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別了，耒陽城（上卷完 ）
蕭星寒離開蕭府的時候，已經雨過天晴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蕭王府，見到穆妍的時候，穆妍正在收拾衣櫃裡面的衣服。
「這些讓下人做就好了。」蕭星寒抱住穆妍，把她手中還沒疊好的一件衣服放在了旁邊。
「我沒事，需要活動一下。」穆妍微微搖頭，然後看著蕭星寒神色認真地問，「四叔是怎麼回事？」
先前來報信的劍龍衛對他們說蕭源皓突然劫持了蕭源啟，穆妍對此不能理解，雖然她對蕭源皓的印象並不深，但蕭源啟跟蕭源皓兄弟之間大抵不會有什麼仇怨，因為蕭源啟對蕭源皓是真的很好。
蕭星寒微微嘆了一口氣，把蕭府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跟穆妍講了一遍，穆妍秀眉微蹙：「又是殷劍的手筆。這麼多年也難為四叔了，好在沒事，他還算年輕，還有希望。你快給四叔準備好藥送過去，讓他安心。」
穆妍終於明白為什麼據說當年陽光開朗的蕭家老四蕭源皓在過去那些年裡面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雖然蕭烜的死會讓蕭源皓這個當兒子的傷心難過，但他傷心過後總歸會向前看的，他卻沒有做到，竟然是因為那樣羞於啟齒的原因。
穆妍相信就算蕭星寒不去，蕭源皓也絕對不可能傷害蕭源啟，而蕭源皓挾持蕭源啟逼蕭星寒自殺，雖然當時蕭源皓是崩潰的，但他只要不傻，就知道他那樣的行為威脅不到蕭星寒，蕭星寒可以輕而易舉地把蕭源啟救走，也能輕而易舉地殺了蕭源皓。蕭源皓更多的是絕望，是自己想死吧。
但話說回來，即便蕭源皓真的恨蕭星寒，想讓蕭星寒死，蕭星寒也不會真的傷害他的，因為蕭家人遭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蕭星寒心底對於蕭家的親人還是有無法釋懷的愧疚和自責在。
蕭星寒去了一趟藏藥庫，取了一些上好的藥材出來，然後穆妍幫他一起，把藥配好，蕭星寒又離開去蕭家送藥材了。
這是五月的最後一天，穆妍已經懷孕六個半月了，孕肚很明顯，但四肢依舊纖細如初。她覺得自己的臉豐腴了一點，但其實只是看起來更加紅潤有光澤了，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即將為人母的溫柔平和。
穆妍繼續慢慢地收拾她和蕭星寒的衣服，因為他們很快就準備要出發前去尋找蕭月笙了。雖然說帶著肚子裡的孩子上路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但一來穆妍不想和蕭星寒分開，二來讓蕭星寒自己去她也不放心，很多事情看似有風險，但只要盡力做好準備，都沒有問題。不出意外的話，穆妍會在到達天冥國之前就把孩子生了月子也坐了，到時候只要有人幫忙照看孩子，她該做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受到影響。
蕭尚書府。
蕭星寒再次過來的時候，蕭源皓已經醒了。蕭源啟坐在床邊，在對他語重心長地說話，而他的神色似悲似喜，看起來像是很震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
「爹，四叔。」蕭星寒提著一個包袱走了進去，看著蕭源啟和蕭源皓叫了一聲。
蕭源啟看到蕭星寒，連忙站了起來，對蕭星寒說：「星寒，你快告訴你四叔，他沒事對不對？為父跟他說，他還不敢相信！」
蕭源皓愣愣地轉頭，看向了蕭星寒，眼神極其複雜。
蕭星寒看著蕭源皓神色平靜地說：「四叔，你有事，不過吃了這些藥就會完全好的。」
「不要以為我會感激你！」蕭源皓的心情顯然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聽到蕭星寒的話，他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但眼神很快又冷了下來。
蕭星寒把藥交給了蕭源啟：「爹，我想跟四叔單獨聊聊。」
「好！你們好好談談，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蕭源啟點點頭，提著藥材出去了。
