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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男寡女長途跋涉什麼的,不在她考慮之中,她尋思著虞君燁若是退不了姚家的親事了,那葉素薰就留著給自己當兒媳婦。葉素薰出身商門,配不上國公府的門楣,這一點她不在乎,她也不怕丈夫不答應,英國公有些懼內。

  “不趕緊走,就趕不上在你外公忌日給他上墳了。”程夫人揉揉眼角,不一會兒便眼眶發紅了。

  他外公的忌日不是在臘月嗎?程琛看了看葉素薰,想起此次突然起程離開華家村,想起母親叮囑自己不能提起虞君睿,心中有些明白,母親這是要帶著葉素薰避開虞君睿。

  “娘,要不,孩兒在此地有舊識,找人護送娘回江寧,孩兒帶著素薰妹妹替娘去給外公上墳,可好?”程琛也是七竅玲瓏心的,很快領悟了程夫人的意思。

  “姨媽自己回去不妥,我陪姨媽回去,琛表哥,你自己去給外公上墳吧。”葉素薰搖頭表示反對。腦子裡雖是一片空白,於男女關防上,葉素薰還是微有戒心的,程琛有時看著她,眼珠子一動也不動,教她有些不自在。

  “你外公愛熱鬧,若是琛兒孤零零一個人去看他,他會不安的。”程夫人想起亡父,眼眶發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們都去吧,不能讓你外公他老人家不安。琛兒,讓馬車接著走,天黑再住店。”

  馬車繼續前行,程夫人接著又嘔吐起來,葉素薰與程琛兩人一人扶著一人餵水擦汗沒個停歇。

  看程夫人如此難受還堅持趕路,葉素薰心中有些不忍。她只是失憶,不傻,察言觀色,對程夫人的心思,也猜到幾分了。

  剛出來還記掛著那侵犯自己的人,後來程夫人一路嘔吐,忙著照顧程夫人,沒空去想了。晚上住宿雖也時常想起,可想起的都是那些羞人的情景,由是心中有鬼,連問都不敢再問程夫人了。此時見程夫人一心不想自己遇到那名君睿之人,雖是不解且微有不滿,到底看不過程夫人這麼折磨自己。

  馬車快出城時,葉素薰深吸了口氣,對程夫人道:“姨媽,要不我和琛表哥去看外公給外公上墳,你還是回去吧。”

  程夫人等的正是這句話,略略推託了幾句,便點頭應下,殷殷地叮囑程琛好生照顧著葉素薰,不可一味看書,冷落了葉素薰。

  程夫人如此關心自己,葉素薰不免感動,心中的不快被沖淡,與程琛一起陪著程夫人去找了程琛的故人,晚膳也沒留下來,馬車又上路了。

  41、晉江獨家發表

  動-情之際戒備心是最淡的,況虞君睿一心一意喜歡著葉素薰,怎會去防備她?葉素薰那一甩,把虞君睿甩得撞到大樹上暈過去了。

  虞君睿是半夜裡被雨淋醒的,雨不大,落在樹葉上沙沙輕響,剛入秋,夜雨卻很涼,又是在山裡,氣溫更加低,虞君睿沒有知覺般,直挺挺地躺著,任由雨點一滴一滴灑落身上。

  “君睿哥哥,這雨滴晶瑩透亮,好好看……”耳畔響起前世葉素薰嬌憨清脆的話語。

  前世的葉素薰最喜歡下雨天,因為每逢雨天,他便沒有出去應酬理事,在梨園陪著她,葉素薰最愛裹著棉被,像個大蠶蛹般靠在他懷裡,讓他抱著她坐在窗前看雨絲紛飛。

  佳人在抱,兩情相悅,淒風冷雨侵不進他們溫暖的天地,那時節好不自在快活。

  往日的綺昵映襯了今日的涼薄,飄忽的雨珠帶著綿長的寂寥,滴滴噠噠伴著千瘡百孔的一顆心。

  天際露出曙光時,雨水也停了,陽光照到臉上,晃得通紅的眼睛生疼。

  逃避是懦夫的行徑,虞君睿坐了起來,看著明媚艷麗的朝霞出了會兒神,微不可聞地自語:“罷了,你要與我了斷,我便如你所願,何必苦苦糾緾害得你流落在外不敢露面。”

