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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裝騙別人是很簡單的,騙自己才難。騙不相干的人很簡單,騙在乎的人才難。

  這是他心中的一個癥結,糾結著他最害怕的噩夢和自我懷疑。這十年來,他將這件事情刻意遺忘了。他覺得他已經忘記了,即使在聽說有認識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自殺時候,他也能不為所動。

  但這時候,他與林思濤赤裸相對,他們當中註定有一個人記得此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也沒有忘記。

  他吻了吻林思濤的頭髮,最終只是說:“情人節想怎麼過?”

  他們商量好的情人節計劃並沒有用——那天正好是工作日,不巧兩個人都要加班。兩個人碰頭時候已經快要十點鐘了。離情人節結束只有兩個小時了,街道上節日高cháo快過去了,到處都是散落的玫瑰花瓣。夜晚天氣也冷極了。

  他們匆匆去了家酒吧。幸好酒吧還正熱鬧。

  回到家時候已過了十二點了,林思濤直打哈欠,他剛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水。賀顯就從身後捧了一大捧玫瑰出來。

  林思濤笑了:“你藏在哪裡了?”

  他一點沒察覺。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賀顯塞到他懷中。

  林思濤抱著花看了半天,才把它在花瓶里放好。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收到花。已經可以算是一個完滿的情人節。

  第二天辦公室里偶爾聽到有人抱怨過情人節無趣,卻不得不年年都過。林思濤聽了在心中笑,這抱怨聽起來怎麼那麼像炫耀呢。

  一夜過去,朋友圈裡都是曬花曬禮物的。有單身狗轉了張時尚雜誌圖,罵道:曬什麼曬,曬得過人家這情人節嗎!下面一溜邊的回覆。

  林思濤點開一看,是一張穿著婚紗的新娘照。他看圖文介紹,原來這是位國內的大提琴手,叫沈周涵。

  “她很有名嗎?”林思濤拿著手機問單身狗。

  單身狗笑著反問:“你不知道?這是賀總的妹妹。”

  “你們怎麼知道的?”林思濤驚嘆。

  單身狗說:“我也不知道,聽人說起過。”

  林思濤只聽賀顯說過他妹妹是搞音樂的,從來沒聽說過他妹妹如此有名。他不知道該怪自己太遲鈍還是賀顯不貼心。

  他對賀顯的了解還差得很遠很遠,但某種意義上他又與賀顯做著最親密的事。

  不要急,不要急。林思濤勸自己。

  他第一次和人有如此親密的情侶關係,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什麼是正常,什麼是不正常。世間男女關係中的準則能直接套用到男男關係中嗎?何況賀顯本身就處在複雜的人際關係中。

  沈周涵年前給某本時尚雜誌拍了一組照片,婚禮已經緊鑼密鼓地準備得差不多了。她自己算是半個娛樂圈的人,父母又是生意人,不介意灑錢把排場鋪得大些。雜誌和網絡上也宣傳不少。

  沈周涵春節時候就問過賀顯去婚禮有沒有伴,她好排座位。賀顯說一個人去。三月頭上沈周涵又打電話問他一次,賀顯還是說一人出席。

  沈周涵笑話他:“情人節都過了,你還是一個人?我可不信。以你的本事,隨隨便便招呼一聲,也會有人來陪你啊。”

  賀顯笑出聲:“你要我隨隨便便帶個人去你的婚禮嗎?”

