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不做朋友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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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初升,天厲國耒陽城,四方客棧。

  覃樾捂著流血不止的胸口回到客棧,剛進院子,身子一晃,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小姐!不好了!」南宮晚的丫鬟聲音急切地叫醒了她。

  南宮晚睜開眼睛,神色不悅地說:「怎麼了?」

  「覃公子受了重傷,暈倒了!」南宮晚的丫鬟說。

  南宮晚神色一變,匆忙下了床,往外跑去。

  「太陽已經出來了,小姐不能就這樣出去啊!」南宮晚的丫鬟伸手要去拉南宮晚。

  南宮晚的手已經放在門上了,聽到丫鬟的話,她腳步一頓,在那個丫鬟還沒拉住她的時候,收回了自己的手,後退了兩步。

  丫鬟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異樣,南宮晚愛慕覃樾,但她似乎更愛她自己……

  不久之後,南宮晚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起身去了隔壁,見到了覃樾。

  覃樾臉色蒼白雙眸緊閉躺在床上,一個老者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樾哥哥怎麼樣了?」南宮晚看著老者問。

  「差一點就沒命了。」老者皺眉說,「傷口只偏了心臟一點點,失血過多。」

  南宮晚蹙眉:「昨夜樾哥哥去了哪裡?」

  房間裡出現了兩個黑衣老者,其中一個恭聲說:「小姐,昨夜覃公子去了蕭王府,蕭王府守衛森嚴,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屬下沒有跟進去,覃公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受傷了。」

  南宮晚眼神微寒:「我知道了,樾哥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今夜應該可以甦醒。」給覃樾醫治的老者說。

  南宮晚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覃樾沒有血色的臉,目光微閃,聲音輕柔:「我聽說,樾哥哥剛到耒陽城,就去找那位蕭王妃了?還當眾擄走了蕭王的兒子,引蕭王妃一個人去了城外,最後他們先後從城外回來的?」

  「是,小姐。」一個老者垂頭說,「屬下看到覃公子和蕭王妃在城外樹林之中交談,並未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那個蕭王妃,長得很美……」南宮晚聲音幽幽地說。

  是夜,南宮晚守在覃樾床前,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晚兒。」

  「娘!」南宮晚猛然瞪大眼睛,轉頭就看到南宮儷站在她身旁。

  南宮晚撲進了南宮儷懷裡,抱著南宮儷說:「娘,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我不放心,一直跟著你們,路上有點事耽擱了幾天。」南宮儷輕輕拍了拍南宮晚的後背說,「我給覃樾傳了信,說今夜就能到,他沒有告訴你嗎?」

  南宮晚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沒有醒來的覃樾說:「樾哥哥什麼都不跟我說,昨天半夜他去蕭王府,受了很重的傷。」

  南宮儷放開南宮晚,皺眉看著覃樾,走過去給覃樾把了脈,面色微沉:「他去蕭王府做什麼?」

  「不知道……」南宮晚微微搖頭,過了片刻,再次開口說,「女兒懷疑,樾哥哥或許是看上那位蕭王妃了。」

  南宮儷擰眉:「這怎麼可能?」

  「為何不可能?」南宮晚神色黯然地說,「樾哥哥醫術和毒術都那麼厲害,在繁星城名醫大會上面卻和蕭王妃打了個平手,還故意不拿蕭王妃想要的寶刀,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這次樾哥哥一進耒陽城,就把我扔下,去找了那位蕭王妃。在我面前,他們刻意裝得很陌生,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但這更像是在遮掩什麼,因為他們明明早就認識!」

