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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華夫人尚在人世一事,還望大人保密。”虞君睿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塞進太醫手裡,微笑道:“這也是公主的意思。”

  “下官明白,虞二公子放心,請轉告公主,下官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姚懿真拉了虞君燁走了,程琛坐在床前,痴痴地看著華隱逸。

  沙漏發出輕細的滴嗒聲,燭火在靜夜裡閃爍,夜漸漸深沉,程琛慢慢地趴到床沿上。

  迷夢裡虞君燁告訴他,雪宜死了。

  “你撒謊,不可能的,雪宜明明沒死,太醫說她活著的。”

  “我娘在金鑾殿上沒死,可是剛剛醒過來後,她說她不配再活著,她說她不能耽誤你,也不想讓我給人恥笑,她又自絕了。”虞君燁尖嚎,那聲嘶叫像是受傷的小狼嵬的悲吼!

  程琛整個人在這聲嘶叫後失神了,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雪宜真死了。”

  “真死了,你看,那是我娘的墳。”

  程琛恍惚間才發現,他與虞君燁是站在懸空山腳下的,虞君燁手指指向的地方,果有一堆新土,簡陋的一塊木碑著書寫著:母華氏雪宜之墓。

  程琛周身的血液凝固了,那塊墓碑化成被尖利的棘刺深深地扎進他的心臟,越扎越深,直把他刺得鮮血淋漓。

  連天連地的灰暗,天空,山林,哪一處都是暗暗的,沉沉的,不見一線生機。悲痛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在他緩緩吸噬著。

  程琛像一個孤苦無助的孩子,傻呆呆地摟著墓碑。

  “程琛,你還年輕,我娘說,過得幾年,你就會把她忘了,然後,娶個年貌相當的姑娘,幸福地生活著。”虞君燁蒼白著臉安慰他。

  “雪宜這樣認為啊,我這就讓她明白,我只愛她,不可能忘了她。”程琛拉開上裳,手指化作鋒利的尖刀,一下子插-進自己的胸膛,捧出一顆鮮血淋漓的心。

  “虞君燁,我這就隨雪宜而去,求你把我和她葬在一處,好嗎?”

  “不,我娘沒有說給你和她合葬,我不能同意。”虞君燁背轉身遠去。

  “虞君燁,我求你,把我和雪宜合葬。”程琛捧著血淋淋的一顆心在後面拼命的追。一陣風颳過,虞君燁不見了,程琛悽慘地高呼:“虞君燁,你回來,我求你,把我和雪宜合葬。”

  “程琛,程琛。”有人在推他,溫柔急切的聲音。

  “雪宜。”程琛恍恍惚惚抬頭,眼前華隱逸關切擔憂地看著他,程琛一把抓住她的手,哀哀求告:“雪宜,你跟君燁說一聲,讓我和你合葬在一起,行嗎?你看,我真的愛你,這是我的心,我把它給你了。”程琛托起手,手上空空的,“我的心呢?我明明把心剜出來了呀!”程琛到處尋找。

  華隱逸的心口很痛!很痛!

  很多年以前,她在神醫處醒來,那時她多麼希望,夫君在她身邊,親吻愛撫安慰她,可是虞耀崇沒有在她身邊,那時她很痛苦,可是現在,程琛在她身邊陪著,她卻更痛苦。

  她從昏迷中醒來,聽到程琛不停地喊叫,程琛做夢了,他在夢裡剜出心臟,毫不留戀地拋卻生命,只為能與她合葬。

  他的臉很蒼白,沒有半點血色,額頭滲著涔涔的汗水,他四處摸索著尋找失落的心的。

  華隱逸無力地握住程琛抖索的手,低聲道:“程琛,你剛才做夢了,那是夢?”

  “我做夢了?夢裡你死了,不,你沒有死,對不?”程琛呆呆地反握住華隱逸的手,不敢置信。

  “嗯,我沒死。”

  沒死!剛才是做夢,幸好是個夢!

  “可是,雪宜,我的心怎麼這麼疼痛?”程琛拉了華隱逸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

  按著她的手的那雙手修-長勻稱,很美,在幽暗的燭光里有些蒼白,華隱逸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有些虛軟無力。

  程琛的臉色漸漸發紅,呼吸越來越急促。

  華隱逸又驚又痛,驚痛間夾雜了難言的痴迷苦澀。

  “雪宜,你沒死,真好。”程琛脫了靴子上床,華隱逸惶亂地想推開他。程琛卻不再退卻,他扳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盯著她,他說:“雪宜,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想信我愛你永遠不變?”

  深情的低語一字一字道來重逾千鈞,華隱逸一時間怔住了,無力地想:即便永遠不變,那又如何?人言可畏,她能承受,可是她的兒子呢?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雪宜,答應我,嫁給我好嗎?”程琛緊緊地抱住華隱逸,嗓子嘶啞地問道。

  華隱逸有那麼一瞬間,很想回應程琛一聲好,然而,金鑾殿上眾臣鄙夷的目光在她眼前閃過。

  “程琛,若不是你苦苦糾緾,不顧人倫,我今日也不至聲名狼藉,你害得我還不夠嗎?”華隱逸霎地推開程琛。

  華隱逸為求讓程琛絕望,這一推用盡渾身氣力,程琛猝不及防,啊地一聲,從床上摔到地上。

  “程琛。”華隱逸驚叫一聲,撲到床沿,伸手要拉程琛,猛想起初衷,又急忙縮回手,極快地退回身體。

  程琛剛被摔落地時,心如死灰,華隱逸惶急的那聲驚呼如烏雲密布的天空中突然裂開雲層的一絲亮光,又給了他希望。

  程琛極緩極緩地扶著腰部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慢地解下腰帶,華隱逸嚇了一跳,正想阻止他,卻見程琛看也沒看她,拔開上裳扭轉頭看肩背處,衣裳滑落後,露出一大片淤青。

