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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麼一說其實是幫了我的忙。都說嬌妻難養,我猜可能這席上的大部分人都會認為,我為了討好韓曉這麼個漂亮老婆在家一定是當牛做馬、任勞任怨。可沒料到事情完全反過來!黃純純跟韓曉關係近,說的話就比較可信,周同學聽了她這麼說,自然以為情況八九不離十。我看他那臉都要拉到桌子上了。

  黃純純要跟韓曉喝酒,就輪到我表演的時候了。光讓韓曉伺候我,未免太假了些。我作為家裡的男人,也得有擔當的一面。於是黃純純一舉杯,我就把韓曉的杯子拿了過來,自己滿上。黃純純見狀,更不樂意了:“呂重華你幹嘛?我跟我閨蜜喝又不跟你喝?”

  “嗨,這杯算我敬你。我不能讓她喝,她胃不好。而且剛才我喝了酒了,她沒沾。我們夫妻倆總得有一個醒著的。”

  我說完就去看韓曉意思,黃純純也看她,韓曉眼睛一飛,嘴角一勾,然後腦袋微微往我這邊側了側。那一瞬我酒意朦朧,伴著身旁佳人傾許,心弦驀然一撥,真的有重新戀愛之感。

  得了韓曉默許,黃純純再作不了梗,只好跟我碰了。

  碰杯的時候我悄悄去留意周同學表情,他吃著菜,倒像是嚼蠟一般。

  不過他手裡也不是沒有牌反擊。至少在丫丫升學的事情上,他了解的只怕比我還多些,如果他願意開口,把韓曉弄的那點門門道道都說出來,同學們很定好奇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到時候我臉上也會難看。不過周同學對這事兒一直緘口不言。後來我想,恐怕是因為在座其他同學裡頭也有孩子□□小學的,而他的那點門道又只是私下裡給韓曉傳授,所以桌面上拿出來說反而不方便。

  要是他就這樣一直不開口,安安靜靜的吃完飯,那麼這個同學會會結束得平平淡淡。可惜周同學心情不佳,灌了幾杯酒後有了醉意。到了中局時分,他磨磨蹭蹭地站起來舉杯要敬韓曉,但因為有黃純純前車之鑑,韓曉很明確地說她不能飲,須由我代勞。周同學一聽非但沒有被駁了面子的尷尬,反而一拍腦袋,故作姿態說:“誒誒,看我這腦子,糊塗了,不能是只敬韓曉,應該敬你們夫妻二人才是!”

  言下之意,他眼角里就沒我。這讓我十分不快,不過敬酒又不能不吃,於是我拿起酒杯,半起身跟他碰了。敬酒有敬酒詞,周同學顯然是有意,假借酒醉不清醒,一仰脖子幹了那酒,砸吧著嘴說:“哎呀,對老呂你啊我可是又羨慕又佩服。有膽有量、敢想敢幹。記得我高中時候,跟韓曉連半個字都不敢多說啊!比不過你——誒對了,聽說你倆結婚,還是‘先上車後補票’的?”

  他這一說,我一男的不覺為難,可韓曉畢竟是女的,不是叫她難堪?這局想必周同學心裡也有數,今天韓曉跟我夫唱婦隨,就是讓他明白,不該做的夢別做。他這樣撕破臉皮,倒合我意。

  只是還沒等到我開口,旁邊黃純純臉色嚴肅得跟開會似的,冷冷地對周同學說:“你喝醉了!”周同學借勢犟起來:“沒醉!我沒醉!”

  這樣一來局面就有些不可收拾,其他同學面面相覷,都有種看熱鬧的意味。我看韓曉臉上也有點掛不住,於是一把摟過她的肩膀,笑笑,回答桌面上的所有人:“男人嘛,當然要主動一些,要不是我當年死纏爛打,哪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我總不能把那天的事實兜出來。搪塞了這麼一句過後,我趕緊把火往周同學自己身上燒,我問:“難不成周同學你是反過來,是給女方死纏爛打的?”

