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旁若無人地默默思索了一會兒,手指反反覆覆地蜷曲又伸直,最後死死咬住單薄的下嘴唇,一字一頓地宣布道,滿目都充斥著篤定憤怒的神色:“好啊,江邵榮,既然你這麼執迷不悟,那我認了,算我倒霉,算我惹到惡鬼了,我會想辦法帶著爸爸從這裡搬出去。但你也休想我會跟著你回去,我還有一份在夜校教小孩子畫畫基礎的工作,這點威脅,餓不死也嚇不倒我的。”

  江邵榮再一次展現出臉上波瀾不驚的神色,手指彈了彈雪茄星星點點的菸灰,眯著俊朗邪氣的雙眸,慢慢地重複:“哦?那個夜校的工作啊……”

  岳婉生靜靜地瞪著江邵榮,很快滿口嘲諷地反問道:“怎麼,我就不相信,難道神通廣大的江少爺也讓夜校繪畫訓練營的上司炒掉了我?”

  江邵榮不急不慌地將菸蒂丟在玻璃盞里,然後才溫柔地抬起眼,cháo濕深邃的眼神完完整整地落在她單薄的身子上,含著殘餘煙味的口氣雲淡風輕,莫名地深深觸怒了岳婉生敏感的神經:“炒了你那倒是沒有,我江邵榮不會那麼混蛋的。我就是買下了那個繪畫訓練營,然後將訓練場地搬到了岷山大宅子的頂層天台上去了,那兒一直空閒著又寬敞,陽光又好,我還規定了,你以後的工作時間是下午,不准那麼熬夜賣命。這下你總可以住下了吧,這是我作為老闆給員工提供的福利。”

  江邵榮敏銳地俯身湊近岳婉生氣得微微發抖的臉,微妙地停頓了三秒鐘,又繼續幽幽地說道:“你之前不是也接受了吳青森給你的住所麼?同樣是你老闆,就不准我這樣麼?”

  眼看著房間裡的氣氛不可逆轉地走向了敏感和尖銳的方向,江邵光很有眼色地拉著他的小戀人吳青森退出了房間,給江邵榮和婉生一個完全安靜的空間。

  岳婉生是生平頭一次遇見這樣一個費盡心思只為控制住自己,挽留住自己的男人,一瞬間只覺得悶的呼吸都很困難,寂寂地沉默了很久,才忽然洪水爆發一般地站起身,近在咫尺地直視著江邵榮高高的鼻樑和那副刀鋒般的眉宇,一把伸手將他推開,絕望而歇斯底里地嘶吼道:“江邵榮你為什麼要這麼與我針鋒相對……有些人,雖然相愛,但天生就是死也沒有辦法在一起的……你他-媽-的為什麼就是不懂這個道理呢!……”

  江邵榮絲毫不甘示弱,陡然間也筆直地站了起來,他比岳婉生整整高了一個多頭,直接遮住了婉生面前的光線,將她瘦瘦的身體埋在了由他自己肩膀和手臂的寬度和厚度形成的一片冷冷的灰色陰影之中,大聲不掩飾地一口氣統統痛快地駁斥道:“是啊……我他-媽-的就是死也不懂你這個道理!我他-媽-的就是愛你……停不下來地愛你……就是見不得你走掉……”

  他一口氣說完,就伸手暴戾而快速地扯了扯束縛住自己脖頸處的黑色領帶,一把將領帶重重地扔在了沙發上,然後突然匆匆往前摟緊了岳婉生,等待了九個月,雖然投懷送抱的很多,但固執的他沒有再碰過任何一個女人,終於再一次觸摸到這個他摯愛的柔軟身體。

  江邵榮略顯粗糲和溫暖的手指一點點地在她背上游移著,他灼熱燃燒的嘴唇混著他好多天沒有打理的胡茬細細微微的刺痛感在她細嫩的耳後轟轟烈烈地碾過去,濕熱的呼吸噴在她的皮膚表層上,弄得她只覺得心跳無聲無息中漏掉了一拍子。

  而她漸漸不知所措地感受到,江邵榮緊貼著她身體的西裝褲子裡面有一個無比堅硬灼熱的小帳篷漸漸情不自禁地撐了起來,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低頭掠過他腰帶下面顯得很明顯的突起,殘著眼淚的眼睛呆呆地盯著它,一時間兩個人都安靜到了極點。

  江邵榮原本冷峻的臉上微微浮現出了一絲尷尬,甚至是罕見的害羞:“大概是太久沒那個了……”

  岳婉生聽著他低低的嗓音含著若有若無的粗重喘息,這次是徹底臉緋紅到了極致,像是一片片絢爛旖旎的火燒雲從白皙的皮膚里游過,不知何處來的醋意莫名其妙地促使著她不冷不熱地退後了不半步,靜靜看著他袖口露出的一小截健壯手臂和襯衫內呼之欲出不斷蓬勃擴張的胸肌,細聲頂了一句:“哈哈,這真是個笑話。你江少還缺個滾床單的女人?”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諷刺我?”江邵榮聽著她痒痒的話語,不由得再次死死地逼近,一直將她逼到牆角,然後將她細細的雙腿蜷曲著放置在自己有力的腰間,她由此懸空著被夾在他的身體上,他將混著煙糙味道嘴唇反反覆覆地黏在她鎖骨清晰的頸脖間,漸漸地感到她扶著他肩膀肌肉的手心慢慢沁出了汗水,他狡黠地挑起英俊的眉頭,扯起僵硬的嘴角戲謔地還擊道:“怎麼,你也有感覺了?”