  他身上的肌膚極白,那片淤青觸目驚心。華隱逸一陣愧悔,程琛探頭勾手去揉按,卻幾次三番夠不著,華隱逸看著心疼,咬唇片刻,道:“過來,我給你揉揉。”

  程琛不說話,卻馴服地上了床趴到枕頭上。華隱逸把他的衣領往外拉了拉,軟滑的料子固定不住,於是一手提著衣領,一手在那淤青上輕輕打圈按揉,才剛碰上,程琛嘶地吸了口氣,身體微微發顫。

  “很疼嗎?”華隱逸指尖微顫,衣領沒有擰住,掉了下去。

  “疼。”程琛低聲哼了哼,坐了起來,把薄裘外袍連同裡面的中衣裡衣猛一下脫了。華隱逸臉紅耳赤,心跳加速,扭過臉低聲叫道:“快穿上,天氣這麼冷,小心涼著。”

  “那你讓我別涼著。”程琛拉了華隱逸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摩動,一點一點往下移,那下面已鼓起來了,程琛把華隱逸要往回縮的手緊緊抓住,按到那鼓鼓的一包上。

  手心裡是蒸騰的欲-望,華隱逸呼吸急促,口乾舌燥。

  “雪宜……”程琛低低叫道,聲音沙啞,眸子裡滿是深情與欲-念,蠱惑著華隱逸。

  華隱逸微微遲滯間,程琛餓虎撲食般,猛地用力抱住她壓倒。

  “程琛……”華隱逸沉迷進程琛漆黑的眸子,意亂情迷,腦子空空。

  “雪宜……”程琛低叫了一聲,拉開華隱逸的上裳,唇舌悄無聲息地快速貼上去。

  熱氣一陣一陣涌動,身體又沉迷進去,華隱逸心中一片冰涼惶恐,咬咬牙喘著氣把程琛掀倒,程琛卻失了控制,一個翻身抱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命的吻住她,動作蠻橫粗魯,舌尖頂不進她的嘴裡,就用牙齒咬她的嘴唇,咬得她生疼,有血腥味在口裡散開,也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華隱逸默默流淚,悲不自勝,程琛輕吻去她的淚,長指捻轉著挺立的櫻果,沙啞著嗓子問道:“雪宜,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若是一點也不喜歡他,怎能由得他一次次胡來?華隱逸一言不發,在程琛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哽咽著,雙肩不停地抖動。

  為什麼一開始要讓一切發生呢?

  “雪宜,咱們一起去你以前住過的山間小屋吧,好不好?”程琛攬緊華隱逸,溫柔地問道。

  他要跟自己去歸隱山林,華隱逸微一呆,忽然哭了起來,聲嘶力竭,渾身癱軟無力。

  程琛吻去她的淚水,在她耳邊淺語呢喃:“雪宜,沒有你,我會死掉的。”

  華隱逸一顆心絞成一團,痛得幾乎要昏倒過去,淚水想止也止不住。

  “雪宜,別哭了,咱們走吧,離開江寧,到山林間生活,沒人認識咱們,你也不用擔心君燁會被人恥笑,你沒死的消息,沒有人知道。”

  “沒有人知道我沒死?”華隱逸微張著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程琛。

  “嗯。”程琛把姚懿真吩咐太醫隱下華隱逸還活著的事說了一遍,又道:“君燁也不反對咱們在一起了。若是你願意,這邊假辦喪事,讓世人只以為你已故去,咱們隱姓埋名,逍遙山間,可好?”

  “燁兒不反對我和你在一起?”華隱逸顫抖著問道。

  程琛肯定地點頭,道:“若是反對,怎麼可能給我守在你床前?”

  兒子不反對,又可以假死遠遁,華隱逸張著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程琛的舌頭趁機溜了進來,華隱逸失神間,下面又被硬物撐滿。

  “我比你大那麼多,你以後會後悔的。”

  程琛饜足地舒出一口氣,低沉而堅定地道:“我發誓,與你不能同生,卻定與你同死。”

  愛了,便無怨無悔,深情不渝!

  感動,心酸、甜蜜……千百種情緒匯集在一起,華隱逸抬頭堵住程琛的嘴唇!柔軟的臂膀摟住程琛的脖子,回應了他的深情!

  天和地終於衝破重重迷霧,融合在一起……

  太后要補償愛女,長公主府規模極大,樓台亭榭,奢華富麗。迴廊曲徑通幽,到處是四季常綠的樹木花糙,往常公主府里綠意盎然,蔥蘢之中奼紫嫣紅,甚是賞心悅目。

  這日公主府換了樣,要給駙馬的娘辦喪事,從大門到正廳白漫漫黑漆漆一片,祭帳挽幛在呼嘯的北風中簌簌地響動,一個個巨大的糊著白紙寫著黑“奠”字燈籠,掛滿了整個公主府,陰森森如同修羅閻殿。

  夜色已深,公主府沒了白日裡人來人往喧鬧無比的氣息。僻靜的后角門,一輛馬車悄悄駛出,虞君燁與姚懿真直直地站著,目送馬車越去越遠,終至什麼也看不見了。

  虞君燁身著白衣喪服,面容憔悴,眉宇之間,滿滿的抑鬱之色。姚懿真看得心疼痛惜,伸手勾住他的手指,在掌心撓了撓,笑道:“娘好好的,這沒有在人前,你就開心些吧。”

  虞君燁蒼白的臉微微有一絲暈紅,回握住姚懿真,低聲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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