房間裡面只剩下了蕭源皓和蕭星寒，蕭星寒坐在了床邊，蕭源皓抬腳就踢了他一下，然而蕭星寒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看著蕭源皓說：「四叔，對不起。」
「哼！」蕭源皓冷冷地說，「你多能耐啊！動動手指就能殺了我，十幾歲就敢自己一個人單獨出去生活，現在跟我說對不起？我受不起！」
「四叔，雖然爹娘都說我沒錯，但很多事情的確是因我而起。」蕭星寒看著蕭源皓說，「我很抱歉。」
蕭源皓看著蕭星寒神色複雜地說：「我知道，父親不會怪你，他那麼疼你，把他的醫術傾囊相授，還說你是上天賜給蕭家的寶貝，小時候我還嫉妒過你。」
「我知道，四叔總是喜歡捉弄我。」蕭星寒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他從小懂事，性格沉穩，相對來說比他年紀大一些的蕭源皓更加活潑一些。蕭源皓總是喜歡鬧蕭星寒，蕭星寒不跟他玩，他就想方設法逼蕭星寒跟著他玩。
「最後哪次不是你占了上風？氣死我了！」蕭源皓沒好氣地說，「聽我說完，你別打岔！知道月笙還活著的時候，其實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月笙竟然為了你又被人抓走了！我當時心裡很生氣，可現在想想，月笙會那樣做，我不應該意外，因為他骨子裡流著蕭家的血，即便流落在外多年，他依舊沒有失去蕭家人善良的天性。」
蕭源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小寒，今天的事情，是四叔衝動了，回頭想想，我當時想過要殺了你，也想過你會殺了我，後者才是我想要的，因為我這些年真的太累了，過不下去了，想要一個解脫……我當時很混亂，我知道大哥大嫂不會怪我，你要怪我也沒用，我是你叔！」
「嗯，蕭老四你說得對。」蕭星寒微微點頭。
蕭源皓抬手拍了一下蕭星寒的後腦勺：「你再叫一聲試試？」
小時候蕭源皓愛鬧，蕭星寒更安靜一些。蕭源皓喜歡在蕭星寒面前擺長輩的架子，想讓蕭星寒聽他的話，他管蕭星寒叫小寒，蕭星寒總是管他叫蕭老四，他每次都很抓狂，追著蕭星寒打，最後他非但打不到蕭星寒，還會被蕭烜和蕭源啟一起揍……
「蕭老四。」蕭星寒很「聽話」地又叫了一聲。
「老子還不老！老子還要娶媳婦兒，給蕭家多生幾個孫子！」蕭源皓輕哼了一聲說。
「蕭老四，如果你當年早點把事情告訴我，你現在孩子都老大了。」蕭星寒看著蕭源皓說。
蕭源皓咬牙切齒地瞪著蕭星寒：「蕭小寒！當初要不是你非要大哥大搜把你逐出家門，我本來是打算告訴你的！你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你還有理了？」
「看來你這麼多年一直很想我。」蕭星寒看著蕭源皓說。
蕭源皓抬手朝著蕭星寒打了過來，可手拍到蕭星寒的肩膀上，他卻把蕭星寒摟了過去，把頭靠在了蕭星寒肩膀上。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同時開口，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蕭源皓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猛地推開了蕭星寒，看著蕭星寒說：「滾吧，記得把月笙平安帶回來！」
「好，等我回來的時候希望能多個弟弟。」蕭星寒看著蕭源皓說。
「老子心裡有數！你顧好你兒子！」蕭源皓對蕭星寒說著就躺下了，背對著蕭星寒擺了擺手，「趕緊滾！看見你就煩！」
「四叔，想哭就哭吧，這樣顯得很年輕。」蕭星寒話落，轉身離開了，走出兩步，一個枕頭砸到了他背上，他微微舒了一口氣，沒有回頭，大步離開了。
蕭星寒很慶幸，蕭源皓並沒有真的被苦難改變，成為另外一個人。蕭星寒相信蕭源皓會很快好起來的，這樣蕭星寒心底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星兒。」
蕭星寒聽到寧如煙在叫他，轉頭就看到寧如煙站在不遠處，對著他招手。
蕭星寒走了過去，寧如煙看著他問：「你四叔還好吧？」
蕭星寒點頭：「娘放心，他很好，接下來娘可以真的幫他張羅一下親事了。」
