘴,手支著椅臂哈哈笑了起來。

  她笑得甚是大聲,但眼睛卻是冷的。

  時皇后目光冷冷地看著賴氏,嘴邊的笑意卻一點也沒淡,“哪來的什麼唐突,你有這麼份心意,本宮也覺欣慰。”

  “妾身多謝皇后娘娘成全。”賴雲煙微笑。

  “哪裡。”時皇后雲淡風輕地動了下嘴皮。

  說罷就止了聲,端起桌上茶杯喝茶。

  賴雲煙便也不語。

  過了一會,宮門外有了聲響,一太監在外頭甚是著急地道,“娘娘,娘娘,奴婢有事要報。”

  “王昌才,什麼事?”站在皇后身邊的老姑姑去了門邊,冷冷地問。

  “稟姑姑,是,是皇上在政事堂昏倒了……”太監說著像是要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皇后一聽,從首座站了起來,厲聲道。

  她起得勢大,垂在金冠上的玉珠在空中飛舞著,配上她乍然凌厲的氣勢,乍時威嚴四she。

  “稟皇后娘娘,是,是被魏大人氣的……”太監已經哭道了起來。

  皇后一聽,眼睛刀子一樣刮向了賴雲煙。

  賴雲煙已站了起來,一臉詫異迎上了皇后的目光。

  皇后盯她,她全程一臉愣然未變。

  幾眼後,時皇后一揮袖,下了玉階。

  賴雲煙立馬欠了身。

  時皇后急急走到門邊,見面沒動靜,她冷冷地抿了下嘴,回過頭去,“你也跟過來。”

  “是。”皇后看都沒看她一眼,賴雲煙不動如山地回了一聲。

  總算是要她去了,還冠了這麼個罪名。

  **

  “皇上,皇上……”

  皇后著急地進了宮門,賴雲煙走到跪在地上的魏瑾泓身邊止了步,居高臨下看了額頭結了血痂的魏瑾泓一會,才跪在了他身邊,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問,“您是用什麼法子把皇上氣昏的?告訴我,呆會我也試試。”

  魏瑾泓頓了一下,緩緩側過頭,看著這時還敢語帶戲謔的她,眼睛裡有一點點無奈,好似在問她怎麼來了。

  “魏大人,魏夫人,皇上醒了,傳令讓您二人進去。”太監飛快出來傳了話,沒給他們夫妻兩人多說話的餘地。

  “謝皇上。”魏瑾泓舉手作揖,扶著賴雲煙起了身。

  賴雲煙就勢看了看他的額頭,見傷口甚大,血還從fèng跡中往外不斷地滲,看樣子也是沒上藥,不由皺了皺眉,臉也冷了。

  “無礙。”魏瑾泓輕握了下她的手。

  賴雲煙淡淡一笑,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後,由他領著她進門。

  “罪臣見過皇上,皇后娘娘……”魏瑾泓一進去,掀袍又跪在了地上。

  “臣婦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

  “好了!”站在龍椅上的皇帝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叫得朕頭疼。”

  賴雲煙當際止了嘴。

  “抬起頭來。”

  她抬起頭來。

  “看著朕!”皇帝的聲音越發冷酷。

  賴雲煙抬眼,見著那雙頰深陷,眼窩發黑的皇帝。

  看來,皇帝過得也沒比他們好。

  皇帝雙眼冰冷威嚴地看著她,賴雲煙沒移動眼神,一臉面無表情,皇帝不動,她也不動。

  良久的對視後,皇帝譏諷地翹起了嘴角,朝一直靜站不語的岑南王道,“王弟,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跟朕說一遍。”

  “是……”岑南王舉手作揖,“臣弟王妃現在病重,臣怕把病氣過到皇后娘娘身上,王妃素來與魏大人夫人姐妹情深,魏夫人以前向來身子不好,久病成醫,向來會照料人,臣想把王妃送到她府上,替臣弟照料一陣。”

  “魏夫人,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是。”

  “是?”皇帝嘴角翹得更是諷刺,“朕還不知你有這等能耐,要是有這本事,何不留在宮中,替朕伺候皇后一陣?”

  賴雲煙沒說話。

  “你不願?”皇帝冷笑了起來。

  賴雲煙還是沒說話。

  “賴氏,”皇帝陰測測地叫了賴雲煙一聲,“你可真是我宣國的第一夫人,說不見皇后就不見皇后,便是朕親自開口讓你……”

  “起火了,起火了!”這時,大鼓聲乍起,四起的銅鑼聲更是擊得刺耳,打斷了皇帝正說著的話。

  “怎麼回事?”時皇后張了口,冷著臉朝門邊的人看去。

  “奴婢這就去看。”

  皇帝卻朝岑南王看去,一進半低著頭的岑南王這時抬了臉,看向了他。

  兩人皆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在鑼鼓聲越來越大,呼叫的驚慌聲越來越多時,岑南王開了口,面無表情地淡道,“皇上,就讓魏夫人替臣弟照顧我妻小一陣罷。”

  “你這是在威脅朕?”皇帝一字一句地從牙fèng里擠出了話,說罷,大力地咳嗽了起來。

  時皇后的眼都紅了,她扶著皇帝,拍著他的背,頭重重地偏過頭看向賴雲煙,眼裡冒著惡毒的光,“你能耐不小,還是留在宮中好好伺候本宮吧,祝王妃那,本宮自會派人替岑南王好好照顧。”

  賴雲煙聞言微哂,偏頭向魏瑾泓看去,果不其然,魏大人臉色也不好看,他鐵青著臉,額上那麼一大塊還在冒著些血絲的血痂,這等狼狽,往日的仙君之姿盡損一半。

  耳邊,外面的聲音更大了。

  賴雲煙看著他,他卻無視於她,在他看著半空中一會後,魏瑾泓終於動了身,直接朝皇上看去……

  這時,賴雲菸嘴角閃過一道笑意,她轉了頭,朝一直注視著她這邊的岑南輕點了下頭。

  “皇上。”

  “皇上。”

  岑南王在她點頭後,慢了魏瑾泓半句,叫了皇帝。

  皇帝從魏瑾泓的臉看到岑南王的臉,那眼光冷得就像沾了毒的刀子,“王弟,莫非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皇上,您的千艘糧船還在江上呢。”

  岑南王一出,皇帝的整個人都像是僵了。

  “你們就不信,朕,在今晚就能把你們全殺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後,皇帝站了起來,掀了身前的案桌,在一片鑼鼓喧天聲中暴吼。

  ☆、182

  確實,皇宮內“都是”皇帝的人馬,皇帝殺他們的確易如反掌。

  “蹦,蹦,蹦……”這時,外面響起了地動山搖的三聲,宮殿因此都搖了好幾下,插在門上的宮燈有一盞掉在了地上,燒了落地的縵紗。

  火起乍起。

  在一片搖搖欲墜的地動中,所有人都看向了門人。

  便是魏瑾泓,也驚恐地朝宮門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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