  沈周涵嗔笑:“我是怕你陷在趙老師的坑裡出不來嘛,換個人換換心情也好。”

  她掛了電話,賀顯看向窗外。

  他最近和林思濤的同居,半同居生活讓他十分滿意,幾乎無可挑剔。

  (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28章 婚禮

  五一時候小長假時候,林思濤正好回去參加許丹的婚禮。

  婚禮辦得很熱鬧。新人先穿西式禮服,後穿中式禮服,司儀也賣力。林思濤和外婆坐鄰里熟人那一桌。有幾個沾親帶故的老鄰居,都是知根知底的,和林思濤外婆聊得起勁,有人就打趣說林思濤的外婆以後有福享了,林思濤給他們買了房子,也快到結婚的時候了,再等林思濤把婚一結,他們這輩子就算圓滿了。

  林思濤只是微笑。

  他已經答應賀顯了。不和其他任何人結婚,也不會要和賀顯結婚。賀顯當時提出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並非是為了得到賀顯才答應,只是他自己本來就沒有結婚的願望。

  婚禮結束後,林思濤陪外婆回家,在小區附近的廣場逛了逛。她問林思濤:“你在外面,還是沒有女朋友嗎?”

  林思濤說:“沒有。”

  外婆沒有催他快找一個,她慢慢說:“我不是心急,只是問一問。”

  她為林思濤擔憂,若是林思濤在北京結婚,那將是一筆不小的花銷。他們兩個老人什麼忙都幫不上。她看電視,和鄰里聊天,知道北京的房價有多誇張。當初林思濤要給他們在j市買房子的時候她就反對過,但林思濤堅持說這時候在本市買房很好,反正北京的房子他買不起,還不如在老家買套房。

  林思濤說:“我還年輕,到三十歲之後再考慮結婚也不遲。現在我過得挺好的。”

  外婆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要林思濤自己覺得好,那就一切都好。她不能奢求太多。林思濤這樣孝順,已經是上天對她最好的補償。

  賀顯這邊有兩個婚禮要參加。

  賀嚴和程朵朵在五月四號領證結婚同一天。婚禮十分簡單,兩家人一起吃了頓飯。

  婚禮簡辦是賀家和程家商量好了的。盛秋華不太甘心。她自己嫁給賀不同時候就是只領了證,吃了頓飯,沒有婚禮。她一直想給兒子風風光光辦個婚禮,沒想到幾十年世道輪迴,依然是不能大辦。

  賀不同叫她想都不要想大辦的事。

  “有什麼好得瑟的,又不是骨頭輕,非要招搖。”

  賀不同說的道理她都明白,就是想起來未免遺憾。賀不同說:“再說兩個孩子不是挺高興的嘛,要朵朵準備婚禮那些繁瑣事情她還不樂意,這樣他們還更自在些。”

  程朵朵沒有穿婚紗,只穿了身十分合身的套裙,坐在賀嚴身邊,雖然場面不大,但到底是在辦人生大事,兩個人竟都有些緊張的樣子。

  吃完飯之後,拍了幾張照片。這是賀仲誠的意思。一張新人雙人照,一張新人和賀仲誠的合照,一張新人和父母的合照,最後拍了張兩家大合照。

  賀顯給新人送了個紅包,和其他人一樣。賀嚴心情好,叫哥也叫得挺親熱。大家面子上都開開心心的。

  當天晚上婚禮結束後,賀嚴和程朵朵換身衣服就飛北美去度蜜月了。從蜜月回來還會再辦幾次小型的同學朋友聚會,就是小兩口自己招待朋友的了。

  宴席散後,盛秋華掛了一天的笑容淡了些。她招呼賀不同一起走,賀不同叫她先走。

  賀不同要和賀顯再去喝兩杯。

  他們父子兩個很久沒有單獨吃飯了。

  盛秋華心中大石已經放下,這時候什麼事情都不會叫她不快。她笑著輕快說:“少喝點兒,你今天已經喝了不少了。”

  賀不同拖著賀顯去了他的另一套公寓。兩個人又小酌兩杯。

  賀顯和賀不同的感情談不上好。其實他小時候和賀不同非常要好,比和周琴還要好。賀顯大概還記得一些,小學一二年級時候,他特別喜歡賀不同,賀不同比周琴更隨和,又常常陪他打球游泳,無所不能。

  不過回北京之後,賀不同工作陡然繁忙許多,又常常出差,家裡有了盛秋華和賀嚴,再深的感情,也早磨滅了。好爸爸只留存在回憶中,有時候賀顯會覺得那其實是另一個人。

  “賀嚴結了婚,這才算是才開始。不是就不用操心了,以他那性格……恐怕以後會讓我操更多心。”賀不同長嘆一聲,“不過這兩天我可以暫時輕鬆下。”

  賀顯只是聽著。他有時候真奇怪——賀不同會不會為他們的父子關係感覺難過?他們之間的fèng隙,難道是夜話兩次就能彌補的?