寧如煙微微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妍兒身體如何？娘本來今日要去看她的，結果鬧了這一場，娘也沒給她燉湯。」
「妍兒很好，我們明日過來陪娘。」蕭星寒對寧如煙說。
「那娘明日做你們最愛吃的東西。」寧如煙笑著說，話落眉頭微蹙，「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蕭星寒點頭：「嗯，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準備後日就出發。」
寧如煙微微嘆了一口氣：「娘擔心月兒，希望你們早點去找他，可娘也很擔心妍兒的身體，她挺著大肚子跟你出去奔波，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可怎麼辦呀？要不，娘跟你們一起去？到時候可以照顧妍兒，別人娘不放心。」
蕭星寒搖頭失笑：「娘，你走了爹怎麼辦？四叔還等著娘幫他娶媳婦兒呢！娘放心，我和妍兒醫術都很厲害，娘應該相信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就算我吃不好睡不好也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娘在家裡安心等著，我們會帶大哥平安回來的。」
寧如煙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不過也沒再說什麼，她倒不擔心蕭源啟離了她會怎麼樣，也不擔心蕭源皓娶妻的事情，她更多的是覺得自己體弱，怕跟蕭星寒和穆妍一起外出會拖累他們。
「星兒跟娘過來，娘有些東西給你們。」寧如煙拉著蕭星寒的手，進了蕭家主院。
蕭星寒比寧如煙高了許多，可寧如煙拉著他的時候，他依舊有種小時候的感覺，那個時候寧如煙總是牽著他的手，怕他摔了磕了碰了……
進了寧如煙的房間，蕭星寒就看到房間正中放了三口大箱子。寧如煙俯身打開了第一個，裡面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都是嬰兒穿的小衣服。
寧如煙拿起最上面那一件，捧在手中，笑著對蕭星寒說：「你們倆非要一起走，娘也攔不住，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娘也幫不上什麼，這是娘給妍兒肚子裡的小星兒做的衣服，等他出生就能穿了。這些衣服料子都很軟的，娘也洗過晾乾了，你摸摸。」
蕭星寒接過寧如煙遞過來的小衣服，看起來精緻可愛，上面還繡著紅色的小星星，料子很軟很舒服。
「娘想著你們可能不會回來得太早，畢竟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還做了一些大一點的，孩子能穿到三歲。到時候你們要是再不回來，娘可就生氣了。」寧如煙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另外兩個箱子給蕭星寒看，裡面也是小孩子的衣服，要大一些。
蕭星寒伸手抱住了寧如煙：「娘，你真好。」
「一眨眼，我的星兒就要有小星兒了。」寧如煙的眼眶微微有些紅，「可惜的是娘不能親眼看著小星兒出生，照顧不到你們，你們出門在外，記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娘放心，我們會的。」蕭星寒鄭重地說。
蕭星寒走的時候，帶著劍龍衛把寧如煙給他們準備的幾箱東西都帶回了蕭王府。
穆妍見到寧如煙親手做的那些小衣服，心中很是感動。生孩子這件事她還是頭一遭，雖然說起醫理頭頭是道，可經驗方面就欠缺了不少，她剛剛收拾行李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想過肚子裡的兒子出生之後穿什麼。晴雪和凌霜也都是大姑娘，對這方面沒有什麼經驗，現在一門心思只想著怎麼把穆妍給照顧好。
「我問了娘怎麼接生，到時候我親自來。」蕭星寒對穆妍說。他們是打算帶著晴雪和凌霜一起走的，因為路上需要有人做飯洗衣照顧穆妍，但穩婆什麼的就不找了，畢竟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一般人也不會樂意跟著他們走。