  素素衣著整潔,樣子安閒,自不會是在山林里生活了那麼多天,山那邊江寧城方向的人家自己都探問過,虞君睿往華家莊這一邊的山腳下走去。

  看到山腳下的山莊時,虞君睿鬆了口氣,看來葉素薰是就在這個山莊裡,不用再往遠處尋找,很快便能找到她了。

  晨起時分,炊煙裊裊,山莊籠罩在薄霧間,虞君睿低頭打量了自己一下,一身已被雨水濕透的薄袍粘在身上,泥土樹葉花瓣什麼都有,這副狼狽樣子前去打聽,只怕人們理都不理自己。想回山那邊別莊裡換衣裳,兩腿輕飄飄的,腦袋灌了水般沉重,委實沒有力氣了。

  虞君睿唇角掠過惘然的苦笑,這麼個模樣,前世的素素見了定是心疼得流淚,昨日的素素卻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甩開。

  “沒有,沒見過。”

  “沒有。”

  ……

  虞君睿一家一家敲門,沒有一家說見過他口中描述的葉素薰。

  葉素薰那日的模樣,不可能是在山林里生活的,難道她這麼討厭自己,明知自己尋她尋得快瘋了,卻隱匿不見?

  問遍了整個山莊所有人家一無所獲,日已近午,虞君睿只覺渾身上下像被奔馬拉扯分卸開一般,找不到一處有知覺的地方。

  明明倦極累極,卻又怎麼也不願停下來,葉素薰雖說看起來過得很好,可不找回去,總是不放心。

  想起昨日的光景,虞君睿心中既悔又痛,悔自己太莽撞,痛葉素薰竟那般絕情。

  自己使詐留住她不讓她回家,只是因為捨不得她,那日也自瀆讓她出氣了,後來兩人緾綿繾綣,再想不到她竟是怒得連理都不想理自己了。

  自重生後,自己每日都在想什麼?所作所為只是想與葉素薰呆在一起。虞君睿在心中默默道:素素,放了你,我是不是就進了必死的窮途?

  愛戀,心魔,當真讓人生不如死。

  素素,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帶著與我的那些緾綿回憶,嫁給別的男人嗎?

  這幾十戶人家裡面,素素肯定在其中一家。虞君睿默想著,突地,虞君睿想起一個不尋常的院子。

  別的院落庭院裡都有果疏山貨晾著,家中有老有糼,獨有一處院子收拾得極潔淨,什麼東西都沒有,院子裡住的是一對老年夫婦,此時細細回想,這對夫婦的神態舉止,倒像是給人看家護院的下人。

  自己剛才進去問話,夫婦倆只一個勁搖頭,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不像別的人家,還好奇地問一下要尋找的姑娘是自己的什麼人等語。

  虞君睿左右掃了一眼,他記憶力驚人,抬步拐了幾個彎,連找尋都不用便到了他感到不同尋常的那處院子。

  這院子正是華夫人的祖居,看守院子的老僕夫婦得到程夫人叮囑,有人來找尋時別說出葉素薰,虞君睿再次敲門,老僕開門見是來尋過人的年青人,不覺有些慌亂懼怕,眼神躲閃著不敢與虞君睿直視。

  虞君睿逼視著那老僕,一步一步逼近,那老僕心虛,直退了幾步,虞君睿正欲威逼哄騙,眼角忽瞥到洗衣台fèng隙間明麗的色彩。

  葉素薰把走得匆忙,那衣裳還沒來得及處理掉。老僕看著虞君睿拿出來的衣裳呆住了,張嘴想辯解,虞君睿根本不問他話,把他推到一邊,一個一個房間找了起來。

  房子的外面只是比一般農院潔淨,裡面的家俱几案床鋪則天差地別,虞君睿出身富貴之家,一眼看出這樣的裝飾非普通人家。

  各個房間都找過,沒人,虞君睿也得出結論——這是哪戶富貴之家的祖居,葉素薰已經離開了。

  非常之時用非常手段,或者說,虞君睿骨子裡並不是心慈手軟之人,除了對葉素薰,對其他人他從來是冷漠狠厲的。也不需得使多少手段,他捏住那老僕手腕稍一使力,老婦在一邊便哭喊著一五一十交待了。