  賀顯想,也許賀不同根本就沒有想過彌補,這只不過是心血來cháo而已。

  “……現在就剩下你,叫我放心不下了,”賀不同感慨,“你還是不考慮結婚的事情?”

  賀顯酒杯放在一邊,他喝了茶,賀不同的話,叫他有些好笑。

  “沒有。我覺得現在挺好。”

  賀不同說:“一直玩下去,像什麼樣。結婚歸結婚,玩歸玩。玩夠了就該結婚。”他沒說出來,甚至結了婚接著玩也沒關係。

  賀顯覺得這對話沒辦法進行下去。賀不同知道他喜歡男人,一開始也為此發過飆,但現在時間長了,賀不同已經無視這件事了,好像睡男人和娶女人並不矛盾一樣。

  賀顯早就想開了,賀不同的話他左耳進右耳出,不放心上了。

  賀顯在鄙視賀不同,賀不同一樣在鄙視賀顯。

  和周琴離婚之後,賀不同很長一段時間都對賀顯感覺愧疚。周琴不再是他的妻子,但賀顯永遠是他的兒子。離婚時他向兩家老人都保證過,不會讓賀顯受一點委屈,這確實是他的真心話。賀不同覺得自己也確實做到了——盛秋華根本不敢管賀顯,更不要說給他委屈受。

  賀顯一直讓賀不同十分放心,讀書,待人,都十足十的完美。賀不同一直認為大兒子會比小兒子更有前途。

  沒想到賀顯自己拎不清,為了下半身那點事就不要前程。賀不同深以為恨。賀顯要是結個婚,挑個老實安分的妻子,用來掩人耳目,不是什麼困難事情。

  父子兩個各懷心事,說話反而比外人更疏遠。酒也喝得沒什麼滋味。

  賀顯回家時候林思濤已經睡著了,賀顯洗過澡摸上床,摟住林思濤的腰。林思濤含糊問:“你吃過了嗎……”他睡迷糊了,忘了賀顯今天是去參加他弟弟的婚禮。

  賀顯吻了吻他的脖子,說:“吃過了,快睡吧。”林思濤動了動,拱著背更貼住賀顯。賀顯心中這才踏實下來,一閉眼就睡著了。

  第二天林思濤才想起來問他婚禮辦得怎麼樣。賀顯說:“辦得挺好,都是家裡人,新人也開心。”

  兩個人都是隨口一問一答。林思濤現在已經漸漸感覺到了,賀顯賀嚴兩兄弟平時幾乎不聯絡,比表兄弟堂兄弟聯絡得還少。實在沒有什麼可說的。

  與賀嚴的婚禮正相反,沈周涵的婚禮是另一個極端。

  婚宴請了三百多人,人數不算特別多。不過賓客大多有頭有臉。娛樂圈,文藝圈的名人就去了一堆。沈周涵換了四身禮服,全是大牌當季。媒體光是發她的高清禮服照就賺足了眼球。

  林思濤頭一次在網上刷了刷名人婚禮的直播。網上圖太多,有一張居然真掃到了賀顯,照片拍的是新娘和某歌星,賀顯在背景里,身姿挺拔,隱約可見笑容滿面。林思濤盯著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真無聊。

  他勸自己,仔細想想,賀顯一個人去參加婚禮沒什麼不對。普通戀愛幾個月,也沒有一定就要帶去婚禮見家人的,賀顯的位置和經歷註定了他會更謹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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