  南宮晚話音剛落,覃樾睫毛微顫,醒了過來。

  「樾哥哥!」南宮晚神色一喜,往前走了兩步,轉而又垂頭退了回去,一副很傷心委屈的樣子。

  南宮晚的樣子南宮儷都看在眼中,她轉頭看著覃樾冷聲問:「你昨夜去蕭王府做什麼?」

  「沒什麼。」覃樾微微垂眸,聲音虛弱地說。

  「覃樾,回答為師的問題!你昨夜去蕭王府,究竟想要做什麼?」南宮儷目光變得冷厲了起來。

  覃樾沉默了片刻之後,開口說:「睡不著,去看看。」

  南宮晚眼神一黯,南宮儷面色冷然地看著覃樾:「大半夜睡不著,去蕭王府看看?看什麼?看那位把蕭星寒迷得神魂顛倒的蕭王妃嗎?」

  覃樾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南宮儷目光幽深地看著覃樾:「覃樾,那個女人已經成親了,你即便真喜歡她,以你的性格,也不會做出什麼越矩之事!」

  「所以,我只是想偷偷去看一眼。」覃樾聲音低沉地說。

  南宮晚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哭著跑了出去。

  南宮儷冷眼看著覃樾:「你喜歡蕭王妃什麼?容貌?才華?」

  「不知道。」覃樾微微搖頭,「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

  「覃樾!晚兒對你的心,你是看不到嗎?」南宮儷冷聲說。

  假如覃樾說他被穆妍的美色所迷,南宮儷不會相信,假如覃樾說他被穆妍的才華折服,南宮儷也不會相信。可覃樾說不出是因為什麼,只說想要接近穆妍,南宮儷已經信了八分。

  南宮儷很生氣,主要原因是覃樾是她相中的女婿,是南宮晚的心上人,覃樾一直對南宮晚不冷不熱的,一旦覃樾有了心上人,他和南宮晚,就沒戲了。

  「師尊,師妹只是從小到大接觸過的人太少,適齡的男人又只有我一個,所以自以為喜歡我。」覃樾撐著坐了起來,看著南宮儷神色認真地說,「等師妹的病治好了,能夠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外面,見到的人多了,或許就懶得理會我了。」

  南宮儷微微皺眉,覃樾雖然是想要撇清和南宮晚的關係,但他說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

  雖然南宮儷認為覃樾很優秀,是神醫門年輕弟子之中最出色的,但覃樾的性格有些怪,對南宮晚一直都很冷淡,並且覃樾心機太深,為人太聰明,南宮儷想要成全自己女兒的同時,也擔心南宮晚在覃樾面前太過弱勢,有可能會被覃樾利用甚至是傷害。

  這會兒南宮儷在想,一定有更適合南宮晚的優秀男子,只是南宮晚現在接觸的人太少而已,所以才會迷戀覃樾。覃樾既然另有所愛,硬要把他們湊到一起,並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這裡,南宮儷的臉色依舊沒有好多少,她不再提南宮晚,而是看著覃樾冷聲問:「你還準備把蕭王妃從蕭星寒身邊搶走不成?」

  覃樾搖頭,唇角微微有些苦澀:「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我已經來遲了,只能認了。」

  「你的傷,是蕭星寒打的?」南宮儷看著覃樾問。

  覃樾微微點頭:「嗯,昨夜被他發現了。」

  「看你那點出息!」南宮儷冷哼了一聲,「以後不要再這麼衝動!」

  「是。」覃樾點頭。

  「晚兒的病如何了?」南宮儷看著覃樾問。昨夜在覃樾尚未給南宮儷傳信的時候,就收到了南宮儷的傳信,得知南宮儷今夜便會到耒陽城,覃樾就沒有再給南宮儷傳信,所以南宮儷現在還不知道南宮晚來到耒陽城之後是什麼情況。

  「蕭王妃有辦法為師妹醫治。」覃樾看著南宮儷說。

  南宮儷眼底閃過一絲喜色:「看來,那個蕭王妃倒真的有點本事。」

  「不過,蕭王夫婦提了一個條件。」覃樾看著南宮儷說,「他們想要蠱術秘籍。」

  南宮儷面色一沉:「你告訴他們你是神醫門的人了?」

  覃樾搖頭:「我沒說,但他們應該早就猜到了。」

  「蠱術秘籍是神醫門的秘寶,不能外傳。」南宮儷緩緩地說。

  「我這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並且我已經和蕭王鬧得很不愉快,師妹的事情,師尊定奪就好。」覃樾看著南宮儷說。

