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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歡偏過臉,口氣冷淡,“放開。”

  程導一口煙噴在她臉上,輕蔑地笑:“人都在這兒了,就別倔了。挺好看的一張臉,我是捨不得啊,瞧瞧,這脾氣帶勁!福爺還就喜歡野的……只要你今天服個軟,好好聽話,我們就不傷你,明天回去該拍戲拍戲,不留下痕跡讓人看出來。”

  他一邊說,手一邊順著她的臉往下摸,裴歡甩開他往後退了兩步,身後立刻又有人拿槍抵住她。

  程導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一處,盯著裴歡,突然口氣一變,“你他媽瞪誰呢!”

  他抬手就抽,直接把她打得摔在地上。

  身後幾個男人一看這場面就來了野勁,圍在一起笑。程導狠狠地抽了口煙,站著看她,“臭婊子!那天不是挺有本事的麼!”他說完舉著那根雪茄蹲下,一把掐住裴歡的脖子逼她抬頭,燒著的雪茄幾乎就要燙在她臉上,他咬牙切齒地提醒:“我可告訴你……這兒的人玩得狠,你不配合一點,弄得你渾身再也見不了人!”

  裴歡從進來就一語不發,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甚至都不正眼看他。

  程導氣得下手就要燙她的臉,旁邊手下趕緊出聲提醒,“福爺還沒看過人呢。”

  於是他只好作罷,憤憤地又是一巴掌打過去,他用足力氣泄憤,打得裴歡嘴角都是血。她抬手剛擦了一下就被人攔腰拖起來,幾個男人都不懷好意地笑,掐著她的腰,手就要往衣服里伸。

  裴歡覺得自己嘴裡一片腥,這些噁心的人看得她胃裡更難受,她乾脆擰住一個人的手腕,借著力氣回身,和那天一樣,直接踹翻了程導。

  那幾個人全都愣住了,真沒想到這女人還不死心,傻呆呆看著地上的人。

  “都他媽站著幹嘛!給我拖上去!臭婊子,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程!”

  裴歡的眼睛被人蒙上,手已經被捆在一起。幾個人拖著她的頭髮,把她強行推進一間屋子,裡邊似乎一直有人在,煙味嗆得她喘不過氣,死咬著牙不吭聲。

  有幾個人明顯在笑,裴歡被打得一直耳鳴,混亂之中聽不清他們到底說了什麼,直接就被扔在床上。

  有人對她評頭論足,越說越下流,那聲音聽著就是個大菸鬼,啞著嗓子,已經快五六十歲的樣子,八成就是那個福爺。

  裴歡的手被捆在一起,她在這種時候開始佩服自己還能維持冷靜,她慢慢地放鬆手指摸索到繩子的位置……她必須忍過去,這輩子前二十年她過得無憂無慮,因而現在就要加倍還。她已經什麼都豁出去了,到如今,她每一步都只能自己抗。

  裴歡知道她也許會死,但絕不能是今天。她咬著牙逼自己想著這個念頭,她不能光為自己,她還有女兒。

  裴歡努力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最終一切都還是落在華紹亭身上。

  她想他,想他要是在,他再狠再毒,不會捨得帶她去那種飯局。

  裴歡拍過很多戲,演過一百種註定的結局,可她每次想起華紹亭,才明白什麼是戲什麼是命。

  這人世間的愛恨,哪有那麼多善終。

  他把她養得人人艷羨,最後她卻淪落到躺在這裡被這群畜生折磨。

  那幾個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福爺乾巴巴地笑,似乎對裴歡格外滿意:“這比你上次找的那個好,這種女人才有意思,就是瘦了一點……不過這些女明星,人人都為了上鏡好看不要命,上次那個什麼燕蓉,是不是還為減肥吃粉了?”

  說著,福爺開始扯裴歡的上衣,“你去拿相機來,給她留點紀念……讓她出去了老老實實當啞巴!”

  裴歡吸了口氣忍住了,她慢慢地轉動手腕,漸漸找到角度從繩扣里把手一點一點褪出來。華紹亭從來沒讓她沾過一點會裡的事情,但裴歡小時候不聽話,他為了哄她玩,就拿這個逗她,後來裴歡學會了,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真能用上。

  她的手掙脫出來,福爺已經扯開她的上衣,裴歡漸漸聽清楚了他的位置,她突然扯掉了蒙住眼睛的東西,反手就用它勒在對面的人脖子上。

  福爺人很胖,頭髮白了一大半,臉上看著倒不算老。顯然誰都沒防著裴歡被捆住了還有辦法反抗,福爺猝不及防就真的被她勒住了,立時破口大罵。

  周圍其他人都急了,衝過來強行壓著她,逼她放手。裴歡畢竟就一個女人,這一屋子都是要吃了她的鬼,她眼睛都紅了偏就不肯低頭,硬是扭打起來。

  福爺喘過一口氣,捏過她的臉狠狠地唾了一口。眼看裴歡就是不肯老實聽話,他也沒了耐性,回身吩咐人,“把刀拿來!不讓她見點血,她就不知道害怕!”

