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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談甚歡,臨走時,小販,「阿姨我再送你顆蒜!」

  看著看著,他就想到自己的父母,繼而順其自然地記起來,自己還沒跟父母坦白自己辭職的事情。

  自己坦言要當老師那天,吃了頓餃子,父母臉上的欣慰之情歷歷在目。

  父母的心愿他很清楚,無非就是自己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最好是編制內,類似教師和公務員這種,拿一份穩定的工資,能夠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

  可他不願意這樣,原本他幹過很多他嚮往的自由自在的職業,卻都以不賺錢不靠譜沒有可持續性而告終。唯一像樣點兒的是他開的一間酒吧,現在還營業,卻因為逐步遞增的房租變得越來越入不敷出,每個季度算出帳來,能持平就算好的。

  後來因為出櫃的事情,還因為一些他和前男友的私人糾葛,讓他的心性有所改變,比較明顯的表現在,沒那麼多少年形式的追求了。忽然之間成熟起來,開始對父母於心不忍,也對理想沒了想法,於是幾經波折之下,當了大學老師。

  原來住在老城區,每次在地鐵站都能看到很多老人緩慢艱難地上上下下,他們腿腳不便步履蹣跚的樣子看了感覺很難受。

  衰老是一個自然的過程,但當時只要一想到父母總有一天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可是現在父母真的變成了老頭老太太,他除了選擇接受,盡力將越來越短的時間拓寬,亦無他法。

  現在辭職了,他一時間也想不出怎樣跟父母交代,至少得編個像樣的原因吧,其中波折到底不能還原給父母聽。

  其實他辭職也不是完全為了廖昀,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半年多以來,他的想法又有所改變,他想回去重新經營那家酒吧。自己到處攢來的方子,酒窖里的醇香,調酒用的瓶瓶罐罐,都不能說放棄就放棄。還有那兩個駐唱的夥計,工資都拿出來補貼房租了,忙的時候還去隔壁飯館兼職洗盤子,也沒什麼怨言。就像留在他店裡安靜唱歌而已,怎麼能說倒閉就倒閉。

  ****

  入夜,廖昀在家裡,還是習慣摸黑收拾一切,摸黑上床睡覺。

  手指摸到燈的開關,輕輕放在上面,卻沒打開。

  恍惚間想起山下跟蕭衡在賓館住的那一天,其實他偷偷親了蕭衡一下。當時只是隨心所欲,還有點惡作劇的意味,沒多大想頭。此時回味起來確是另一種悸動。

  傷好出院之後,有那麼一段時間,廖昀又跟蕭衡斷了聯繫。

  雖然總共也沒有幾天,可廖昀確實很想蕭衡。

  做夢的時候幻想過蕭衡親吻自己,像黑著燈那次他偷偷親了蕭衡一樣,那次只是蜻蜓點水似有若無,夢裡比那次再激烈一點。閉上眼睛,耳畔全是喘息。而後,他看了很多少兒不宜的東西,男的跟男的之間的那種,並不覺得禁忌與不恥,反而看得來了勁,想的全是蕭衡。

  縱然廖昀足夠沒臉沒皮,卻也不好意思直接拿「我想你了」作為對話的開頭。

  要是從前,廖昀想聯繫蕭衡,還能大大方方找個由頭聊兩句,他明確地知道自己動機不純,曾經那些蒙昧迷糊的感情,在他為蕭衡擋了那一下子之後,都明晰了。

  這是愛情。

  無論蕭衡能否接受,他對蕭衡的這份感情,真實地存在著。

  可畢竟年少青澀時情竇初開,夜裡多了纏綿迤邐的幻想,白天就少了插科打諢的勇氣。

  蕭衡早就知道他出院一個禮拜多了,挺關心他的恢復情況的,卻一直忍著沒聯繫他。

  一來是覺得自己的感情似乎越界了,保持距離為好。

  二來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廖昀,還沒到最親密的關係,卻看了他最慘痛的傷口。

  可是架不住關心,怕他沒聽自己的囑咐,怕他又喝酒,怕他傷口沾水。

  沒有立場的關心。

  蕭衡主動給廖昀發了微信:

  「恢復得怎麼樣了?」

  「還有淤血嗎?」

  「沒喝酒吧?」

  對於蕭衡突如其來的病情三問,廖昀選擇視而不見。

  「最近你都是跑哪去了?我可是為你受的傷,直到出院,你都不來探望一下,這合適嗎?」

  雖然廖昀隱隱覺得自己昏迷的時候,蕭衡來過,甚至覺得蕭衡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但是他還是這樣說。

  「在家,停職查看。」

  如同沒想好怎樣跟父母解釋這件事一樣,蕭衡也沒想好該怎樣去跟廖昀說。

  他不希望廖昀知道自己是因為他才辭職,那些醜惡的,威脅過他的話,他打算瞞著廖昀。

  既然那些事情廖昀從未提過,就代表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廖昀的童年,蕭衡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都極度的不舒適,而廖昀是親歷者。蕭衡只能裝作還不知道,與他對廖昀的了解,那麼能裝模作樣的一個小孩,在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絕對受不了這種被暴露。

  「論壇的事情學校不都澄清了嗎,為什麼還在停職?」

  「停就停唄,正好多放兩天假?難道你很希望我回去嗎?等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讓你寫檢討。打架鬥毆是屬於惡劣性質的處分,5000字都不夠。」

  「對了,你上次的檢討不合格。你不是能抄文言文嗎?這次別抄《離騷》了,字數不夠,不如抄《史記》吧,反正也是無韻之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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