  「怎麼?這麼快就撒手不管了?」南宮儷目光幽深地看著覃樾問。

  覃樾苦笑:「弟子想管,有心無力。」

  「蕭星寒昨夜為何會留你一命?」南宮儷突然轉移了話題。

  「或許是因為弟子在繁星城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救過蕭王妃身邊的一個隨從。」覃樾微微垂眸說。

  「既然如此,接下來晚兒的事情,還是你去和那對夫妻談!」南宮儷眼底閃過一道幽光,「這次蕭星寒能放你一馬,接下來只要你不再招惹蕭王妃,想必他們不會為難你,你說呢?」

  「可我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萬一蕭星寒再對我出手的話,我必死無疑。」覃樾皺眉。

  「無妨,師尊會讓你三天之內好起來的。」南宮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從她隨身帶的荷包裡面,拿出了一個藥瓶,從裡面倒了一顆暗紅色的藥丸出來,遞給了覃樾,「把這個吃掉。」

  藥丸只有綠豆粒大小,透著一股誘人的異香。覃樾有些好奇地接過去,放在鼻下聞了聞,問了南宮儷一句:「師尊,這是什麼藥物?」

  「不要問那麼多。」南宮儷站了起來,「吃掉它,好好休息,想想怎麼讓蕭王妃答應為晚兒醫治,但蠱術秘籍不能給他們,為師相信以你的聰明,會想到辦法的。」

  覃樾眉頭皺了起來,南宮儷轉身大步離開了。

  看著房門再次關上,房間裡就剩了他自己,覃樾眼底閃過一道幽光,又聞了一下手中的藥丸,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微不可聞地說了一句:「天元丹,終於到手了。」

  覃樾並沒有吃掉那顆藥丸,而是收了起來。至於南宮晚聽說他看上蕭王妃,會不會傷心欲絕,完全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天元丹,是百年前神醫門最負盛名的一種奇藥,藥方只有歷任神醫門門主才會有。而這天元丹,和神兵門的神兵利器一樣,是會讓天下高手都趨之如騖的東西,療傷聖藥。就像覃樾現在所受的這麼重的傷,服下一顆天元丹,三天之後,便會徹底痊癒,相當逆天的存在。

  覃樾故意讓蕭星寒傷他這麼重,就是因為他一直想要得到天元丹的藥方,可惜這種寶物是不能主動開口問南宮儷要的,所以,他只能選擇讓自己付出「血的代價」,讓南宮儷在這個時候主動拿出來給他。有了一顆天元丹,他會想辦法研究出藥方的。

  而覃樾很清楚南宮儷的性格,從三年前開始,神醫門在外面的很多隱秘的事情,南宮儷就都交給覃樾這個大弟子去處理,而南宮儷自己,非常享受那種在幕後操縱的感覺。

  這次也不會是例外。

  過去那麼多年南宮儷都沒想過要求聲名遠揚的蕭星寒為南宮晚醫治,主要是因為她身為神醫門之主的驕傲和自負,讓她根本想不到去求神醫門之外別的醫者這種可能。

  這次還是南宮晚自己提起,南宮儷看著她唯一的女兒已經及笄,還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心中也著急了,所以才會讓覃樾帶著南宮晚出來求醫。而南宮儷自己,就算來了耒陽城,也絕無可能直接求到蕭星寒和穆妍面前,即便是談交易,對她來說蕭星寒和穆妍也不夠資格直接和她談。

  至於南宮儷要求覃樾在不交出蠱術秘籍的情況下,想出辦法讓穆妍出手為南宮晚醫治,覃樾一點都不意外。類似的事情南宮儷做過很多了,事實上南宮儷已經很習慣把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交給覃樾去處理,不問過程,不從旁協助,只命令覃樾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