  裴歡聽見那些人大聲笑著,刀子扎進來的時候,巨大的疼痛幾乎就像她分娩那一天,裴歡漸漸聽不見聲音,意識飄忽著避開現實里的一切,腦子裡全是過去。

  她體質不容易吸收營養,從小到大都很瘦,何況還不到二十歲就懷上孩子,受盡折磨。臨產之前醫生一直提醒她,盆骨狹小不適合自然分娩,最好剖腹產。

  她不知道怎麼就有了堅定的主意,咬著牙死活不肯,只因為都說剖腹產對孩子不好,她豁出去就是要自己生,最後被活活折騰了一夜,為了女兒,險些把命都搭上,最後不得不採取剖腹產,躺在醫院幾個月,糟了兩遍罪,一分不少。

  也許真的是年少輕狂,也許是女人做了母親連心性都變了,裴歡耿耿於懷地想要證明,她愛華紹亭,那是一場至死不悔的孤勇,就算天地不容,連他自己都不肯認,她也沒後悔。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她在為這個選擇負責。

  那些畜生開始對著她拍照,裴歡疼到幾乎喪失知覺。

  那場雨夜,她也是這樣,被人按著躺在醫院的產科……原來人的情緒逼近臨界點之後,會被迫開始自我保護。她腦子裡的一切念頭都被割碎了,又是這種折磨……又是生不如死。只是這一次她記得不再出聲。

  哭天搶地沒有用。

  屋子外邊突然一陣巨響,隨即就是槍聲。

  畢竟不是過去,如今沐城一切有法可依,即使在城南的倉庫區也沒人敢在白天這麼囂張,這聲音一出,屋子裡的人全都僵住了。

  剛剛騰起的興奮瞬間就冷了,福爺低咒著扔掉相機,轉身示意人拿槍跟著他下去看看,他剛一開門,一步都沒能走出去。

  對方幾乎是橫掃式的直接闖進來,數十人已經直接上了二樓,樓下福爺的人無一倖免,甚至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一個女人就站在福爺門外,她看上去甚至還不到二十歲。就在福爺驚愕的一瞬間,已經被這個女人直接制住。

  她把他的頭按在牆上,突然一用力,血就濺了一牆,竟然還能讓他意識清醒。

  “你們……”

  那女人不說話,一張冷漠的臉完全不符合她的年紀。從頭到尾不到三分鐘,福爺的倉庫里就躺了一地人。

  大門再次被人沖開,有人踩著一地暗紅色的液體往樓上走,他走得快而急,卻抬手捂住了口鼻,仿佛這屋子裡的濃重的殺戮氣味讓他受不了。

  福爺臉上的血糊住了眼睛,他在一片重疊著的影子裡垂死掙扎,“什麼人……你們!”

  有人把程導和其他人迅速制住,從二樓挑空的地方直接推下去,一片慘叫。

  顧琳回身向著樓梯上的人說:“華先生,找到了,就是這間。”

  福爺聽到這個稱呼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他抓著牆壁還想做什麼,身後的女人又扯著他的頭撞過去,這一次他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華紹亭掃了一眼樓上樓下,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除了程導那些人的慘叫,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就在片刻之前,顧琳十萬火急地衝進海棠閣告訴他,蔣維成的人不讓陳峰他們再跟著三小姐,她想盡辦法才得知今天有人要下手。

  華紹亭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找到城南。

  他停在房間門口,“顧琳,守在這裡。”

  說完他就走進去。

  【第八章】他的裴裴,他的命

  華紹亭從沒想過,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能攔住他。

  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房間地上有血,竟然停了一下。

  裴歡被人扔在床上,上衣都被撕開了,右手被高高地抬起來,她像是要被送去獻祭的牲口一樣,手被刀子扎穿,死死釘在了床板上,手上的血順著胳膊一路蔓延到地上。

  他的裴裴,他的命。

  這一刀分明像釘在他胸口上,一陣一陣絞著疼,他硬是忍著。

  二十年夜路被逼出來的鎮定和理智,他總算還能穩住神,試圖喊她,可裴歡手上巨大的疼痛和刺激讓她對外界沒有反應,已經陷入昏迷。

  華紹亭檢查她渾身上下,這些人渣想先拍下她的裸照日後當做威脅,她的內衣都被扯開,相機還扔在旁邊,好在她下半身的衣服都還完好。

  他一一確認,脫了外套把裴歡上身裹住抱在懷裡,把相機踢出去,隨即走廊上一陣槍響,顧琳直接把它打爛了。

  華紹亭叫大夫上來緊急處理傷口先止血,終於把一切都吩咐完,手上是福爺那把刀。

  拔出刀的時候他繃著一口血,硬生生往下咽。

  華紹亭控制不住心裡的念頭,殘忍暴虐,一點一點翻上來。

  他早就說過,他不是誰的神,他也有失控的時候。

  顧琳在門邊輕聲問:“華先生……這個畜生怎麼處理?”

  華紹亭看向福爺,那目光不動聲色,狠得直要剮碎他的骨頭。

  福爺瀕臨半昏迷,再也承受不了,噗通一聲跪在門邊上,華紹亭一腳將他踹開,對方慘叫,肋骨斷裂的聲音。

  “他沒有這個膽子,讓他死太容易。”華紹亭的聲音輕,卻聽得顧琳心裡緊張,她試圖勸他不要生氣不要急,他自己也有病在身,但他顯然已經聽不進去。

  “去打給蔣維成,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十分鐘之內趕到這裡,否則……直接蔣家見。”

  顧琳轉身打電話,電話還未接通,樓下突然起了激烈的衝突。

  “華先生,他已經來了。”

  華紹亭並不意外,他似乎本身就在等。他讓人放蔣維成上來,蔣家的保鏢也要跟著,兩邊對峙。

  最後是蔣維成自己放棄,向著樓上說:“我一個人上去。”

  房間裡的男人輕輕吩咐,樓梯上立刻讓出一條路。

  華紹亭帶過來的私人醫生已經給裴歡簡單清理完傷口,催促儘快把她送往醫院,華紹亭點頭,“馬上,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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