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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林深認真思考,「這個建議也不錯,打斷腿,把你關起來。」

  「別,我覺得你做不出來。而且如果你真的有這麼強烈的占有欲,你就應該把傘扔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我們在雪裡牽著手,假裝可以相守到白頭』。白頭偕老嘛,提前體驗一把,我覺得可以。」

  「不需要這麼著急,」林深終於將賀呈陵身上的雪花弄了個乾淨,單手捧住他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們自然會白頭偕老,我們有的是以後。」

  賀呈陵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只是看著林深的眼睛,再然後他笑了開來,「我想我一定要把這一幕放到電影裡去。」

  大雪漫天,情緒低落的青年走出去,看到撐著一把黑傘的男人手捧一束熱烈的花束對著他露出笑容,幫他拂去身上的雪花,然後親吻他。

  這絕對是十足十的精彩畫面。

  「這個時候我們就先把工作放一放好不好?」林深看著賀呈陵握在手裡的那束花,「我以為你會誇讚一下我的審美。」

  「哦,」賀呈陵從善如流地低頭去看那束花,矢車菊的藍紫色與滿天星的奶白交相輝映,然後一齊被閃著星輝的黑色包裝紙包裹,沉浸在一種迷濛的星夢中。

  「我喜歡這個搭配,是你自己包的?」

  「對。不過花是從花店買的,現在外面已經沒有矢車菊在開了。」

  「花謝了,明年還會開的,」賀呈陵這般說道,「我們還有許多個明年。」

  「當然。」林深肯定,將這句話講的如同誓言,「我們當然有很多個明年。」

  賀呈陵撫摸著矢車菊的花瓣,「對了,我之前就想問,你一開始到底是從哪裡知道我喜歡矢車菊的?」

  「你很早的一次採訪,所有和你有關的東西我全部看過。」

  「那你知不知道它的花語?」

  「不知道,你告訴我。」

  「其實我也不記得了,」賀呈陵向上抬了抬腳跟,吻了一下林深的眼睛,「不過我知道,它是讓阿爾米紐斯重見光明的幸運,它是阿爾米紐斯的眼睛。」

  林深當然知道這個德國民間流傳的神話,偉大的古代英雄阿爾米紐斯在出征時雙眼染上疾病,戰神阿瑞斯來到了他的夢裡,告訴他在清晨盛開在路邊的藍色小花可以治好他的眼睛。第二天阿爾米紐斯果然在路邊找到藍色的小花,採下它搗碎敷眼,因此康復凱旋。於是他稱矢車菊為「眼睛保護神」。

  「那它也會是我的眼睛,它是我的保護神。」

  林深這般說道。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賀呈陵都會想起那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午後,想起那束矢車菊,那把黑傘,最重要的是那個帶來花和傘的人。

  生活從不只是枯枝敗葉,它是從枯枝敗葉上生長出的那朵向陽花。

  第91章 番外:活著為了講述┃我年輕過,落魄過,幸福過,我對生活一往情深。

  『「我年輕過, 落魄過, 幸福過, 我對生活一往情深。」——加西亞-馬爾克斯《活著為了講述》』

  [年輕有什麼用,人像條老狗似的咳個不停。我是個典型的加勒比人,傷感、靦腆、重隱私, 所有關乎隱私的問題我都會毫不客氣地擋回去。

  我堅信自己的厄運與生俱來、無可補救,特別是財運和桃花運,命里沒有便是無。但我不在乎, 因為寫好文章不需要好運氣。我對榮譽、金錢、衰老一概不感興趣, 我篤信自己會年紀輕輕地死在街頭。]

  賀呈陵是在整理舊東西的時候看到自己抄在本子上的這段話的,那時候他才二十五歲, 正雄心勃勃地想要拍出一部得意的電影展露頭角,對於物質財富毫不在意, 哪怕為此將生命都獻祭給魔鬼也在所不惜。

  畢竟少年情懷總是詩,畢竟少年意氣最動人, 有了這樣的原因,生出和馬爾克斯一樣的篤信自己會年紀輕輕地死在街頭的想法就顯得順理成章。

  畢竟為夢而死,也是戲劇性的一種強烈的表現形式。

  可是他現在已經不是二十五歲, 對於過去只能啞然失笑, 然後帶著本子一陣風似的竄到了廚房,林深說今天要嘗試著做一下烤豬肘,並且說味道再差也不會差過夏克琳的黑暗料理,這讓已經吃過夏克琳做的菜的賀呈陵先生無所畏懼,完全可以自覺自愿地作為小白鼠來品嘗, 反正不會要命不是?

  他到的時候林深正靠在冰箱上看菜譜,賀呈陵不得不感嘆他買的房子位置得天獨厚,採光極其好,以至於林深的身影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像極了電影鏡頭中刻意安排才能求得的剪影。

  賀呈陵沒去打破這個鏡頭,他又匆忙地離開,找到了自己的攝影機打算拍下這一幕,偏巧林深在這一刻轉頭,光與陰影自他的鼻樑處切分開來,用自然的工筆勾勒出笑容的痕跡。

  「賀導,」林深有些無奈,「我們現在是在家裡,你能不能先放下你的攝像機?」

  「在家裡你還叫我賀導?林深,是你先講我們拉入工作環境的。」賀呈陵回復他,「乖,甜心,站到那裡別動,等我再拍一張。」

  林深知道賀呈陵在想讓他做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甜的不行,各種蜜裡調油的稱呼一套一套,可是他偏生吃這一套,又或者說,也很樂意賀呈陵有求於他,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可以,畢竟這樣,他才能等價交換謀求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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