  婦人知道的也不多,程夫人雖是常來,到底不是華家之人,與老僕夫婦也不親近。葉素薰因為失憶了,話不多,沒找他們攀談過,虞君睿只問出來葉素薰與程夫人程琛在一處,葉素薰已經失憶的情況卻沒有得知。

  葉素薰跟程夫人在一起,安危不用擔心的。虞君睿鬆了口氣,放心之餘,想起程琛與葉素薰在一處,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咸酸苦澀在喉間翻湧,只難受得幾乎要仆地不起。

  “小姐沒事!”綠蘿和紫蝶聽說葉素薰平安,喜得抱在一起痛哭。

  “素素不想回來,你們到程家問一下,她若是想回家,我稟過我爹,送你們回家。”虞君睿壓下心中的酸痛,平靜地留下這一句,轉身離開了梨園。

  “小姐不願意回來?”綠蘿和紫蝶面面相覷,片刻後,兩人一齊換了憤色。

  不說自家小姐已跟虞君睿不清不白,單只這些日子虞君睿的表現,綠蘿兩人看在眼裡,都感動得一塌糊塗。

  自家小姐前些時傳言陷身青樓,虞君睿仍到處尋訪,半點沒有嫌棄之意,後來聽說逃出魔手,又進了懸空山沒日沒夜找尋。看著虞君睿瘦得整個人脫相,兩人暗地裡替自家小姐高興,佩服自家小姐眼光獨到,找了這麼一個可靠的多情如意郎君。

  “小姐到底是怎麼啦?”

  抱著這樣的疑問,綠蘿和紫蝶一刻不停,稟了劉氏,由兩個體面的管事婆子帶著,帶著轎夫抬了轎子忙忙往程家去接人。

  葉素薰與程夫人往介陵而去,她們自然接不到人。

  “這怎麼回事呀?”

  綠蘿兩人無計可施,回了虞家找虞君睿討主意。

  “沒回程家?”虞君睿有片刻的失神,沉默了許久,方道:“那你們先在府里安心等著,素素跟程夫人在一起,不用擔心。”

  程夫人帶著葉素薰和程琛去了哪裡?虞君睿也想不出,他去托程顥回家打聽,程顥也沒打聽到什麼。程琛的風采不輸虞家兄弟,虞君睿想到那麼一個人伴在葉素薰身邊,一顆心上上下下,再沒個安穩的時候。

  不用找尋葉素薰了,虞君睿也顧不上店面的生意,他被虞耀崇抓著作陪接待客人,一刻不得寧靜。

  虞家這些日子門檻都快給來來往往賀喜送禮意圖攀上關係的官員踏穿了,虞耀崇表面上扮出一派安閒無欲的模樣,心裡卻樂開了花。

  虞君燁在鬧脾氣,把自己鎖在蘭園裡面,每日三餐只吃得半餐,虞耀崇氣得罵不是哄不得,經過這幾日揚眉吐氣的好風光,他意識到,主考的任命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籌碼,與姚家的結親,才是將官員爭相結交的重要因素。

  虞君燁與姚懿真的親事,除非姚家要退親,他這邊是堅決不會考慮退親的。

  得知葉素薰沒有淪落青樓,虞耀崇自然高興,然而當虞君睿要抽調府里的下人進懸空山幫著尋找時,他卻沒有同意。

  沉寂的侯府與如日中天的侯府不同,來來往往的客人那麼多,府里的下人根本不夠用,劉婉玉不見了,劉氏的嫂子急得臥病在床,劉氏這些日子憂心娘家,料理起事情丟三落四,再抽走一些人,虞家不得給來來往往的官員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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