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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安禾下意識地伸出手纏繞著自己還微微有些cháo濕的髮絲,目光卻早已飄忽著不知落到了哪個角落。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父親的心結會跟自己一樣,豈不知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完全相反的。

  說起來,自安宇死後,從那陰影之中一直都沒有走出來的,原來只有她一個人。

  生活一早兒就在繼續了,沉浸於悲傷之中無可自拔的,卻是一直都自詡堅強的自己。

  在替許尉鬆了口氣的同時,安禾也在考慮父親說過的話。

  想得入了神,有人躡手躡腳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安禾也沒有意識到。

  直到一雙還帶著寒意的手撫上安禾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安禾才被那突如其來的低溫刺激地大叫了一聲。

  “啊——媽?!”

  “什麼嘛……看樣子也沒太嚇著你啊……”張欣撇撇嘴將另一隻手上的果盤放到安禾房間的床頭柜上。

  “媽你幹嘛啊……”安禾無語地望著還一手水珠的母親:“大晚上的跑我這屋嚇人。”

  “得了吧。”張欣伸出食指一點安禾的腦門兒:“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我能嚇著你?你有那麼嬌弱我倒不用擔心你的‘歸屬’問題了呢!”

  不痛不癢的一席話卻成功地將安禾臊成了大紅臉。

  “吃水果。瞧你那皮膚都糙成什麼樣兒了……瞅著都要皴裂了一樣。”張欣邊說邊用牙籤挑了塊兒哈密瓜塞到安禾嘴裡。“多吃點兒,補充補充水分。”

  “奏介麼點兒水分兒……”安禾一邊吃著一邊口齒不清地開口道:“還不夠我向湯撤所的呢……【(就這麼點兒水分)(還不夠我上趟廁所的呢)】

  “女孩子家家的講話這麼粗魯!”又往安禾的嘴裡塞了瓣兒橙子,張欣用胳膊肘輕輕捅捅安禾到:“來,給我匯報匯報,你下午跟你爸都嘮扯什麼了?”

  “您問我幹嘛啊……”安禾吞下橙子撫了撫胸口:“直接讓我爸跟您匯報不更省事兒嗎?!”

  “問三句他能回倆字兒。還不夠費那勁呢我!”說著張欣掐了掐安禾的臉蛋兒:“死孩子,麻溜兒的,都乖乖給我招了。”

  “招什麼啊……”安禾打馬虎眼道:“招蒼蠅啊?還是招蚊子?”

  “少廢話”張欣捏了捏安禾的鼻尖兒:“你把四害給招全乎了也沒用!告訴媽媽,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恩?!”

  安禾似笑非笑地斜了眼母親,慢悠悠開口道:“喲,媽,憋了大半天了才問出來……委屈您了真是……”

  “死崽子,有這麼跟老媽說話的嗎?”嘴裡這樣說著,但張欣明顯一點兒也沒生氣:“來吧,你媽哪套磕兒你還不知道啊?趕緊的,報家門吶!”

  “報家門……我還報菜價兒呢……”安禾一臉的受不了:“媽,敢情你那臥底工作做得也不咋地啊……虧你還天天跟敵人首領同床共枕呢……這麼點兒信息都套不出來……嘖嘖。”

  “嘿,你這死丫頭是欠揍了不是?!”張欣一彈安禾的耳朵道:“再廢話你今晚可甭睡了。”

  瞅這架勢,安禾才懶懶地靠著枕頭開了金口。

  “許尉,男,年方二八,X軍區特種大隊二中隊中隊長。有車一輛,括弧,炊事班軍綠小三輪。有房一棟,括弧,X軍區特種大隊中隊長宿舍。個人記錄良好,無不良嗜好,無複雜情感經歷,無遺傳病史……您看,還滿意不?”

  ☆、插pter 43.

  “許尉……”張欣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那個名字,隨即有些驚訝地望向安禾道:“是那時候小宇在特種大隊的那個鐵瓷?”

  “恩。”安禾微微仰起臉,緩緩地闔了一下眼皮。

  張欣停頓了能有幾秒鐘,然後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安禾的肩。

  “那時候就總聽你弟弟念叨……我還想呢,倆人關係那麼好,那小伙子又那麼優秀,乾脆就撮合你們倆成了該多好……安宇天天嚷著要姐夫,你要真跟許尉成了,也算是對了他的心思。”說著張欣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眼底似是有幾分動容:“只可惜……”

  張欣沒有再說下去。

  安禾的心也不自覺地一緊。

  只可惜……你們在一起的情形,最希望看見的那個人卻永遠都看不到了。

  安禾知道,以上,是母親哽在喉嚨里沒能說出的那句話。

  “你爸爸怎麼說?”看到女兒的臉色也在瞬間沉黯下來,張欣平復了下情緒,連忙轉移話題。

  “您覺著呢……”安禾苦笑一聲一頭栽到了枕頭上。

  “嘖……真是死腦筋。”張欣不由連連咋舌,伸手就過去扯軟趴趴地懶作一團的安禾:“你爸說沒說他為什麼不同意?”