  隔壁房間裡,南宮儷正在安慰南宮晚,說一切都等南宮晚的病治好了再說。

  蕭王府。

  一夜未眠,清早看著身受重傷的覃樾離開,蕭星寒很快就進宮去上朝了,而穆妍這天親自騎馬送了拓跋嚴去蘇府。

  穆妍和蘇徵聊了幾句,把拓跋嚴放下之後,就去找蕭心悅了。

  「嫂嫂,你來啦!」蕭心悅看到穆妍過來,很開心地拉住了穆妍的手。

  雖然說蕭心悅懷了身孕之後胃口好了不少,蘇霽也希望把她養胖一點,可穆妍看著,蕭心悅身上除了孕肚之外,一點都沒胖,還是那麼苗條,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溫婉,美麗動人。

  「在做什麼?」穆妍拿起了蕭心悅剛剛放下的一個東西,是一件很可愛的小衣服,柔軟的料子,鮮艷的顏色,穆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心兒的女紅真好。」

  「嫂嫂,這是我給哥哥做的。」蕭心悅拿出一個墨綠色的荷包,給了穆妍,荷包上面繡了暗色的星星紋樣。

  穆妍故作不開心地說:「沒有我的啊。」

  「我要給嫂嫂做一條裙子,還沒有做好呢,等做好再給嫂嫂看。」蕭心悅笑嘻嘻地說。

  「心兒,你應該好好休息,我表哥不在的時候,你做一點女紅打發時間是可以的,但是不用給我們做,累著你的話,我表哥會跟我絕交的。」穆妍看著蕭心悅唇角微勾。

  蕭心悅吐了吐小舌頭:「蘇丞相大人昨天訓我了,好可怕的。」

  因為蘇徵喜歡蕭心悅給他做的鞋,蕭心悅前幾天就又做了一雙,不小心扎到了手指,流了一點點血,結果昨天被蘇徵語重心長地勸了半天,說讓她一定要好好休息,然後晚上回了房間,蘇霽拉著她好一頓訓。

  「你打他。」穆妍笑了。

  「我打了。」蕭心悅笑容燦爛地說,「嫂嫂,你們都放心吧,我不累的,我喜歡做女紅。」

  「我看你是不能出門所以在打發時間。」穆妍一眼就看透了蕭心悅的心思。蘇霽那麼緊張蕭心悅,蕭心悅懷孕之後十天半月都沒能出門一次,就連寧如煙和蕭源啟都不讓蕭心悅回娘家,他們隔天就過來蘇府陪蕭心悅。

  「也沒有啦。」蕭心悅笑著搖頭。其實她現在很幸福,大家對她都很好,只是蘇霽不在的時候她就會有一點無聊,因為蘇綺也出門了,而丫鬟看著她,多走幾步路都不行。

  「走吧,今天我陪你出去玩。」穆妍收起蕭心悅給蕭星寒做的荷包,把蕭心悅拉了起來。

  「真的嗎?」蕭心悅眼睛亮晶晶的。

  「當然是真的。」穆妍從旁邊衣櫃裡取了一件薄披風,給蕭心悅披上,然後伸手攬住蕭心悅的肩膀,出門去了。

  穆妍先帶著蕭心悅去酒樓吃了點東西,然後就一起去游湖了。等她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晌了,穆妍把蕭心悅送回蘇府,交給了蘇霽,自己騎馬離開,回到蕭王府,進門的時候一低頭,發現少了什麼東西。

  穆妍微微蹙眉,蕭心悅給蕭星寒做的那個荷包不見了,原本掛在她身上,準備回來交給蕭星寒的。

  穆妍調轉馬頭,又沿著回來的路找了過去,一路找到了蘇府門口,也沒有發現荷包的影子。

  穆妍在蘇家各處找了找,也沒有找到,正好時間差不多了,穆妍就把拓跋嚴接走,一起回去了。

  「娘,你在看什麼?」拓跋嚴發現穆妍今天騎馬往前走的速度慢了很多,一直在四處看地上。

  「丟了點東西。」穆妍說。荷包丟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這是蕭心悅親手給蕭星寒做的,穆妍想著能找回來就最好了。

