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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黎銳楓與FBI達成了協議,他接受FBI的委託,若是案子告破霍華德順利落網,那麼FBI將會在各大報紙頭條刊登一則消息:兩年前自圍捕中詐死逃脫的非法武器販賣集團頭目歐陽晗以及其情婦安娜在墨西哥落網,並已被執行槍決。同時,在他們達成的協議中,FBI也會聯合墨西哥警方大規模圍剿肖恩在墨西哥漸成氣候的犯罪團伙,永絕後患。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黎銳楓並未向卡特隱瞞霍華德赤裸裸的挑釁,卻拒絕了由FBI部署此次行動的要求,只是讓他們做好外圍協助。卡特當然反對,而黎銳楓乾脆簡短地終結了他的傲慢:“如果你們擅自插手,我跟我太太立即退出。”

  臨走前,卡特道:“我們配合你們的行動計劃,只有一點,霍華德必須生擒。這起轟動全美的懸案,公眾需要一個交代,我們要對他進行公開審判,一具屍體顯然無法滿足公眾的需求。”

  第二天一早,何洛跟黎銳楓說她要去見一個朋友,就是幫她找到蕭雨的私家偵探詹姆斯。黎銳楓問她為什麼,何洛說詹姆斯那邊找到了一些關於蕭雨當年被綁架的線索。黎銳楓盯著她看了會兒,沒再多問,只是叮囑她注意安全。何洛拒絕了司機相送的要求,獨自打車而去。她確實要去見詹姆斯,不過在見面之前,她先打了一通電話。

  撥號時,她的手心裡滿是汗意。因為她擅自做了一個決定,可不知為何,心裡卻莫名地忐忑與惶恐。所以她需要有人告訴她,去吧,我支持你這麼做……

  這樣的軟弱,令她深深地鄙視自己。

  “餵……晗哥……”

  “洛洛?”對方似乎對她的來電微感意外。

  “最近還好嗎?眼睛怎麼樣?”何洛緊握著手機,故作平靜地問。

  歐陽晗笑了笑,瞭然地道:“有事找我?”

  “嗯……”

  “怎麼,銳碰到麻煩了?”

  何洛理了理思緒,低聲道:“晗哥,Black hell赤裸裸地向黎銳楓宣戰,戰場是十天後的一場慈善晚宴。而我也是他的獵物之一。”

  歐陽晗“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地道:“所以呢?”

  “這場較量,我們不能輸,也輸不起。”

  歐陽晗沉默了片刻:“銳怎麼了?”

  何洛壓下眼眶裡翻滾的淚珠,平靜了一下情緒後,坦言道:“他被Black hell注she了毒針,醫生至今都找不到他體內毒素的有效成分。我跟他的主治醫生談過,他直言不諱地告訴我如果一個月內還不能找到有效的解毒劑,那麼就算是不停地血液置換也無法挽回毒素對他的器官和神經造成的無法治癒的損傷。”說到這兒,何洛停頓了一會兒,再度出聲時,話語間帶著哽咽,“晗哥,我不想他變成個廢人,更不想他死!”

  歐陽晗再次沉默,半晌後,淡淡道:“所以呢?為了增加成功的把握,為了贏得這場較量,你準備對你自己做什麼?”

  何洛抹去眼角湧出的液體:“你這麼問,就說明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你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這些事,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樣的回答?”歐陽晗聲音變冷,凜冽得仿佛冬夜的寒風,“難道你認為我會對你說,去吧,我支持你這麼做?”

  何洛無言。

  短暫的僵持後,歐陽晗沉聲道:“洛洛,如果你這麼做了,你一定會後悔。若是你贏得了這場較量,那麼你一定會不停地在心裡問自己,如果當初沒有打掉這個孩子,結果是不是也一樣。正是因為沒有人知道結果會不會一樣,所以它才會成為一根致命的毒刺,折磨得你的餘生都不得安寧。”

  “如果我不能以最佳狀態應付這場生死較量而導致黎銳楓出事,我的餘生難道就能安寧嗎?”

  歐陽晗聽完,忽然笑了起來。如果此刻何洛與他面對面的話,相信她一定無法直視他笑容里的悲傷。那貌似自嘲的輕笑,不溫不火地自唇邊散開,無影無形地消失,卻已然笑盡了半生的滄桑。冷硬不再,只聽他用一種平靜得令人心悸的語氣,一字一句地道:“洛洛,當年為了確保任務的完成,你可以直視我的死亡。如今,為了確保銳的生機,你竟然連孩子都可以犧牲。你是在用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方式,向我表明你的心意和抉擇?”

  何洛死命地咬著嘴唇,淚水悄無聲音地奔涌而出。

  歐陽晗幽幽地長嘆一聲:“就算你選擇站在銳身旁,我也永遠都站在你回首可及的地方。放手去做吧,我知道沒有人能改變你的決定。”

  “這件事,不要告訴黎銳楓……”

  “好。我等你平安歸來。”說完,便掛斷。

  第72章

  與何洛見面後,詹姆斯並未多問。他載著何洛去了事先已聯繫好的私家醫院,預約的醫生正在等著他們。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走出醫院站在陽光下,何洛遙望著遠處的天空,稍顯蒼白的面孔上染著無人能動搖的堅定與決絕。無法兩全的抉擇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所以這一次,她也絕不後悔。

  何洛回到醫院病房的時候,埃瑞克和休斯都在,他們正在與黎銳楓一起研究慈善晚宴現場的地形圖。休斯盤腿坐在茶几旁的地板上,一張精密的圖紙攤在他面前。埃瑞克拿著支筆在上面指指點點,黎銳楓撐著下巴靠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見到何洛進門,他收起神思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何洛掛好外套,看他穿著黑襯衫、牛仔褲,連短靴亦沒有換,隨口問:“你出門了?”

