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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見澄拉起何似的手,沒說什麼。

  R中財大氣粗,連燈光師都是花重金聘請。

  紫色的聚光燈打落在何似身上,舞台下是一片星海。

  樂聲漸起,直到高潮部分,音符噴薄而出,燈光打在何似視網膜上暈出了斑斑駁駁的光點,但他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初轉學來那天和徐見澄站在窗邊望到的那朵傍晚玫瑰色的雲彩;十天長假抓住夏日炎熱的尾巴,兩個人一頭扎在冰涼的海水裡;冬日排練過後,和徐見澄站在昏黃的路燈底下,靜靜地看著年末的初雪。

  就在何似努力想要拾起更多記憶里的碎片,鋼琴聲驟響,頭頂的聚光燈變成藍色,他發現這些碎片就像風化了的塵土,從指縫間逝去。

  一曲終了,何似從夢中醒來,悵然若失。

  「安可安可安可!」

  「何似!媽媽愛你!!!」

  是李思佩。

  何似有點想笑。

  「徐見澄!!康康我吧!!」

  「吳憂!為你痴!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

  何似徐見澄和晏弦下了台,吳憂依照去年慣例留在台上返場。

  「gasper,what the hell you doin」

  是與《告白之夜》截然不同的RnB曲風。

  「I just had to do 』em on my own shit."

  吳憂壓低聲線,食指擋麥,舞檯燈光換成了猩紅色。

  「I just got these bitches in my cold crib. 」

  赤紅的燈光落在吳憂眼瞳上,像是日全食後的血月。

  ……

  吳憂唱商很高,渲染力很強,整個場的燈牌都隨著吳憂的flow有節奏的晃動,連何似也在跟著打節奏,完全沒注意身邊的徐見澄已經消失了。

  「Bloody ice on my wrist, like subzero, on froze.」

  最後一句吳憂用黑嗓吼腔吼了出來,整個場館裡的人都跟磕了安非他命一樣,亢奮過了頭。

  「吳憂!!!」

  「吳憂保護好嗓子啊!」

  「崽崽媽媽愛你!!!」

  吳憂喘了口氣給大家鞠躬,「謝謝大家。」

  吳憂下台,摟著何似的肩,「怎麼樣啊?」

  「你為什麼要那樣換氣?」

  吳憂轉過頭,發現是晏弦。

  「我怎麼換氣了?」

  何似其實也想說,吳憂剛剛那首歌的換氣就像嬌喘,聽著特別欲。

  「原唱就是那麼換氣的啊。」

  「行吧。」

  晏弦轉頭就走。

  「誒」,吳憂伸手去拉晏弦。

  「對了」,吳憂轉頭道,「徐見澄在小排練廳等你,排練廳在地下一樓最左邊!」

  何似沿著樓梯慢慢走。

  又下雪了。

  窗沿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片。

  地下室是聲控燈,隨著何似的腳步一盞一盞亮起又一盞一盞熄滅。

  何似深呼一口氣,推開門。

  徐見澄坐在深綠色的天鵝絨幕布前,暖黃色的燈光映在琴鍵上。

  徐見澄輕按琴鍵,音符像月光一樣靜靜流瀉著皎潔的光輝。

  There's glitter on the floor after the party

  少年聲線清澈明朗,可能剛度過換聲期,還微微帶著點沙啞。

  Girls carrying their shoes down in the lobby

  Candle wax and Polaroids on the hardwood floor

  You and me from the night before,but

  Don’t read the last page

  But I stay when you're lost,and I'm scared

  And you’re turning away I want your midnights

  But I'll be cleaning up bottles with you on New Year's Day

  ……

  Hold on to the memories,they will hold on to you

  And I will hold on to you

  Please don't ever become a stranger

  作者有話要說:  歌是taylor的New year's day 很溫柔的一首歌

  ☆、水芝丹

  何似感覺自己沉入了海底,摒棄了潮汐海浪,一顆心安定下來。

  「何似。」

  徐見澄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合上琴蓋。

  「都說人生來孤獨,但是我希望我能陪你走到人生盡頭。」

  徐見澄背後的深綠天鵝絨幕布邊角處沒被拉好,映出一小塊皚皚白雪,閃的何似有些微微眼灼。

  「可以嗎?」

  人生盡頭。

  在何似的認知里,一輩子這麼長,再如烈火亨油般的喜歡也會因為世俗瑣碎柴米油鹽而被磨得如白雲蒼狗般朝來暮散。

  窗邊的那塊天鵝絨幕布又被卷了回去,雪不見了。

  原來是窗沒關好。

  何似低下了頭。

  徐見澄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踩在深棕色的實木地板上發出吱呀的聲音,最終在何似面前停住了。

  人生無法重來,沉溺一次又有何不可。

  何似扯著眼前人的領帶,然後抬頭親了上去。

  *

  考完會考和期末考試之後就是寒假。

  何似回了Q市,徐見澄留在了B市。

  何似本來想做個小伏低拉江煥輕一起出去放煙花,結果江煥輕給他發過來一張圖片。

  何似點開。

  是市區禁放煙花通知。

  他乾巴巴的回了個哦。

  等了半個小時,江煥輕再沒回什麼。

  何似把手機扔到床上,他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荒誕的虛妄感,七年同窗的感情到此,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何文遠是除夕夜那天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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