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除靈人
李商影靠在車璧上，他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在時不時鑽進來的陽光中透出刀刃一樣的光。如自言自語，又恰是說與她聽。
孟詩晨將目光從黃泉身上收回，一轉眼看到的就是這樣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隔萬水千山的李商影。
這個向來話不多，卻又謹慎守禮，身上還時常伴隨著寧靜氣場的俊逸男子。她明明救了他，而自己又被他多次相救，卻不能像衛畢之那個明媚的少年那樣坦誠交心。
和他平心靜氣的談話，這還是頭一遭。
「其實我有一事很好奇。」孟詩晨轉了話題，不再去說黃泉，「你明明看不見亡靈，為何你的師父還要帶你來除靈？這也太危險了！」
這個疑問從孟詩晨第一次在逐月樓撞見他們師徒兩個時就產生了。
當時本以為是老頭子找個人和自己來查探以便掩飾身份，可他當時就收了被亡靈附身的老闆娘。後來更是直接讓李商影一個人來幫她。
難道百里齊看不出來她孟詩晨的御靈術其實很不怎麼樣嗎？
李商影聞言一笑，沉靜如月的臉上仿佛被春風吹拂而過的水面，晶瑩中浮出絲絲漣漪：「誰說除靈人就一定要是看得見亡靈的人了？」
說著，他朝孟詩晨別有意味的一笑：「在這世上像你一樣擁有一雙靈眼之人那是少之又少的。」
誒？是這樣嗎？孟詩晨眨了眨眼睛，抬起食指颳了一下臉頰：「不會吧？難道全都被號稱武林第一大派的居英派給收羅了？」
其實，從整個伏龍莊那麼多人這些年來也就只出了龍越和邱萱萱這樣的兩個能看見亡靈的人來看，確實不多。
可是一聯想到當初巫門被靈山派大肆攻擊，孟詩晨又會覺得除靈人的數量很多。而且，不是有先訓，只有能看見亡靈的人才能算得上除靈人嗎？
「自然不是，居英派的威望極高那是因為他們的各位長老都是武功和除靈的稀少強者，更加上歷年來派中人才輩出，所以才會名聲大振。要說人數，整個居英派加起來應該不足百人。」
不足百人！孟詩晨的手指一頓，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掉了。
她錯愕的表情被李商影全數收在眼底，他轉臉淺笑，琥珀色的眸子將一絲透進來的陽光盡斂眼中，像淬了金色的華光一樣耀眼。
「就連我們門徒眾多的玄指門，所擁有靈眼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估計能和居英派不相上下。剩下的就是像我這樣的弟子，專修武功，同時兼修一些御靈術，雖然比不得你這樣擁有靈眼的人。不過，也不弱。」
孟詩晨怔怔點頭，原來是這樣。但是，他除了不能看見亡靈這點很多方面都比她強，孟詩晨是絕對承認的。
李商影就像是暗夜裡的流光，擁有能撕裂天空的力量。她總有這種感覺，此人雖沒有能看見亡靈的靈眼，但絕不會比別人差了去。
「如此說來，我們靈山派擁有八個能看見亡靈的弟子兼一個師父，其實也算是不錯的門派？」孟詩晨興高采烈的開口。
剛說完，小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
「抱歉，現在我已經不是靈山派的人了。而且，我師父已經去世，有兩個師兄也……」
「無礙，有些路總是需要一個人走。而且，你還遇見我們、還有與你同行的那幾個人和亡靈了呢。能有此境遇，也不必遺憾什麼。」李商影忽地伸手過來溫和的拍了拍她的頭頂。
孟詩晨本就是盤腿坐在腳踩的木板上，而他則坐在高至她肩膀的軟椅上，且又是靠著車壁，伸出手來就顯得格外自然。
「明白，我沒事的。」孟詩晨本想拂開他的手，但一想到人家是傷員就只好作罷。
李商影望著她重新樂觀起來的笑臉，手頓了一下，旋即輕輕的收回來。他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心情卻起起伏伏。
「除靈人本就是從巫祝和驅魔師中衍生出來的能看見和驅除亡靈的人，而這樣的人又分為持劍的劍士、和持符的符宗。符宗誕生較晚，也就是近幾十年的光景，不過將來力量肯定會超過劍宗。」
李商影乾脆給她說起了除靈人的事，孟詩晨此時也沒什麼想要思考的，也就樂於當故事聽了。
她沒聽到李商影接下來的話，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說因為符宗藉助了亡靈的力量嗎？就像是傳說中的驅魔師藉助妖怪的力量那樣？」
「正是如此，劍宗做事狠厲果決。但近年來他們的看法也有所改善，特別是今天這件事。」李商影忽地閉上了眼睛，纖長的睫羽被透進來的陽光掃除小扇一樣的影子。
他輕輕勾唇，臉上旋即浮出意味不明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笑，反正很微妙。
孟詩晨屏氣凝神的聽著他接下來的話，剛才百里齊已經說過那個面具人就是居英派的一個長老，是不是就說明居英派的頂層也有人想要將劍宗和符宗融合？
還是，這個面具人其實只是想通過符宗的御靈術來助自己培養出花蠱？
御靈術不是尚君竹的師父梅長青獨創的嗎？何時傳的哪個門派都能用上一二了？孟詩晨搖了搖頭，不過，細想之下御靈術本就和巫門的控靈術有些相似。
其他門派的人若是有心，巫門也已經傾頽，門徒死的死，散的散，利用失散別處的控靈術演化出相似的御靈術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正胡亂猜測著，李商影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居英派中居然有長老不僅練習了符宗的御靈術，還懂得巫門的制蠱之法，想必他們的派中也是風起雲湧。」
「詩晨，你以後行事可要多多小心了。如果江湖中起了紛爭，只怕能夠控靈的巫門和可以御靈的除靈人將會是爭奪的重點。」李商影突然話鋒一轉。
他鄭重而又認真的轉臉俯望著孟詩晨：「能夠御靈的人，不止是除靈好手，還會是殺人的好手。」
孟詩晨聞言渾身一冷，殺人好手？他的意思是，有人會利用懂御靈術的除靈人殺人！就因為江湖紛爭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