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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紀征哥。」

  他掛了電話,揀了一朵開的最鮮艷的杜鵑花折了下來,手指捏著花梗轉了一圈,然後把手機屏幕當鏡子照著,把杜鵑花的花梗插在胸前的襯衫口袋裡,只露出鮮紅的花朵。他的臉襯在杜鵑花鮮艷的紅光里,很有幾分冷俏的年輕男性美,值得所有貪慕男|色的年輕女孩愛他愛的瘋狂。

  他低下頭聞了聞插在胸前口袋裡的杜鵑花,再抬起頭時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俗氣曖昧的夏冰洋頓時消失了,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瀟灑。

  任爾東把車停在公園門口,按了兩下喇叭。

  夏冰洋大跨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利落的摔上車門。

  任爾東把買來的藿香正氣水倒進礦泉水裡遞給他,一抬眼看見他插在口袋裡的杜鵑花,嘆道:「寶貝兒,騷還是你騷,誰都沒你悶騷。」

  夏冰洋把水接過去喝了一口,然後懶懶地,略顯輕浮地笑了笑:「悶|騷?難道我不是明著騷?」

  「是是是,您天下第一騷。」

  任爾東邊說著,邊點了兩根煙,一根含在嘴裡,一根遞到他嘴邊,問:「去哪兒?」

  夏冰洋張嘴噙住,然後把後視鏡掰下來,咬著菸頭看著鏡子向左右撥了撥中分的劉海,道:「去一分局,找黨灝。」

  他終於明白了,他的確喜歡紀征,但是紀征不喜歡他。

  或者說,紀征對他的感情不是喜歡。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了支隊,任爾東在車裡等著,夏冰洋自己下去找黨灝。

  任爾東不放心地叫住他:「噯。」

  夏冰洋叼著煙回過身:「嗯?」

  任爾東道上下打量他一圈,道:「你小心點,你這個樣子去找他,我擔心他會揍你。」

  夏冰洋說了句『有道理』,然後扔掉菸頭,系上兩顆襯衫紐扣,還把插在胸前口袋的杜鵑花抽出來拿在手裡,方才走進支隊大院。

  剛進院子,幾個相熟的刑警都向他打招呼。

  「夏隊長。」

  「夏隊。」

  「現在應該叫夏組長了吧。」

  夏冰洋一路點著頭,微笑不答話,忽聽旁邊傳來狗叫,一名刑警手裡牽著一條警犬跳下了警車。

  夏冰洋吹了聲口哨,警犬就威風凜凜地朝他跑過去,抬起兩隻前爪往他身上撲。

  夏冰洋蹲下身,用力揉它的腦袋:「真乖,將軍,坐,坐!」

  警犬坐下了,看著他吐舌頭搖尾巴。

  夏冰洋把杜鵑花插在它耳朵上茂盛的毛髮里,給它簪了一朵花,往警犬的臉上看了一看,聳著肩膀悶聲發笑。

  笑夠了,他站起身問前來牽警犬的一名刑警:「黨隊呢?」

  「剛才看到他去後院了。」

  夏冰洋朝他抬了抬手,轉身朝往後院走去。

  黨灝在後院籃球場旁邊洗車,他開的是局裡派的一輛黑色老牌吉普車,車身的磨損已經很嚴重了,但他依舊很愛惜,清洗警車的工作一向是親力親為。

  「黨隊。」

  夏冰洋站在車頭旁,背著手笑著叫了他一聲。

  黨灝正蹲在地上,拿著抹布擦輪胎條紋里的泥土,扭頭看到了他,笑道:「小夏,稀客啊。幫我把搭在車頭上的藍色抹布拿過來。」

  夏冰洋撿起晾在車頭上的一塊藍色抹布,蹲在他身邊,遞給了他。

  黨灝接住,替換下手裡已經髒污的抹布:「找我有事?」

  吉普車很高,他們蹲在輪胎邊,剛好躲進車打下的陰影里。

  夏冰洋往後看了看,坐在地面凸起的一圈岩石上,道:「有點小事兒。」

  「你說你的,我這兒騰不開手,讓小陶給你倒杯茶。」

  黨灝說著仰起頭,朝樓上高聲喊道:「小陶!」

  三樓一個窗戶被推開,扎著馬尾的女警往下探頭:「怎麼了黨隊?」

  「給夏組長倒杯茶。」

  女警應了一聲,很快端著一杯茶下來了,泡的是上好的毛尖。

  「夏隊,您喝水。」

  夏冰洋接過杯子,向她道了聲謝謝,然後在心裡笑了笑,有人叫他隊長,有人叫他組長,他自己聽著都覺得亂,於是向小陶笑道:「叫我冰洋就行。」

  小陶臉一紅,覷他兩眼,想說點什麼但沒好意思說,扭頭走了。

  夏冰洋啜了一口熱茶,見黨灝只顧擦車,不再搭理他,便開門見山道:「黨隊,我想跟你談談冉婕的案子。」

  黨灝看似無動於衷,不停的扣輪胎里的石子,道:「哦,你查的怎麼樣了?」

  不管他的平靜是不是裝出來的,夏冰洋倒是十分平靜,一口口喝著茶,把一波三折的調查進展事無巨細的像黨灝陳訴了一遍。

  「總之,一共揪出來兩個人,冉婕的秘密男友,明凱。還有試圖報復閔局的彭家樹。」

  黨灝放下了抹布,看著他笑問:「那你心裡的嫌疑人是誰?」

  夏冰洋把茶杯舉到與眉宇齊平,看著杯子裡浮浮沉沉的茶葉,沒有直接回答,笑道:「彭家樹說,他親眼看到閔局殺死了冉婕。」

  黨灝揀了一塊乾淨的地面坐下了,和夏冰洋面對面,神色漸漸歸於嚴肅:「你信了?」

  夏冰洋想了想,道:「總結各方因素,經過縝密分析,彭家樹的證詞有可信度。」

  黨灝道:「所以呢?你想就這樣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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