  最終還是沒找到,穆妍只能暫時放棄了。回去告訴蕭星寒,蕭星寒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但穆妍在沐浴的時候,蕭星寒自己又出門去找了一圈,依然沒有。

  夜深了,蕭星寒拉著穆妍剛在床上躺下,正準備一親芳澤的時候,穆妍突然一把推開蕭星寒坐了起來,神色一喜說:「我想到了!」

  蕭星寒又把穆妍壓了回去:「明天再說。」

  「那種藥我知道該怎麼……」穆妍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星寒以吻封緘。

  一大清早,穆妍還在睡,蕭星寒出門去上朝,發現劍龍衛之一周正等在門外。

  「參見王爺!」周正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

  「什麼事?」蕭星寒看著周正問。周正是被穆妍派去監視覃樾和南宮晚的兩個劍龍衛之一。

  「昨夜神醫門門主來了耒陽城,覃公子讓屬下把這個交給王爺和王妃。」周正拿出了一塊帕子,帕子裡麵包了一顆暗紅色的藥丸,只有綠豆粒大小。

  蕭星寒接過來,藥丸散發出的異香讓他眼眸微微閃了閃,就聽到周正說:「覃公子說,這是神醫門的秘寶天元丹,借給王爺和王妃看一眼,今天之內請務必還給他。」

  臥床養病的覃樾昨夜找機會把天元丹給了周正,因為他早就發現有人暗中盯著他,並且猜到了是蕭王府的人。周正所說的,就是覃樾的原話。

  蕭星寒聽說過天元丹這種東西,他轉身,穆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把天元丹拿了過去,看著蕭星寒說:「你先去上朝,我來處理。」

  蕭星寒很快離開了,穆妍拿著那顆天元丹回了書房。覃樾想要做什麼,其實不需要明說,蕭星寒和穆妍都知道。

  覃樾故意受傷,才得了這顆天元丹,而覃樾暗中讓周正把天元丹交給蕭星寒和穆妍,目的只有一個,好東西是拿來分享的。

  覃樾說讓今天之內把天元丹還回去,因為他必須吃掉一顆天元丹療傷,否則會引起神醫門門主的懷疑,而他療傷期間應該沒有機會也沒有條件去研究這天元丹的配方,所以他選擇了給蕭星寒和穆妍。

  大半天過去,穆妍中間連飯都沒吃,蕭星寒也一直沒有回來,最終她看著面前的一堆粉末,以及一張很潦草的藥方,唇角微勾,天元丹的配方,她有了。

  製作天元丹其中一味藥材,極其罕見,一般的醫者根本識別不了。穆妍也是研究了半天才確定,中間還去蕭家藏藥庫走了一趟,因為那種藥材在蕭家的藏藥庫裡面就有,就是藏藥庫入口那株名為「修羅」的毒花之葉。

  晴雪和凌霜來了好幾次,看到書房緊閉的房門,只能默默地把飯菜和茶水端走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穆妍看著面前三顆綠豆粒大小的暗紅藥丸,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起身出門,叫來了一直在等候的周正。

  「把這個交給覃樾。」穆妍給周正的,有一個小藥瓶,其中裝著一顆穆妍自己做出來的天元丹,此外,還有一張折起來的紙,紙上面是天元丹的配方。

  「是,夫人。」周正神色恭敬地接了過去。

  「記得,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發現了。」穆妍看著周正說。

  「覃公子和屬下約好了,今夜在他去茅廁的時候接頭。」周正對穆妍說。

  穆妍嘴角微抽:「是個好辦法。」在茅廁接頭,也是沒誰了,不過相對來說,安全係數比較高。

  周正走了之後,蕭星寒依舊沒有從宮裡出來,穆妍這才感覺到飢腸轆轆。晴雪和凌霜送了飯菜過來,穆妍一個人吃完,突然想起昨夜睡覺之前,她想出了如何改良蕭星寒當年為吸血鬼病患者做出來的塗抹的藥物。

