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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幾次碰壁後,宋晚洲不由自地想起宋景掌心的溫度。

  他承認他貪心了。

  這個時候他又想,如果宋景在就好了。

  至少能有個人會在家裡等著他,怕黑的時候,只需到走道的盡頭透出一束溫暖的燈光。

  或者,他碰觸到的不是冰涼的牆壁,而是乾燥且溫暖的手掌心。

  沿著牆壁緩慢地移動,不可避免地踢到消防栓,悶哼一聲,宋晚洲邁的步伐也大了些。

  估摸著快要到了,正要鬆口氣的時候,宋晚洲的手觸碰到一個溫熱的物體,自背脊傳來一股寒意。

  指節害怕地蜷曲在一起,下意識想要抽回手。

  手腕被人用力地握住,大腦混沌,胡思亂想之際,黑暗傳來熟悉的沙啞聲,「哥哥,幾點了?」帶著點後怕的慍怒。

  宋景從晚上八點等到現在,打不通宋晚洲的電話,宋晚洲的學生也不知道整天沒出現在辦公室的宋晚洲去了哪裡。

  宋景上次離家的時候忘了帶鑰匙,進不去,由於無法得知宋晚洲的具體位置,他又不敢離開家門半步,怕就此錯過了。

  置身黑暗中,容易滋生不好的情緒。

  心裡的焦慮和不安隨著等待時間漸漸累加,他比任何時候都迫切地想要見到宋晚洲,他怕了,怕他哥哥不聲不吭又離開了。

  可他能做的只有留在原地等待,盡力地控制住內心的急躁,再次選擇相信作出承諾的宋晚洲。

  「小景?」宋晚洲聽到宋景的聲音鬆了口氣,僵硬的背脊放鬆了下來,「你怎麼回來了?」

  宋景直接抓住宋晚洲的手,將他圈入懷中,表達不滿,「哥哥,你回來晚了。」

  無論做多少心理暗示,都不及切實地聞到宋晚洲身上的氣息。

  只有真實感受到懷裡人的溫度,宋景一顆懸而未落的心才漸漸變得踏實。

  注意到空氣中和往常略微有點不同,似乎夾雜了一點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宋景皺了皺眉,輕聲問:「哥哥為什麼要去醫院?」

  宋景有點不快且不容置疑的話在耳邊響起,成了擊潰宋晚洲故作堅強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宋晚洲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淚直接從酸脹的眼眶滑落下來。

  他現在已經無法維繫表面的平穩,借著黑暗,宋晚洲低下頭,全身鬆懈後乏力地抵在宋景胸膛上,有點哽咽地說:「小景,我好累。」

  短短几個字卻足以讓他費勁渾身力氣。

  宋景能感受到宋晚洲在他懷裡極力控制,身體卻還是微微顫抖,不知情的他只能用力將人環得更緊了點,關切地問:「哥哥怎麼了?」

  無法寄託的情緒終於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宋晚洲貪戀地汲取宋景身體的溫度。

  藏在心裡的話實在太多,他現在邏輯混亂,無法組織何時的語言,不知該如何開口,更不知是否應該告訴宋景。

  沒聽到回答,宋景伸出手,熟稔地覆上宋晚洲的臉龐,「哥哥別瞞著我,慢慢說,好不好?」

  指尖感受到一片溫熱的濕意,他的宋晚洲哭了。

  宋景眉頭越皺越緊,一片漆黑,他無法得知具體的情況。

  他想用鑰匙開門,卻被宋晚洲按住手,「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此刻的宋晚洲像極了一隻缺了保護殼的蝸牛,把脆弱的柔軟暴露在空氣中,無論觸碰哪裡,都會讓他感受到疼痛。

  宋景放下鑰匙,握住宋晚洲冰涼的手,把溫度全都渡給他,「好。」

  一個字足以讓宋晚洲僅剩的防備丟盔卸甲。

  「小景。」宋晚洲不確定地小聲喊。

  只有得到回應的時候,他空落落的心才好受一點。

  猶豫了良久,他閉上眼,抿了抿髮顫的嘴唇,難受地說:「賀宇自殺死了。」

  宋景知道賀宇是誰,宋晚洲身邊的每個人的名字和身份,他都知道。

  他更知道,宋晚洲有多害怕面對死亡。

  「今天賀宇的媽媽來了,他爸爸晚上也來了。。」宋晚洲撿著腦海里能成句子的話說,「我和他們都聊過了,」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宋晚洲有點控制不住情緒,哭的聲音大了些,「原來賀宇那孩子也喜歡男孩子。」

  宋景安慰的動作一頓。

  宋晚洲繼續說,「他和年長他很多的男人在一起被父母發現了,兩次。」

  「第一次,他寫了保證書,第二次,他連遺書都沒來得及留下。」

  已經明白宋晚洲如此難受的原因,宋景不再沉默,捧著宋晚洲哭得稀里嘩啦的臉龐,揉了揉他腫脹的眼皮,認真地說:「哥哥,你們不一樣。」

  「小景,我怕。」宋晚洲說,「怕第二次...」

  宋景低下頭,熟稔地找准位置,吻上不安的宋晚洲,「哥哥你和他不一樣,你是宋晚洲,他是賀宇。無論賀宇做出何種決定,你都和他不一樣,你身邊永遠都會有一個叫做宋景的人陪著你。」

  「他不僅想和你分享喜悅,也想和你承受痛苦。哥哥,你知道的,凡是你想,你要,他都可以給。」

  「哥哥,你害怕的事情,我都能幫你解決,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可以給你更多的。」

  第89章 休假01

  等宋晚洲低落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後,宋景才溫柔地鬆開宋晚洲緊攥成拳的手,拿出沾上汗液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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