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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本身是件令人快樂的事,無論是有營養的還是沒營養的,廖昀也想過融入他的新家庭,融入後來大家一起學習生活的集體,但是他不行,他知道大家都很好,可他自己心裡有障礙。
唯一那個讓他越過障礙的人,是蕭衡。
心緒的悄然轉變無法意會言傳,也已不可考。
第二天,一大早,農曆八月十六。
是個特殊地日子。
廖昀早就期待不已,蕭衡自然也沒忘記約定。
回家老爸媽他都不捨得開車,為了省油。好在地鐵也方便,回家還比較方便。但是陪廖昀出去玩,他就不省這個錢了。
放下手剎,車緩緩發動起來,正常起步,從車位出去一直開到馬路上,這一套下來都沒什麼問題。
可是直覺總讓蕭衡覺得哪裡不對。
想了想,可能是太久不開這輛車,生疏了吧。
直到遇上紅綠燈,蕭衡意識到,出問題了。
早上出門車不多,道路基本暢通。自動擋的車,放在S檔上輕踩油門,基本也沒怎麼用過剎車。
在距離紅燈100米的距離,他開始剎車減速,卻減不下來。
紅燈闖過去了。
但是車停不下來,一路向前開去。
就算不踩油門,車子本身的怠速也不低,四五十邁,一頭扎在馬路兩側高大的橡樹樹幹上,保險槓將粗壯的樹幹撞得搖搖晃晃。
安全氣囊沒有完全打開,前擋風玻璃碎了一地。
剎車線被人剪斷了。
第26章 失約
蕭衡的第一反應:剎車線被人剪斷了。
接下來的反應:很痛,全身哪兒哪兒都很痛。手背痛,胳膊痛,腿也痛。但是萬幸,自己還活著,摸了摸他那好看的臉蛋,也沒破相。深吸一口氣,做人要冷靜,咱們慢慢來。
碎玻璃片稀里嘩啦落下來的時候,蕭衡及時將手抬到眼前擋了一下。臉上沒受傷,但右手手背和小臂都被劃傷了,尤其是小臂,一大塊兒自重很大的玻璃片垂直落下。襯衣袖子薄薄的一層布料沒起到任何遮擋的作用,玻璃片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一道特別深的傷口。
撞車的時候身體因為慣性失去控制猛得向前,腿也被撞得很痛。
試著活動了一下,雖然痛,但是行動不受限,應該沒傷到筋骨。
哪個王八蛋在暗中動了手腳,不用想也清楚。
冷靜下來之後,面對滿地狼藉,蕭衡理了理思路,飯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件一件的解決。
報警就算了,之前店面被砸的事情已經去備過案,也算是有了案底。
如今這件事情沒頭沒尾,他停車的地方沒有個人監控,就算有,他這倆車停在那裡也很久了,監控錄像很可能已經超過七天被自動刪除,很難去找證據。所以報警也未必能獲得有效進展,解決周巡這個麻煩,報警行不通。
還是得從長計議,蕭衡給保險公司打了電話,叫他們來把車拖走。
「嘶……真他媽疼。」
掏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小臂上的傷口,抽疼抽疼的。
蕭衡想到今天自己本來應該做的事兒,又是一陣頭疼。
本來打算去見廖昀的,但眼下這個樣子,就算去醫院處理好了,也沒辦法去見他,這可怎麼解釋。
最初,這些麻煩他就不想讓廖昀知道,只是江微突然到訪,沒有兜住。現在搞成這個樣子,他就更不想讓廖昀擔心了。
跟保險公司交涉完,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雖然想了半天也沒準備好措辭,但是蕭衡還是給廖昀打了電話。
此刻廖昀正懶洋洋地靠在床邊,隨手翻看一些無聊的閒書。
厚厚的窗簾緊閉著,但是隔著窗簾透過的光線,剛好讓他感覺舒適,說明窗外陽光正好。
他手裡拿的是《荷馬史詩》中《伊利亞特》那部分,借著書的內容,心裡思考著命運這東西。
特洛伊戰爭,海倫僅僅是發動戰爭的一個藉口。
命運暗示著事物發展運動的客觀規律,無論神還是人,都沒辦法違背。
而英雄,是終有一死的凡人,也曾嘗試過挑釁命運。
蕭衡,是我的英雄嗎?
有朝一日,長夜將盡之時,我是否也能成為英雄,將點點星輝幻化成手邊的飛光。
手機響了,就是系統自帶的鈴聲,音量不高但是在室內也能聽得很清楚,是蕭衡打來的。
認識蕭衡之後,廖昀就把手機鈴聲打開了。
之前一直是靜音。
「餵……」
廖昀的聲音慵懶卻很好聽。
聽得蕭衡喉嚨一緊,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又不知該怎麼講了。
最近面對廖昀,蕭衡竟然有點茫然。
「你在做什麼?」
「看書。」
廖昀言簡意賅。
「好看嗎?」
蕭衡繼續顧左右而言他,一句「今天有事我不能來」,愣是難以說出口。
廖昀沉默了一會兒,蕭衡腦子飛速轉著,在想措辭和藉口。
誰知廖昀來了一句:「不知道啊,看不進去,腦子裡都是你。」
「我在,想你啊。」
蕭衡:「……」
有這麼一種說法,兩個人相處久了,交心的那種,真的會互相感染,變得越來越像對方。
此時在蕭衡和廖昀身上應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