  於是,穆妍一個人再次投入了熱情專注的研究。

  入夜時分,蕭星寒在蕭王府門口下馬,大步走了進去。他之所以在宮裡待了一天,是厲嘯天有任務要交給他去做。

  「為厲嘯天訓練出一支千人劍龍衛?」穆妍神色莫名。厲嘯天也是很實在了,蕭王府有一百個劍龍衛,厲嘯天沒有要,直接讓蕭星寒給他再弄一支十倍於蕭王府的劍龍衛。

  蕭星寒微微點頭:「人已經選好了,不叫劍龍衛,叫做金龍衛。接下來要秘密訓練,皇上要求三個月之內,金龍衛的實力要超越劍龍衛,同時,要讓殷家那些工匠,為每個金龍衛打造武器。」

  這件事厲嘯天早已經開始籌備了,只是今天才告訴蕭星寒,並且十分詳細地為蕭星寒提了很多的要求,還定了期限,三個月。

  穆妍微微點頭:「那你接下來有的忙了。」接下來蕭星寒倒是不用去上朝,需要天天去軍營練兵了。

  「天元丹怎麼樣了?」蕭星寒問穆妍。

  穆妍微微一笑,把她做好還剩下的兩顆天元丹拿出來給蕭星寒看。

  蕭星寒仔細看了看,點頭說:「比覃樾讓周正拿來的成色要好。」穆妍做出來的天元丹,顏色已經半透明了,異香也更加濃郁。

  「我覺得應該是因為藏藥庫裡面那株修羅。」穆妍若有所思。蕭家藏藥庫裡面的那株修羅草,已經被養成了一株極品靈草,修羅花的毒性極其霸道,就連葉子的藥性都很強。

  「這是什麼?」蕭星寒拿起另外一個藥瓶,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飄散開來。

  「這是凝香膏。」穆妍有點小嘚瑟,「我把你十歲那年做的那種黑乎乎的藥膏改良了,現在的藥性更強,並且抹在身上就像女人用的香脂一樣,想必覃樾的那位師妹,會滿意的。」

  蕭星寒肯定了穆妍這個徒弟在製藥方面的天賦和悟性,並且誇讚穆妍,說她開了蕭家醫館之後,醫術比起先前進步了不少,穆妍表示,她受之無愧。

  月明星稀。

  耒陽城四方客棧後面的客院裡,覃樾腳步虛浮地推開了門,面前很快出現了一個人。

  「這麼晚了,覃公子要去哪裡?」攔住覃樾的是神醫門的一個老者。

  覃樾臉色蒼白,聲音虛弱地說:「如廁。」

  「房間裡放了恭桶。」老者面無表情地說。

  「用不慣那東西。」覃樾微微皺眉。

  「需要老夫扶著覃公子去嗎?」老者看著覃樾問。

  「不用了,我自己還能走。」覃樾話落,慢慢悠悠地朝著院子角落的廁所走去。

  月黑風高,相約茅廁見面,周正表示,這位覃公子也是相當接地氣了。

  「覃公子,這是夫人命屬下還給你的。」周正把一個藥瓶和一張紙交給了覃樾。

  覃樾把那張紙放進了懷中,接過那個藥瓶,打開,把裡面的藥丸倒出來,聞了一下,直接扔進了自己口中。

  不多時,覃樾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覃樾扶著桌子,喃喃地感嘆了一句:「這藥性好像還強了不少,看來我能如期恢復了……」

