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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遠拍腿就坐起來了,氣更不打一處來,“和著你拿我立威我還得感謝你啊?你就是嫌命太長,非把人都得罪光了!”

  華紹亭不說話,推了一杯茶過來。隋遠不理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喝下去,“行了行了,老狐狸,我要真想和你計較,你活不到現在。”

  屋子裡依舊點了淡淡的沉香,這次熏得時間長一些,透出淡淡花香,很是沁人。

  隋遠沒忍住,低聲和他說:“顧琳嚇壞了,你也該放心了,她再能幹也是個女人,你體諒她一點,讓這事過去吧。”

  “大堂主是隋大夫看上的人,我為自己的命著想也不敢動她。對了,這幾天……聽說她天天過去看你。”華紹亭一臉淡然地和隋遠開玩笑,弄得對方渾身不自在。

  隋遠咳了一聲轉開話題說:“你下次要還有這種苦肉計,麻煩先通知我一聲。我這頭上算破相了,工傷吧?”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笑了。

  看著隋遠這幾天,顧琳的日子很不好過。蘭坊的人不知道華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一向倚重大堂主,只是那件事出了,沒人知道華先生是否還能和平常一樣對她,因此上上下下沒人敢來找她。

  直到華先生終於又把顧琳找回去,大家才都鬆了一口氣。

  華紹亭傳了幾份帳目過去給她,“南亞那片林子,這兩筆錢的去向,你知道嗎?”

  顧琳如實回他:“不知道。”

  “陳峰前幾天受傷留在家裡,就讓陳嶼出去簽的字,但是之後南亞那邊根本沒收到這筆錢。”

  顧琳心裡明白了,接口說:“我去查清楚,回來給先生一個交代。”

  “從他哥身上查。”

  “是。”

  顧琳剛從海棠閣出去,就收到了陳嶼的簡訊。

  兩個人相約在市里,陳嶼說要請她喝咖啡。一坐下,顧琳就懶得和他廢話,“你哥讓你來的?”

  “哎喲……大堂主,誰都明白的事,華先生不會放心我們兄弟的,早晚那兩筆錢的事要被他看出來,我哥說,大堂主一聽就懂。”

  “先生讓查誰就查誰,你來找我說也沒用,你們倆這幾年瞞下來的貨你當他不知道?忍到今天,那是看在老會長的面子上。”顧琳今天穿了件帶皮糙的外套,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像極了海棠閣那一位,讓陳嶼在她對面坐立難安。

  顧琳冷笑著想,這倆兄弟是來向她求情想辦法的,她早早準備好了罵人的話。

  沒想到陳嶼越說越小聲,“我哥的意思是,大堂主回去該怎麼查怎麼查。”

  “活得不耐煩了?”

  “不,華先生起疑心了,這是試探我們兩邊的關係,大堂主不留情面說實話,先生反而放心。”

  顧琳心裡一動,上下看了看他,慢慢地笑了,“沒看出來,你們倆這幾年還算長腦子。”

  大堂主辦事效率自然高。

  沒過兩天,華紹亭就收到了那兩筆錢的去向,清清楚楚,顧琳並沒手軟。

  “陳峰把錢洗得乾乾淨淨,分兩次投了一部戲。就在不久前,主演是三小姐,所以他有恃無恐。”顧琳說得不帶任何感情,“華先生,他們擅自做主洗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次是碰巧拿三小姐的事當擋箭牌,萬一……將來陳峰被縱容得膽子大了,再出點什麼事,先生就不擔心?”

  華紹亭戴了手套,面前有個顧琳沒見過的盒子,他正一顆一顆地擦翡翠珠,不以為意地看了她一眼說:“你能查清楚,我就當給他兒子送禮金了,這次算我不知道。”

  “先生……”

  “顧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清楚他們倆是什麼貨色,所以我不擔心,真正讓我擔心的,就是那些我並不清楚的人。”

  他這麼說著,抬眼看向她。

  顧琳站得很直,逼自己直視他的眼睛,然後輕聲說:“華先生什麼都清楚。”

  華紹亭笑了,今天他氣色很好,整個人都透著暖,他看著她口氣輕鬆地說:“我可不清楚你,跟了我六年,第一次知道你膽子那麼大。”

  顧琳聽他這麼說就知道這是沒事了,她一直提心弔膽,終於鬆了口氣,走過去靠著他的桌子,軟下聲音說:“別提那天的事了。”

  華紹亭似乎覺得她這麼乖巧的樣子很有意思,伸手拉住她,把她頭髮別到耳後,離遠一點看了看說:“嗯,大姑娘了,該嫁人了。”

  “華先生!”

  “隋遠不錯啊,雖然情商不高一根筋,沒心沒肺的,但是他腦子好,不用擔心下一代,肯定也是個小天才。”

  顧琳年紀輕,平常不可能有人敢跟她說這些,一聽這話再也繃不住了,低聲打斷他:“……誰擔心下一代了。”

  兩人氣氛正好,隨便開口說句玩笑的話,顧琳沒想那麼多,卻眼看華紹亭不再笑了。他一顆一顆地把翡翠珠子擺好,親手穿在一起,拿起來打量,他淡淡地說:“為人父母,都心疼孩子,要是知道孩子註定受苦,不如不要……”他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地說著,“你看,你也恨過他們,不能照顧你,又非要把你生下來……都一樣的。”

  顧琳突然明白了點什麼,可是細細去想,又理不出頭緒。

  她愣在那片刻的時間,華紹亭已經不再說了。他在看手上的鏈子,極品的帝王綠,這珠子在不打燈的情況下也出奇好看,綠中帶著剛硬的黑,顯然他愛不釋手。可惜這東西規格不常見,鏈子長短和大小都很奇怪。

  顧琳一時看不出它是戴在什麼地方的,“這是什麼?”

