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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華君接過次平放入袖內:『他向來自負。』

  羽蕭道:『如王所說,魔帝真以天元神光救治,功體必有折損,於我們正是個好機會,小凰兒知道王曾以心血相贈,也無怨怪之理,王料事如神,果然高明。』

  朝華君沒有說什麼,示意他退下,自己再靜靜站了片刻,也緩步進房間去了。

  第十一章 神龍出水

  魔宮,空曠的殿內,隱隱有水聲迴響。

  睜肯便望見漆黑的殿頂,所幸虛天永夜,光線陰暗,田真很快就適應過來。

  久違的景物再次清晰地呈現在眼前,身上的僵硬感消失,雙腿的觸覺也恢復了,等同失去的重要東西又找回,那種激動是難經形容的。

  田真迅速翻身下榻,迫切地想要找人一起出去看風景。

  『陛下!』

  『陛下,我能看見了!』

  喚了兩聲,竟無回應。

  高廣殿門,一束珠光斜照進,地面一片白,如同降了霜。

  田真獨立於殿中央,滿腔熱情逐漸冷卻,變作隱隱的擔憂,這回人情欠大了,不知道,他現在怎樣……

  寢殿內找人很簡單,除了那張榻,根本無任何陳設。

  縱然如此,田真仍舊將每個角落都仔細了一遍,確定他不在之後,便打算出門去尋找

  輕微的水聲再次響起,似乎很近。

  田真停住腳步,仔細傾聽片,掉轉方向循聲走到榻後,探身將臉貼在牆上,哪知奇怪的事發生了——看似普通的牆,與別個並元兩樣,實際竟如同虛無,她整個人都穿牆而過了!

  牆後,是她想也想不到的奇異所在。

  空闊莊嚴的黑石廳,瀰漫著熟悉的肅殺氣息,廳內無多餘陳設,唯有中央一池水,水波蕩漾,散發著熟悉的冷幽幽的藍光。

  水花濺起,池中似有異物。

  寢殿後還有這個地方?田真詫異,踮著腳尖走過去,邊走邊輕喚:『陛下?你在……』

  剎那間,一幕震撼的場景映入眼帘。

  那是……

  那是什麼!傳說中的龍?是龍!

  田真站在池畔傻了眼。

  池水清澈,一條巨大的赤鱗龍盤旋池底,有角有須,威風凜凜,鱗甲鮮艷似血,映著光華灼灼的藍色水波,瑰麗無比。

  仔細看,藍光其實是自那龍身上散發出來的。

  藍波蕩漾,擁著赤龍,那景象正常人見了難免都會被震懾住,所謂『葉公好龍』,不過如此,田真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兩腿發抖,卻是半步也挪不動。

  那龍似已發現有人,睜眼朝岸上看來,雙目炯炯如炬,令人膽寒。

  『別吃我!』田真終於回神,情急之下朝它招手,彎腰做恭順狀,小心翼翼地賠笑,『我不是故意的,打擾,打擾……我馬上就走,這就走。』

  她一邊說,腳一邊往後挪。

  忽然,池中水『嘩』地炸開,濺起足兩丈高,點點灑落。

  水花落盡,魔神現身池畔。

  『陛下!』田真張大嘴巴。

  『鳳凰』。

  發現池內的赤鱗龍已經消失,田真依稀明白了什麼,試探:『陛下,剛才……是你?』

  『吾在回復神元。』

  此神是條龍!田真心肝顫抖,腳底下不由自主地後退。

  『嗯?』眨眼間,魔神的身形移至她面前,陰暗眸中有惱怒之色,『灰鳳凰?』

  故意在鳳凰前面加個『灰』字,有提醒的意思,表示此神對自己的反應很不滿,意思是你不過一隻灰鳳凰,膽敢嫌棄吾。

  也難怪,多威風的一條,論形象,的確比灰鳳凰光輝高大百倍不止,田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救了人大傷元氣,結果對方卻這種反應,換成誰都難免不平衡。