  覃樾打開那張藥方,對於藥方上面寫的「修羅」這味藥,很陌生。其實「修羅」這個藥名,是蕭家先祖取的,現在除了蕭星寒和穆妍之外,也沒有人能夠把這個名字跟真正的藥材對上號,包括覃樾在內。

  覃樾把藥方記在了腦子裡,然後就燒掉了,準備下次見到穆妍的時候,問問穆妍「修羅」是何物。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這三天裡面,南宮儷一直在陪南宮晚。

  覃樾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初,傷完全好了,胸口留下了一道疤痕。南宮儷給覃樾把了脈,很確信覃樾把她給的天元丹吃掉了,並且是及時吃掉的,不然不會這麼快恢復。

  覃樾表示,這還多虧穆妍還回來的天元丹藥性更強,讓他恢復的時間縮短了不少,否則南宮儷該懷疑了。

  「你想到辦法了嗎?」南宮儷看著覃樾問。

  覃樾微微皺眉:「師尊,弟子想過了,以蕭王夫婦的性格,這件事,恐怕沒有多少商量的餘地。」

  南宮儷面色微沉:「不行的話,就抓一個他們在意的人,逼他們出手!」

  覃樾不認同地說:「師尊,這是下下策,除非師尊有把握除掉整個蕭王府,否則最好不要做這樣的事情,因為一旦激怒蕭王夫婦,他們會不遺餘力地對付神醫門,他們背後還有天厲國皇室,到時候,我們會有大麻煩。而且,一旦撕破臉,他們被逼無奈給師妹醫治的話,未必不會在其中動什麼手腳,這應該是師尊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南宮儷目光幽深地說:「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你的意思就是,為師只能按照他們的要求,將蠱術秘籍交出去嗎?」

  「這是對師妹來說,最穩妥的辦法。」覃樾點頭。

  南宮儷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為師原本在想,假如你這次能想出一個好辦法,不需要交出蠱術秘籍,也可以讓蕭王妃為晚兒醫治的話,為師就把蠱術秘籍交給你。」

  覃樾微微垂眸:「是弟子無能。」

  「為師這三天也考慮過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晚兒的病治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南宮儷冷聲說。

  「門主,覃公子,蕭家醫館開門了。」門外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

  南宮儷看了覃樾一眼,覃樾站了起來:「師尊,我這就帶師妹前去。」

  「去吧。」南宮儷神色淡淡地說,「蠱術秘籍,為師交給晚兒拿著,你不要經手。」

  覃樾知道,南宮儷是在防著他,所以才把蠱術秘籍交給了南宮晚拿著。

  這會兒是傍晚時分,覃樾見到南宮晚的時候,南宮晚依舊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也沒有和覃樾說話。

  覃樾帶著南宮晚,很快就出了客棧,到了蕭家醫館門口。正好碰上裡面的病人看診結束離開了,覃樾帶著南宮晚走了進去。

  「我要的東西,看來覃公子已經考慮好了。」穆妍看著覃樾,神色平靜地說。

  覃樾微微點頭,看了南宮晚一眼,然後安靜地坐在了一旁。

  摘下斗篷的南宮晚,被丫鬟扶著坐在了穆妍對面,看著穆妍柔聲說:「蕭王妃,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穆妍面無表情地說。

  南宮晚神色微僵,繼而笑了起來,那張蒼白羸弱的臉並不好看,她看著穆妍說:「樾哥哥喜歡蕭王妃,蕭王妃知道,並且對此很得意吧?其實,假如蕭王妃對樾哥哥也有意的話,樾哥哥會有辦法讓蕭王妃擺脫蕭王的,到時候,蕭王妃加入神醫門,我們就是同門師姐妹了。畢竟蕭王妃嫁給蕭王,也不是自願的,這對蕭王妃來說,是個好機會,蕭王妃說一句話,我會求娘幫你的。」

  「你說什麼呢?」拍案而起的是生氣了的拓跋嚴,他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南宮晚,一副南宮晚再敢多說一個字,他就動手揍她的樣子。