  她死死轉過滾燙的臉,原本擺在他身上的手一時間不知如何放置,只好裝作生氣厭煩的樣子堵了一句:“沒有!江邵榮我不是你,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岳婉生,你大概弄錯了,我平生最最討厭強迫別人,特別是女人。你的確是吸引了我的欲望,但我江邵榮有的是耐心。”

  他幽幽地望著她複雜的表情,慢慢地竟然溫柔了下來,鬆開了她,將她從身體上放了下來,一點點伸出手臂抱緊了她,將她攬在自己砰砰跳動的胸口,那是不含男女情緒的擁抱,乾乾淨淨,像是最開始遇見時那樣真心實意。

  江邵榮那麼強硬不苟言笑的一個人,此時此刻的語氣里竟然含著哀求的味道:“婉生,我很累了,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折騰彼此了。這次我很固執,只給你兩種選擇,不是你留下,就是我和你一起走,總之,死也不讓你一個人這麼辛苦地浮沉下去。”

  岳婉生簡直有點不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江邵榮說出來的,怔怔地凝視了許久,他那讓步的聲音含著一種近乎令岳婉生心酸,甚至是心碎的崩潰意味,她沉吟片刻,只低低地說道:“我跟你回去,但不是以戀人的身份,而是以員工的身份。江邵榮,我們都需要時間,去冷卻,去凝固,去看看,往後這麼長的一生,我們究竟可能走多遠。而在我們都想清楚之前,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吧。”

  江邵榮先是張張嘴,艱難地想要扭轉些什麼,而後漸漸苦澀一笑,疲倦不堪地點點頭:“好,好,婉生,都聽你的,你要時間我給你,要距離我也給你,我能給的都可以給你。但是,不准再不告而別。”

  她聽著聽著,靜靜地捂住自己失控的臉,強撐著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他就這麼沉默如斯地枯坐了下來,深深的眼神一聲不吭地鎖定在岳婉生難過的臉上。

  而一旁的岳婉生也慢慢地安靜下來,從沉默到小聲地啜泣起來,莫名洶湧的眼淚落下,大概是這九個月以來壓抑憋屈得太久太久,如何止也根本止不住一絲一毫……

  (話嘮作者又要廢話了:快都粗來表揚表揚寧遠大大吧~~~我今天簡直恢復碼字神器的狀態了,這一章整整碼了快到三千字,看來寧遠就是一寫激情戲就能逆襲的主啊~~~哇咔咔,不過實話今天這場的尺度還算含蓄,只是*呦~~~~希望你們明天還能來陪著寧遠啊~~)

  ☆、【此恨不關風與月】(七)

  岳婉生至此,在岷山上的江家宅子裡長住了下來。

  家裡的傭人很快大多知道了,這個臉容嬌艷卻有著倔強神色的女孩子,對於江少而言,絕不是一個繪畫老師那麼簡單。

  岳婉生每每穿過巨大開闊的花園和花紋繁複走廊,以及高聳的五層德式建築屹立在庭院中央,都忍不住回想起那年,在海景房裡她畫下的那張夢想里的家的畫。眼前整個江家宅子和畫中的場景百分之百地吻合。

  有一個男人,用幾年分隔的時間建造了一座她夢想里的家,然後帶著她住了起來。

  可惜岳婉生每每在午夜夢回想到這些,心裡充斥著並不是無憂無慮的甜蜜和幸福,反而是一種隱隱的不安和心酸。

  江邵榮往往是在一樓東南角的書房做case,忙累了就默默地抬起眼,透過玻璃望著午後晴朗和煦的日光,和日光下拿著畫筆在白色畫布上專心塗抹勾勒的岳婉生和孩子們。

  死氣沉沉的大宅子因為有了零零星星的孩子笑聲而顯得鮮活了一些,而岳婉生認真教孩子的樣子清秀美麗得不像話,額前的髮絲滑在臉上,隨著風輕輕吹到果凍般的嘴唇邊,眼睛裡含著對孩子的溫柔笑意,連低頭說話指導繪畫技巧的樣子,也像是從台灣的青春電影裡走出來一樣清新……

  江邵榮常常在玻璃里站著,插著西裝的口袋,一聲不吭地*著雪茄,布滿血絲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岳婉生身上,卻並不推門走進花園和岳婉生搭話,因為他不願意看到婉生尷尬和難過,遠遠地觀賞,互不打擾,他已經覺得可以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