  田真當即奉承道:『我的意思,陛下就……就算是龍,也……也是一條俊美英武的龍。』

  『你畏懼了。』

  『沒有,絕對沒有!』田真連忙雙手交握胸前,崇拜道,『陛下的原形太……威武,令我……敬愛!』

  『虛偽的表情。』

  騙過此神真的不容易,田真無奈咬牙,張臂抱住他的腰:『真的,無意看到陛下的原形,我只是被震憾了,羞澀.....』說到這裡,全身汗毛都自動立正了。

  魔神臉色略好:『你要習慣。』

  『是,陛下。』咱抱的不是龍。不是龍...田真默念,儘量將注意力移到正事上,問道:『陛下為我解毒,要不要緊?』

  『無妨。』魔神抬眸。

  真無紡,也不至於現原形回復神元了,田真緩緩放開他,垂首道:『這件事是神界的陰謀。』

  『吾已知曉。』魔神道,『你不必憂心。』

  他果然知道,田真鬆了口氣,跟著他走到外面大殿,只覺腹內飢餓無比,想自己不比先天大神,這麼多天沒吃東西,難怪受不了,於是連忙出門去找吃的。

  剛走下七層階,石山後忽然跳出一群人來。

  『鳥女!』

  『灰鳳凰!』

  田真先是嚇一跳,接著喜笑顏開:『你們在等我?』

  九死滄道:『你中毒,大家擔心得不得了,天天都在這裡等消息呢!』

  古石護法拉著她瞧:『全好了?』

  田真頓時熱淚盈眶,與眾魔抱成一團。

  九死滄摸出個瓶子遞給她:『絕頂好藥,大哥給你留的!』

  沒等田真道謝,旁邊的玉楊嬌就伸手一把將他推開:『她是中毒,又不是內傷,你別讓人家亂吃!』

  九死淪道:『差不多了,吃點比不吃好。』

  『莽夫!』玉楊嬌鄙夷,從丫鬟手裡接過兩盤香芙糕點遞給田真,『看你,瘦成這樣,姐姐給你做了些糕點,可不是普通的,滋補養顏,最有用了。』

  眼角餘光瞟見遠處一抹藍影,田真愣了下才回神,連忙道謝。

  與眾魔喝酒歡慶,直到神殿巨柱上的珠光熄滅,虛天入夜,田真的才托著糕點回到寢殿。

  魔神見狀道:『低劣的體質。』

  體質問題實在很敏感,它隨時提醒自己與先天大神的差距,田真表情不太好看了:『魔宮體質好的很多,先天神體的也有,陛下要是嫌棄,我去找她們來!』

  魔神轉過臉,評價道:『低劣的體質,亦無太多壞處。』

  田真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魔神拎過她警告:『鳳凰。』

  忘記此神好面子了,田真就著手中的糕點咬了一口,同時一個媚眼飛過去:『吾錯了,陛下——』

  魔神放開她。

  跟著此神,品德修養得到提高,臉皮厚度也在不斷增加,田真摸著臉感慨,真是無恥啊....

  她坐到榻上:『陛下,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魔神道:『講。』

  『如果中毒的是九列滄他們,你救還是不救?』

  『吾會還他們一個公道,讓陰謀者付出代價。』

  『陛下愛護部屬,不救嗎?』

  『部屬眾多,吾之力量有限。』

  真是不說話啊,中毒很容易,哪裡個個都救得過來,田真忍住笑,站起來湊到他身旁問:『那我也是陛下的部屬,陛下卻救了我,我跟他們有什麼不同嗎?』

  魔神抬頭不答。

  田真換個問題:『如果是兩個天王中毒,陛下會救嗎?』

  『吾兒謹慎,不會中毒。』

  『如果是奐天女呢?』

  魔神看她:『你介意了?』

  狹長雙眸,目光依舊銳利,洞悉一切,只不過其中的堅定似乎少了幾分,隱隱有波動之感,看得人心悸動。

  田真躲避他的視線,若無其事地道:『陛下救人,我哪裡會介意。』

  『口是心非的鳳凰。』

  『那陛下救不救她?』

  『你希望吾回答會,或是不會?』

  他把問題拋回來,田真反而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見她語塞,魔神道:『吾若回答不救,你相信嗎?吾若回答救她,你不介意嗎?她若真中毒,你會袖手旁觀,還是勸吾施救?』

  ……

  魔神總結:『無聊的鳳凰,才會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想不到此神平時少言寡語,口才卻這麼好,田真無言以對,嘀咕:『我就是無聊,我就是想聽……』

  『想聽吾的謊言嗎?』魔神面對她,『還是試探,想知道謊言背後的真相?』

  『啊?』

  『她是吾最忠心的部屬,更是忠實的朋友。』

  臉上的溫度逐漸升高,田真扯了扯嘴角,最終彎上去了,矯情地將額頭抵在他胸前:『真的,我真的沒有多想。』

  『是嗎?』魔神很給面子地沒有揭穿她,往榻上坐下,『夜已深,該睡了。』

  田真連忙坐到他身旁,請求:『我不想變回原形睡覺,陛下。』

  『你之居處,已有人在。』

  『陛下的寢榻很寬,我不會占太多地方……』

  『胡言亂語。』

  『那我去滄大哥那邊過一晚。』田真站起來就走。

  『嗯?』魔神雙眸微眯,將她變回原形,拎在手中。

  田真哪裡肯就範,撲扇著翅膀。

  魔神警告:『鳳凰!』

  田真繼續拍翅膀抗議。

  ……

  舒舒服服地躺在榻內側,身旁還有個守護大神,田真比平時更快入睡,連做夢都在笑,大神也怕纏女,在他面前,堅持就是能得得逞啊。

  直到半夜,殿外襲來的重重寒氣將她凍醒了。

  身下是冷硬的榻,寒意侵入骨髓,四肢幾乎都已僵硬了,往常變回原形睡在他袖內,根本就沒有遇見過這類問題。

  此時此刻,田真心裡最先湧起的並不是後悔,

  睜眼,面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更看不到人,那熟悉無比的藍光竟然消失了!