  休斯聞言抬起頭道:“我作證,銳整個上午都乖乖地待在這裡哪兒也沒去。”

  何洛笑了笑,走過去坐到黎銳楓身旁,脫掉鞋子拳起腿,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頭。

  休斯見狀嘖嘖道:“哎喲,懷孕的女人是不一樣,真沒想到連黎太也有這么小鳥依人的一面。”

  何洛的心,仿若刀扎般狠狠地疼著,臉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小花,我可得提醒你,視感情如兒戲的人最後往往會成為悲劇的代言人。”

  他們說話時,黎銳楓一直側頭望著何洛。何洛當然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輕鬆調侃的表象下隱藏的是瘋狂的忐忑與不安。黎銳楓的眼睛實在太犀利,稍稍不慎便會被他看出破綻。

  “洛洛,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等下找醫生來看一看。”黎銳楓收回視線,淡淡地道。

  “我好得很,你顧好你自己就成了。既然沒出門你穿這麼整齊幹什麼?”

  “爸媽約我們一起吃午餐。”

  何洛一時沒反應過來,頓了頓道:“怎麼突然想起約我們吃午餐?”

  黎銳楓拍拍她的手,無奈地道:“他們一直在紐約,打咱們倆國內的手機都沒人接。我媽問了大哥很多次,大哥敷衍不下去了,只得說我們有事,都在紐約。他們不放心,直接去公司找我,所以咱們倆必須露個面讓他們安心。”

  這時埃瑞克插話道:“銳的母親看起來很著急,我編造的版本是銳出了場小車禍,黎太太來照顧,為了避免老人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他們。你們記得不要穿幫。”

  何洛笑著點點頭,就聽黎銳楓道:“我已經給他們訂好了後天回國的機票,他們會帶著大哥的孩子一起回國住一段時間。”

  何洛深以為然:“這樣安排最好。”

  閒話說完,進入正題,休斯推開圖紙不無鬱悶地道:“他選擇的宴會地點是西區聖約翰教堂的地下宴會廳,四周全是厚重的石壁,一扇窗戶都沒有。就算情急之下我們想直接擊斃他都找不到狙擊手的潛伏點。”

  “通風口呢?”何洛問。

  埃瑞克接上:“這也是我們希望尋求的突破點,很可惜聖約翰教堂是一座歷史超過兩百年的古建築,雖然後來經過改建,可總體格局跟現代建築還是大為不同。通風口非常窄,無法派人從那裡潛入。”

  休斯繼續道:“最可恨的是通往地下宴會廳的入口只有一個,因為是古建築,所以連應急的防火出口都沒有。這裡當年是聖徒的避難所,據說宴會廳地下還有錯綜複雜的密道,很可惜連教堂的主教都不知道這個只存在於典籍中的傳言是否真實,更不用說找到它的入口拿到它的線路圖了。”

  “這次宴會他邀請了多少人?”一直沉默不語的黎銳楓若有所思地道。

  休斯答:“不能確定。若是舉行宴會的話,這個地下宴會廳最多可以容納兩百人。聖約翰教堂屬於市政直轄的文物保護建築,在這裡舉辦宴會要向市議會提交申請。因為霍華德名下的退役老兵基金是著名的慈善基金,市議會才通過了他提交的申請,向他開放地下宴會廳。在宴會開始之前,沒有舉辦機構的通行證,誰也不能擅自進入。”

  黎銳楓神色平靜地聽完,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何洛想了想,皺眉道:“霍華德是個瘋子,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事態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掌握,那麼他也許會讓所有參加宴會的人都為他陪葬。”

  埃瑞克的面色頓時顯出幾分凝重:“我贊同黎太太的看法。而且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我們無法掌握宴會廳地下是否真的有密道。更重要的是,如果有,那麼霍華德是否已經找到了入口並熟悉了路線?”

  一時間,大家都陷入沉默。

  黎銳楓抬手看了看表,對何洛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飯。”

  何洛點點頭,起身順道把他從沙發上也拉起來。

  休斯煩躁地撓撓頭:“我再研究研究。等會兒我去路亦然那邊,跟他商量一下。”

  何洛拿過黎銳楓的外套幫他穿上,收拾妥當後,二人先行離去。

  孕婦退場,休斯立馬點了根煙,讓萬能的尼古丁來平復一下他此刻的挫敗感。埃瑞克沉默了半晌,沉聲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休斯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叼著煙示意他說來聽聽。

  “我們都知道,霍華德的心理變態始自他妻兒的慘死。在他看來,銳對他別有用心的接近,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他回應這種挑釁的方式,最有可能的就是讓銳經歷與他一樣的痛苦。黎太和她肚裡的孩子,實在是再完美不過的獵物。所以,黎太才是決定這次任務成敗的關鍵。”

  休斯吐了個煙圈,重重地嘆息一聲:“有些話當著銳的面是絕對不能說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黎太沒懷孕的話,以她的頭腦和身手,我們其實勝算很高。可惜,她現在這種情況,萬一跟霍華德短兵相接,對方只要對著她的肚子來一腳,就Game over(完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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