  穆妍卻笑了起來,用眼神示意拓跋嚴稍安勿躁,她看著南宮晚,笑意柔和地說:「這位小姐,你愛慕覃樾,所以覃樾看上我這件事,刺激到你了,讓你很生氣。你表面隱忍,大度,心裡卻恨不得撕了我。有一個詞叫做白蓮花,寓意最純潔,最天真,最無辜,最善良,最大度,我覺得非常適合你。」

  南宮晚的臉色瞬間有些扭曲,手都快把帕子扯爛了,就聽到穆妍笑著說了一句:「白蓮花小姐,你最好再忍忍,因為我不給你醫治的話,你這輩子只能像老鼠一樣,生活在陰暗的地方,見不到陽光。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這樣的病,再繼續下去,即便保護得再好,你的容貌也會越來越丑,最後你的那張臉,會變得畸形。我發誓,我不是在危言聳聽。」

  「本來就很醜!」拓跋嚴非常嚴肅認真地說。

  穆妍唇角微勾:「兒啊,瞎說什麼大實話,白蓮花小姐會生氣的。委婉一點,說『本來就丑』,那個『很』字,自己心裡知道就好了,給白蓮花小姐留一點面子。」

  「娘,我知道了。」拓跋嚴一本正經地點頭,然後看著南宮晚說了一句,「你本來就丑!」

  「你!你們!」南宮晚快要被氣死了,因為她從小到大都是被寵著的,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羞辱她。她剛剛一見到穆妍那張絕色傾城的臉,實在忍不住,一想起覃樾喜歡穆妍,她就嫉妒得要發瘋,控制不住自己,對著穆妍冷嘲熱諷了幾句。

  但事實證明,論毒舌,南宮晚跟穆妍完全不是一個段數的,南宮晚現在快被氣吐血了,想要反駁卻說不出什麼。

  「穩住,千萬別生氣,這會破壞你在你樾哥哥心裡的形象的,划不來。」穆妍微微一笑,接過拓跋嚴遞過來的茶,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放下茶杯,看著南宮晚說,「其實,我們無冤無仇,這只是一樁一早就談好條件的交易,既然你肯閉嘴不再胡言亂語了,那就開始吧。你給我蠱術秘籍,我給你醫治,很簡單。」

  「好!」南宮晚緊握著拳頭,看著穆妍冷聲說,「假如你治不好我的病,後果你承擔不起!」

  穆妍很淡定地點頭:「神醫門的白蓮花公主,你的警告,我記下了。」

  一刻鐘之後,穆妍拿到了一本書,而南宮晚帶走了穆妍給她配的藥,以及寫好的藥方。這樁交易,經過穆妍和南宮晚毒舌互懟,南宮晚慘敗之後,發展得非常順利。

  穆妍帶著拓跋嚴回到蕭王府,把那本古舊的蠱術秘籍看了一遍,然後扔給了拓跋嚴:「兒子,把這本書抄一遍。」

  「哎!」拓跋嚴很認真地按照穆妍的要求開始抄書。

  夜半時分,四方客棧後面的客院裡面。

  覃樾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再次被人攔住了:「這麼晚了,覃公子要去哪裡?」

  只穿著一身單薄裡衣的覃樾神色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如廁。」

  覃樾進了茅廁,很快就出來了,回了房間,看起來一切如常。

  只是正在隔壁房間陪著南宮晚,並且在研究穆妍給的藥方的南宮儷不會知道,她處心積慮防著覃樾,不想讓覃樾得到的蠱術秘籍,覃樾剛剛去了一趟茅廁,就拿回來了一本,雖然是複製品。

  覃樾坐在燈下,那張清雋無雙的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手中那本書上面略顯稚嫩的字跡,感嘆了一句:「我跟蕭星寒的媳婦兒,實在是太有默契了,如果不是蕭星寒比我長得帥,我都要懷疑蕭王妃看上我了,竟然這麼懂我的心思。唉,不做朋友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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