  恐懼瞬間蔓延開,田真急喚到:『陛下?』

  『吾在。』身畔傳來低沉的、略帶鼻音的聲音。

  確定他沒有離開,田真鬆了口氣,忍不住連打兩個噴嚏,緊接著一雙手伸過來將她抱起。

  『失去吾之庇護,冷了嗎?』

  廣袖擋去風,懷抱透著暖,田真輕聲問:『怎麼……』

  『功體略有折損,吾暫隱護體神光。』

  『是因為救我嗎?』

  等了片刻得不到答案,田真沒有再追問,在他懷裡安心地睡去。

  對於她為什麼會中毒,魔神根本沒有問的意思,田真也沒有說,看得出來,此番解毒,他功體受損嚴重,接下來的日子,他多數時候都在沉思,回復元神,田真儘量不去打擾他,偶爾跟路小殘九死滄他們玩耍。

  經過誣陷事件路小殘也很識趣,不敢主動去寢殿見父親。

  田真摟住他捏他的臉:『小鬼,敢在你父皇跟前演戲!也不想想你才長几個心眼,你父皇活了多少年!』

  『你真噁心!』路小殘掙開臉,從她懷裡鑽出來,嘀咕:『我還不是想報仇!』

  田真道:『你父皇信她還是信你?』

  『我是看父皇很信你呀。』路小殘轉轉銀珠,湊過來道,『反正你也討厭她,不如我們一起想個辦法把她趕走吧。』

  田真哭笑不得,板起臉警告:『不許亂來!』

  『你怕她會投去神界對付我們?』路小殘道,『我聽說她雖然是先天之神,法力卻很一般,連父皇的十之一二都沒有……』

  田真往那小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管好自己,再胡鬧,我是不管的!』

  路小殘無奈,怏怏地走了。

  田真嘆了口氣,橫豎都是為他著想,有什麼理由責怪奐天女呢,留她在魔界,他便會安全一分,雖然這樣的想法很自私。

  說曹操,曹操到,遠處一抹飄逸的影子,比唄燈光映得五顏六色的虛天夜空更加美麗。

  『奐天女。』

  『我來這些日子,從未有人像前日那般與我說話,鳳凰,你很受歡迎。』

  自從那日搬出來,她就沒再進過寢殿,田真倒不好說什麼了,想了想道:『天女貴為先天之神,大家難免有敬畏之心,不敢親近,等他們習慣,就不會講天女當外人了。』

  奐天女沒有說什麼。

  田真道:『小殘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對於要重鑄自己的 人難免會不滿,天女別跟計較。』

  奐天女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擔心,一個即將離開的人不會對他構成威脅。』

  田真始料不及:『你……』

  『我會走。』

  田真想要挽留,卻有找不到合適的話說,半晌才問:『陛下知道嗎?』

  『我沒有告訴他。』奐天女移近,『因為離開之前,我必須帶走一樣東西。』

  聽出不對,田真來不及後退,已被定再原地。

  奐天女抬手,掌心亮起神光。

  這個人在那光華的籠罩之下,巨大的力量襲來,全身血液隨之亂竄,胸口憋悶,五臟六腑如同煎熬,十分難受,與此同時,丹田似有數道氣流正脫離控制,流散至全身,有東西被緩緩吸走。

  田真駭然:『你……』

  奐天女道:『放心,西殿下救回你的性命,我就不會讓你死。』

  不消片刻,內丹自田真口中滑出,飛至她掌心。

  『你生氣也罷,我這樣都是為他好,你難道不在意他的安危?』奐天女合攏手掌,『此丹我帶回去煉化,方能無事。』

  失去內丹,田真變回原形。

  事不宜遲,奐天女側臉喚道:『小彩,走吧。』

  身後全無動靜,彩蛇並未如願出現。

  奐天女一愣,轉身看去,只見那高高的石山頂已經站了個人,金邊袍袖映著夜空,彩蛇低頭伏在他足下,不敢多動。

  『奐天女。』

  『殿下還是來了。』

  『吾來阻止你犯錯。』

  『錯?她的內丹是鳳神的,殿下難道不知?』奐天女再也忍不住,搖頭道,『當年陛下與太子率諸神合力設太上鏡,失敗多次,後來鳳神捨棄內丹,才得以成功,使殿下受困數千萬年,這顆內丹與太上鏡有關,是個極大的變數,殿下留下她性命也罷,內丹卻決不能留!』

  『你的心意,吾從未懷疑。』魔神道,『但放眼六界,誰還能將吾逼入太上鏡?你太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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