「蕭寒寒你很有才華。」穆妍微微點頭。
當天晚飯的時候，穆妍再次見到了東方明玉。雖然東方明玉看起來還是有幾分憔悴，不過精神好了很多，東方紫煜的到來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畢竟他們是親姑侄，不想再當皇帝的東方紫煜還是很有人情味的，也是真的關心東方明玉。
「我們後日要走，明日該離開的就離開吧。」蕭星寒這話分明是對東方紫煜說的。
東方紫煜微微點頭：「姑母，我們後日離開，跟穆妍一起走，他們要去東陽國，我們正好順路。」
「不順路。」蕭星寒面無表情地說。
「我跟穆妍順路，你跟我們不順路的話，你自己走。」東方紫煜想著反正他也不打算當皇帝了，如今他們只是朋友，他也不必怕蕭星寒。
「紫煜，我們就明日離開吧，我不想待在耒陽城裡了。」東方明玉開口，終結了東方紫煜和蕭星寒兩個男人之間的暗鬥。東方明玉知道東方紫煜喜歡穆妍，她也知道東方紫煜不會做什麼，既然如此，那就保持距離吧，不然只會讓他越陷越深。
六月初一一大早，蕭星寒出現在了天厲國的朝堂之上，把許久沒見到他的天厲國百官都嚇了一大跳。而蕭星寒一句廢話沒有，直接下旨，宣布天厲國和北漠國合二為一，將天厲國送給了北漠國的女皇拓跋翎。
有個老臣神色驚詫地問了一句：「皇上，這是為何啊？」
「原因，讓蘇丞相為諸位解釋吧。」沒有穿龍袍的蕭星寒扔下一句很不負責任的話就揚長而去，留下百臉懵逼的官員和一臉無語的蘇霽……
蘇霽轉頭，天厲國百官的視線都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輕咳了兩聲說：「皇上什麼性子大家也都知道，當初他也是被逼無奈才坐了這皇位，現在他要走，咱們留不住。本相可以向諸位保證，一切照舊，並且會越來越好。」
蘇霽知道蕭星寒應該已經跟拓跋翎談好了，雖然蕭星寒並沒有提前跟蘇霽打招呼，不過也不需要，蘇霽知道蕭星寒和穆妍近日就會離開，歸期未定，天厲國的皇帝之位本就不是蕭星寒想要的，他自然沒有任何留戀。
兩國合二為一，尤其是現在的天厲國本就是原本的天厲國和明月國合併的，接下來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但對蘇霽來說有些麻煩卻並不困難，他也不擔心有誰會造反，因為天厲國的兵符已經在他手裡了，現在帶兵的大將曾經是蕭星寒麾下，一手被蕭星寒提拔起來的，對蕭星寒很忠心。
可以說蕭星寒和穆妍留了不少事情給蘇霽，但都在蘇霽能力範圍之內。蕭月笙是蘇霽嫡親的大舅子，蘇霽也不希望他出事，所以他不會攔著蕭星寒和穆妍離開，雖然他難免有些擔心穆妍現在的身體。
出了宮的蕭星寒回到了蕭王府，然後帶著穆妍一起去了蕭尚書府。這天是穆妍的虛弱期，不過蕭星寒又找來了一株千年雪蓮，做了玄黃丹給穆妍吃，雖然效果不如萬年冰蓮，並且數量有限，但他們明日就要走了，穆妍必須要親自去和蕭家人以及蘇家人告別。
蕭源啟和寧如煙把蕭家所有人都叫過來一起吃飯，這還是很多年來的第一次。飯桌上面並沒有太多話，范芸還關切地問穆妍愛吃酸還是愛吃辣，說她身邊的老嬤嬤做的八寶醬菜和酸豆角味道特別好，今年做得多，問穆妍要不要。
穆妍當然說要了，結果等吃完飯，蕭星寒的兩個堂弟一人抱了兩個罈子過來，雖然都不大，但每個罈子裡面裝的都是滿的。穆妍打開一個看了看，裡面的醬菜醃得極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聞著很香。
穆妍當天回去之後，作為回禮，讓獨孤傲帶著人去給蕭家二房送去了一個大箱子，裡面有價值連城的錦絲緞，有送給范芸的珠寶首飾，送給蕭源凌的好幾樣古玩，有送給蕭星寒兩位堂弟的古籍和玉佩。
范芸打開箱子的時候都被嚇到了，最後笑得合不攏嘴，連聲說：「星寒媳婦兒也太實在了，不過幾罈子小菜，這麼客氣幹什麼？」
以上就是後話了，這會兒蕭星寒和穆妍還在蕭源啟和寧如煙那裡，寧如煙拉著穆妍的手，在細細地叮囑她接下來要注意什麼，還有叮囑蕭星寒的，蕭源啟就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本來蕭源啟和寧如煙還問起了拓跋嚴怎麼沒過來，結果這才知道拓跋嚴找到了親生父親，已經去了四方城，接下來還要跟著蕭星寒和穆妍一起去外族。他們有些不放心，本想勸蕭星寒讓拓跋嚴回蕭家來，讓他們照顧著，但想到拓跋嚴小小年紀就很懂事，便也沒有提了。