  華紹亭側著臉笑了,動作溫柔地將它放回盒子裡,半真半假地說:“命。”

  是非名利場,最不缺的就是新聞。

  裴歡這部新戲一波三折的事很快就被人盯上,為了博眼球,八卦記者都躍躍欲試,編排出一版的幕後爆料,讓公司上下都頭疼。

  輿論的風向瞬間就變了。

  裴歡不是什麼大牌,輾轉過兩家公司都是因為敬姐一直帶著她,後來為了家裡的私事銷聲匿跡,再回來,現在的RS公司也沒在她身上下過什麼功夫。直到最近,她接二連三被扯進女藝人爭風吃醋的傳聞里,又不肯公開夫家身份,無名無份受人猜測,為了一部《不見的時光》,開始和所謂的危險人物有關,頓時關注度大大增加。

  每座城市都有它入夜的規則,而蘭坊就是沐城臉上的那道疤,檯面上誰也不提,一但招惹上了,是非多,猜忌多,麻煩也多。背地裡,連路人都知道娛樂圈沒人清白,被炒出來一點都容易給名聲抹黑,何況裴歡是個女藝人。

  連續一個星期,什麼被大佬包養,情婦,小三……各種勁爆的標題都出來了,各大論壇上八卦高樓層出不窮,她這麼一個存在感薄弱的女星突然就有了無數談資,多年的名聲和努力都比不上一條內|幕。

  偏偏這場八卦的主角裴歡沒有任何表態。

  《不見的時光》進行順利,即將殺青。裴歡之前還簽了一個廣告的拍攝,正好也趕上這幾天要拍,工作緊湊,她裝聾作啞。

  裴歡能忍,敬姐忍不住了。早上裴歡要趕去拍廣告的地方,敬姐先開車帶她回了公司,兩人進會議室,敬姐點上煙不說話。

  裴歡一直狀態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晚了,她今天妝也很潦糙,無精打采。

  敬姐看得火氣都沒了,忽然沒頭沒腦問她:“他一直沒回家?”

  “誰……嗯。”裴歡反應了一下,意識到她在問蔣維成,她搖頭笑,“他幫不了我,誰要抹黑踩死我,我也沒辦法。”

  敬姐冷下臉,心裡有數,看樣子,蔣維成最近格外痴迷那個Alice是真的。

  “你知道的,盛鈴這事弄得她公司高層一直不痛快,雖然不是咱們使的手段,但你要明白,外邊人看,這就是咱們RS做的,覺得我們成心對著幹。那姑娘一個新人那麼多人捧,突然就被拉下來,背後栽進去多少錢多少人的臉面,現在都是公司替你扛著。你家那位又不表態,而且……”敬姐把煙捻了,敲著桌子說,“你有什麼背景值得公司繼續保?你老公跟你一直不和睦,名分也沒有,峰老闆替你出過幾次頭,但這件事現在成了話柄,更不能輕易往外說了。”

  裴歡不知道在想什麼,盯著桌子上的一盆花,聽敬姐說了半天,終於給了點回應,“我明白,這圈子就靠關係,對方肯定沒完,所以我這麼多年不願意出風頭。”

  “早上上邊就要找你去,我給攔了。說白了……最近這些新聞和網上的水軍,都是盛鈴那邊的舊東家咽不下這口氣,非要把你給踩死呢,人家花了錢捧人死在半路上,也不能讓RS這邊好過。”

  敬姐越說越著急,會議室里沒開窗戶,煙一直不散,裴歡一陣一陣透不過氣。她好幾天心神不寧,腦子裡都是裴熙的那張照片和華紹亭的威脅。

  她根本沒空也沒時間管什麼名聲,她進這個圈子原本是無心,後來是為了笙笙的病,她只是需要能大筆大筆進帳的工作而已,現在……她要想辦法知道裴熙到底被敬蘭會藏到哪裡去了,六年過去,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就被關起來無聲無息?

  裴熙一定是出事了,但她還活著。越這樣越可怕,裴歡無法知道她任性逃離蘭坊之後,姐姐受了什麼罪……裴歡每次看到那張照片,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裴歡?你聽沒聽進去!”敬姐急了,伸手把煙盒扔過來,裴歡正發愣,煙掉出來甩了她一身,她被逼得撐在桌子上,“你別說了,我都知道。”

  “你他媽就是賤!沒腦子!你看看其他人,誰有你嫁得好!誰不是女人……女人蹚了渾水就別裝烈婦!”敬姐恨得牙痒痒,“我告訴你,再不想辦法讓你老公出來擺平盛鈴的爛事,你名聲全完了!看沒看他們編的內幕多噁心啊?這你就不要臉了?就會跟蔣維成裝清高?”

  敬姐順手把一堆報紙推過來,裴歡腦子裡一團亂七八糟,再也忍不下去,她把那堆報紙扔到地上,“我說了他不會管我!”

  敬姐沒想到她還理直氣壯,一下氣得不嚷了,“好好!你真是有出息,我為你好都是白搭,你從來沒跟我說過實話!峰老闆那邊的人是怎麼回事?這要鬧大了……卷進什麼洗錢的事裡大家都得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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