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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弼之看著他驚喜的眼神,心臟再度抽痛了一下。那得是怎樣的精神折磨,才讓他聰慧又自信的星星如此盲目地否定自我呢?

  晚上睡覺前,陳星十分明顯地想要補償他,主動坐到他身上挑/逗。蔣弼之依了他,並很快反客為主,很是酣暢地做了兩次。

  待陳星睡熟後,蔣弼之輕輕地翻身坐起,去書房打電話:「鍾喬,找個算命的,要看起來很……」

  兩天後,陳星跟著蔣弼之去見大師。

  那大師留著長髯,穿著長袍,端的一身仙風道骨。他慢悠悠地說道:「恕我直言,這位確實是天煞星,又是男孩兒,難免命途多舛。」

  陳星緊張地問道:「那我對身邊的人呢?」

  「這倒沒有什麼影響,只是你個人要比常人多些災難,命運多坎坷。」

  陳星怔忡地眨了眨,隨即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那大師繼續說道:「我可否問一句,您二位是什麼關係?」

  陳星緊張地看了蔣弼之一眼,搶著道:「朋友!」

  那大師笑著捋了下鬍鬚,「這位是大富大貴命,是極少見的喜吉星,與你這天煞星正相合。你們兩人多來往,對你們彼此的命格都大有益處,會富上加富,貴上加貴。」

  陳星驚喜地說不出話來,緊緊攥住蔣弼之的手。

  蔣弼之問大師:「那健康平安方面呢?」

  大師笑著回道:「那更無須憂慮了。」

  從大師那裡出來後,陳星藉口要去洗手間。蔣弼之知道他是心情過於激動,想獨自平復一下,也沒拆穿他,便放他去了。

  鍾喬見陳星走遠,才小聲對蔣弼之說:「剛才大師對我說,他剛講的,都是真話!」他很知道這兩人經歷過什麼波折,作為局外人都忍不住替他們高興,雖極力壓低了聲音,可嘴唇還是激動得有些發顫。

  蔣弼之微訝,隨即挑眉莞爾,之後就沒什麼特別的神情了,仿佛完全不將這事放在心上似的。

  這時陳星出來了,應該是在洗手間洗了把臉,額發沒擦乾淨,還往下滴著水。

  蔣弼之大步迎上去,從西服口袋裡抽出手帕給他擦水,一邊低笑著數落他:「都是當了副總的人了,還這麼毛手毛腳。」

  他身量可真高大,幾乎將陳星整個擋住,從鍾喬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陳星的兩隻手環到蔣先生的腰上,指頭有些許動作,似是在撒嬌。而蔣先生,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承接著來自陳星的所有情緒和動作,然後將他輕輕地納入懷中,就像山川擁抱著他透明澄澈的湖泊。

  鍾喬突然懂了,蔣先生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事。什麼喜吉星,什麼命格相稱,蔣先生自然也是愛聽的,可是他的愛意與信念早已充沛滿溢,根本不需要這些額外的東西為他增長自信了。

  五月二十日這天,只有陳星和蔣弼之兩個人。

  陳星拉著蔣弼之的一隻手,在他面前單膝跪下,剛說了一個字就開始流眼淚,「我本來想等你生日的,可是你生日在八月,我等不及了……」他一下子就哭得十分厲害,肩膀一抽一抽的,癟著嘴委屈地看著蔣弼之:「求婚怎麼、這麼、難啊……」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哭得跟個小傻子似的。

  蔣弼之笑著提了下褲腿,同他一樣單膝跪下,「確實不容易,還是我來吧。」

  他從陳星衣兜里摸出那個被「偷」走的黑絲絨小方盒,在陳星面前打開,露出裡面的兩枚戒指。

  三十六歲的男人眼裡亦閃動出水光,但他一直是笑著的,眼角顯出幾道淺淺的笑紋——

  「陳星,你願意和我結婚,做我的合法丈夫,與我共度一生嗎?」

  96、

  哪怕能早兩天也好,這會兒劉經理和師父已經走了,陳星請不下假來,只得第二天天剛亮就從床上爬起來,趕清晨第一趟車去了J縣。

  比起他的憂慮,陳月顯然對再做一次筆錄不甚在意——在此之前,他們一共做了三次筆錄,這次是第四次——用陳月的話來說就是:「說出來反倒不覺得怎麼樣了。」

  她甚至為能回趟家而感到高興,她太喜歡她和哥哥的新家了,坐上大巴以後,一邊做題一邊小聲哼著歌。

  陳星問她:「最近睡眠好嗎?」

  陳月以為他在問做噩夢的事,一邊往選擇題上鉤著答案一邊回道:「挺好的。」

  「習慣宿舍的溫度了?」

  陳月停下手裡的筆,抬起頭來,「哦,還是熱。哥,讓我在家多住兩天吧,今天都周四了,就不來回折騰了,我下周一再回去。」

  陳星從沒在學習方面敦促過她,他自己就是翹課大王,便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可是這次筆錄似乎和前三次不太一樣。

  那位姓王的女警員一見兄妹倆,眼裡立刻現出一絲隱忍的情緒。

  陳星和陳月對這種神情十分熟悉,那是混雜了同情、內疚和無奈,明知說出口很殘忍卻又不得不親口說出來的為難。

  她輕聲問坐在對面的陳月:「趙鵬說你們是情侶關係。」

  「他放屁!」陳星大怒。

  另一名負責記錄的男警員提醒他不要干擾筆錄過程。

  陳月小臉緊繃,「我哥說得對,他放屁。」

  男警員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記下來。

  王警員仔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又道:「他說,你收過他示愛的微信紅包,聊天記錄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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