  桌上發出一陣哂笑,周同學被我反詰,臉上又紅又白。我乘勢又問:“弟妹呢?怎麼沒一塊兒帶來?”

  我也不知道我跟周同學誰大,但我先喊了弟妹,居高臨下地占了便宜。周同學聽我說起他老婆,臉都漲紫了,話說大家都知道他有老婆,可沒人見過。我得意地笑:“誒,弟妹她也是有福氣,嫁了周同學你——高中還沒畢業我們就知道你將來肯定在教育局工作承你爸爸衣缽的,不像韓曉跟了我,前幾年可沒少受罪。”

  他一聽我說他工作,連忙掩飾:“話不能這麼說,我是自己考的。”

  周同學當年進入我們高中都是走的後門,後門就是他那位在教育局做事的爸爸開的。這又是一處短,男人最怕被人覺得沒本事,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更是如此。

  我不給他逃跑的機會,窮追猛打:“當然是考的,我們誰也不認為你是令尊給弄進去的。”

  他的嘴唇抖抖,就好像真要借著酒勁發起瘋來,他要是真來勁我也不怕,反正最後丟臉的一定不是我。不過這時候,韓曉站了出來——韓曉說:“周同學目前管的就是小升初這一塊兒,大家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可記得找他。”

  這下,周同學徹底沒了言語。

  韓曉的話引發了在座媽媽們的興趣,周同學再無暇跟我糾纏,不得不應付各位女同學去了。看著他陷入難堪,我又緊了緊韓曉的肩,忍不住與她相視一笑。我把她的脖子摟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我確定周同學再不會來找我們麻煩了。

  那次同學會之後,韓曉像是獲得解放。她沒了顧慮,少了牽掛,生活真正成了她的生活。她開始出去交際,黃純純成了她的通道和跳板,讓她得以接觸更加廣大的世界。只不過因為黃純純老公的身家在那裡,導致她走入的那個世界即便不能說是完全物質的,但總之也是昂貴的。對於這點我沒話可說,就當是給自己辛苦賺的錢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出口,也算刺激消費,拉動內需了。

  當然與此同時她也開始發福。我把這視為穩定家庭和幸福生活的一個表徵,我自己的肚子也同樣見長。所謂心寬才能體胖,她脾氣好了,生氣少了,這就是好現象。只不過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夫妻爭執或者吵架也是交流方式的一種,現在她有了豐富的生活,時間上漸漸不能跟我湊一塊兒。又跟我沒了尖銳的矛盾,所以也就不再跟我處處挑刺兒。這樣一來,我倆平時說話比以前都少了許多。

  大部分婚姻就是從減少交流開始而踏出崩潰的第一步的。

  對於這種局面我不知道怎麼控制,其實也不想扭轉。當時我們32歲了,結婚十一年。我相信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樣,婚姻到了這個年頭,覺得一切都已固定,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於是我也順其自然地地將注意力轉移。我開始更加投入工作,不時兼顧一下丫丫的學習。當然我還會偶爾想起一下小沐。生意上的應酬讓我不得不想到她,她倒像一層保護似的,讓我可以遠離其他庸俗的脂粉。我知道這麼說非常地沒擔當,是給自己偏離婚姻的行為找無恥的藉口。慚愧慚愧,我甚至連小沐大學念到哪一年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之前有一回公司里的下屬問起丫丫的年級時,我愣了好一會,反倒沒說對。

  第 22 章

  還是說丫丫吧。自打從那些沒休止的匯演、競賽里解放出來,丫丫的成績還有所進步,小丫頭自己也很有心氣兒。當然我們沒敢在家大肆宣揚這點進步,生怕刺激了韓曉的某根神經。另外,丫丫還在堅持跳著芭蕾,但頻次和強度大不如前、這項運動真正成為一門愛好,而不是升學的墊腳石。她在這個事情上體現出來的折中精神讓我驚訝——她既不想徹底得罪她媽,也不想讓我心疼。現在的孩子發育得早、發育得快,不論心理還是生理,我可愛的女兒正進入到一個全新的時期,比那些個蠢頭蠢腦的混小子們可是要機靈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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