最後一直到日落西山，寧如煙才不舍地放開了穆妍，看著穆妍語重心長地說：「辛苦妍兒了，你們要早點回來，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我們會儘快回來，到時候跟月哥一起搶著吃娘做的雞腿。」穆妍微微一笑說。
寧如煙笑了，眼眶卻是紅的，連聲說：「好好好！」
蕭源啟去書房拿了一個不小的盒子過來，遞給了蕭星寒：「這是為父做的，給孩子玩的，你們也帶上。」
蕭星寒打開，裡面都是一些木製的小玩具，有小弓箭，小彈弓，小人偶，小刀，都是精心打磨過的。蕭源啟一個文人，先前學會了做嬰兒車，如今又不知跟誰學會了做這些，蕭星寒和穆妍心中都很感動。
蕭星寒和穆妍離開蕭尚書府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們又去了一趟蘇丞相府，看望了一下蘇徵。溫氏已經好了很多，如今天天帶著孩子，跟蕭心悅相處得更像是親母女，蘇琦都得靠邊兒站。
「小表妹，如果不是怕拖累你們，我真想跟你們出去闖闖。」蘇琦看著穆妍說。
「那我把慕容帶走，表姐願意麼？」穆妍笑著問蘇琦。
蘇琦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沒問題！現在娘天天幫我帶著孩子，我都插不上手了，他不回來也無妨，只要能幫上你們，就讓他跟你們走吧，我不擔心，你們肯定能把他平安帶回來的。」
「慕容聽到表姐的話該傷心了。」穆妍搖頭笑笑說，「過些日子我們出發了就讓慕容回來，他留在耒陽城，照顧著家裡，我們才能放心走。」蕭星寒和穆妍並沒打算帶慕容恕一起走，因為耒陽城蕭家和蘇家也需要慕容恕這樣一個武功高強能夠護著他們的人留下照顧著。再說了，讓慕容恕和蘇琦小夫妻分開太久也不好，穆妍打算帶走的都是身邊的光棍兒，譬如獨孤傲、莫輕塵，還有此時身在蓬萊島的穆霖。
「那也挺好。」蘇琦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當然並不想跟慕容恕分開。
「嫂嫂，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就給你們做了幾件衣服，有大哥二哥和嫂嫂的，還有小嚴的，小星兒的，你們帶上吧。」蕭心悅說著，指了一下旁邊地上的一口大箱子。說是幾件，裡面顯然不止幾件。
蘇霽面無表情地說：「心兒好幾天沒睡好了，你們記得好好穿。」
蕭心悅嗔了一眼蘇霽：「哪有啦！如果不是時間太緊張，我還想再多做點兒呢。」
「心兒，夠了，娘已經給我們準備了不少了。」穆妍對蕭心悅說。
「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蘇霽看著蕭星寒神色嚴肅地說，「照顧好小妍和孩子。」
「嗯。」蕭星寒應了一聲。
蕭星寒和穆妍回到蕭王府的時候，東方明玉和東方紫煜已經走了，府里就剩下了獨孤傲和莫輕塵正在安排明日出行的事情。這次不可能輕裝出行，因為他們要離開很久，需要用的東西最好都帶到船上去，有備無患。光寧如煙給他們準備的那些東西，就得裝一輛大車。
蕭星寒還把蕭家藏藥庫裡面他認為可能用得上的藥材全都取了出來，其中有超過一半都是毒藥材。還有穆妍設計，幾個老頭先前打造出來的很多沒有用上的武器，也都帶上了。
第二天，旭日初升，一支隊伍緩緩地出了耒陽城。獨孤傲和莫輕塵騎著馬，一個走在最前面，一個走在最後。
隊伍正中的馬車裡面，穆妍靠在蕭星寒懷中，掀開車簾回頭看了一眼，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心中默默地說：別了，耒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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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已經完結，下章開啟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