  安禾嘆了口氣,簡要地跟母親敘述了一遍父親下午的話。

  張欣聽完也暗自輕嘆,但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女兒,於是便安撫一樣地順著安禾的頭髮道:“你爸爸年紀大了,安定於他而言變成了最牢靠的保障。畢竟……他再也經不起什麼折騰了。”

  安禾把下巴抵在枕頭上,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你怎麼打算?”張欣歪著頭盯著緘默不語的安禾。

  “我有選擇嗎?”安禾的聲音悶悶的,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沉鬱。

  “繳械投降或者鬥爭到底唄?”張欣點了下安禾的腦門兒:“怎麼,你還有第三條路不成?”

  安禾抱著枕頭搖了搖頭。

  “那不就結了嘛!”同樣身為女人,瞅著安禾臉上的表情,張欣就能將她的小心思拿捏個八九不離十:“說真的……安安,你們倆進展到哪一步了?”

  安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剛一恢復面部表情就看到不知什麼時候挨到自己身邊此刻正一臉八卦的母親。

  嘖……果然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嗎?好傢夥,這都老少皆宜童叟無欺了快!

  “沒哪步!”安禾斬釘截鐵地打破了張欣的幻想。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吶我……”張欣沖女兒擠擠眼睛:“這年輕氣盛乾柴烈火的……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倆連小手都沒拉?”

  “小手……我還拉小腳呢!”安禾很受不了地倒在床上扮屍體。“媽,一把年紀了您……老爸是怎麼教育你的平時,穩重!真是的……”

  “嘿!”張欣對著安禾的屁股就是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死姑娘還教育上你媽了!趕緊招嘍!我也好早點兒回屋睡覺去!”

  “您趁早開路吧哈……”安禾邊說邊打了個大哈欠:“趕緊,回屋跟你家老安拉拉小手去……我要睡覺了睡覺!”

  張欣的嘴裡還在碎碎念著什麼,奈何安禾早已不堪其擾,一抬手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張欣伸手扯了兩下沒扯開,最後也只得輕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並在走出安禾房間的時候順手帶了房門。

  頓時世界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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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氏家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於是平時就享受不到睡懶覺福利的安禾回到家裡也依舊要早起。

  在一片鍋碗瓢盆的零碎碰撞聲中起身下床,安禾到衛生間洗漱完畢,然後坐到餐廳里跟父母一起用早餐。

  對於許尉的事情,她還沒有給父親一個明確的答案。倒是安政臣也沒有催的意思,只是肅容說了句希望安禾充分而全面地考慮,然後便也不曾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言。

  安禾知道,這樣拖著不是個辦法。她現在回到了北京,與許尉見面就成了個大問題。這樣下去,父親那裡有的是方法限制她。

  然而你要是真問她有什麼“戰略計劃”,她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為今之計便也只有先僵著然後再作打算。

  但她沒想到的是,轉機竟然來得這麼快。

  這天,安禾在家休假,正在書房看著書呢,家裡的座機卻響了起來。

  “餵?”安禾一隻手拿起聽筒,另一隻手將手裡的書順勢放在茶几上。

  “安安,聽你爸說你從X軍區調回來了?”聽筒那端傳來了安老爺子的聲音。

  “啊……爺爺啊。”安禾自電話這端輕笑:“是啊,家父出馬一個頂倆兒,想沒有效率都不行啊。”

  “在這方面他手腳倒是快!”安國勛輕哼一聲道:“你個鬼丫頭,回來了都不知道來爺爺家看看嗎?!”

  “前陣子我還跟我爸說呢,他說這段時間你和奶奶不在北京,讓我等你們回來了再過去探望。”

  “我跟你奶奶昨晚剛到。你今天有空是不?那現在就麻溜兒過來吧!”

  在安禾還沒反應過來時,老爺子那邊兒已迅速果斷地掛了電話。

  到底是老兵油子啊……安禾暗暗感嘆了一聲。

  做事兒乾脆利落嘁哩喀喳的……絕對不會拖泥帶水的!

  = = = = = = = = = = = = = = = 我是兩軍相爭分割線 = = = = = = = = = = = = = = =

  跟想像中一樣,到了爺爺奶奶家後,屁股還沒坐熱呢,心急的奶奶就拉著安禾的手圍繞著她未來的孫女婿問長問短。

  一通了解後,老太太滿了意,樂顛顛兒地直嚷著要見人,整得安禾好不彆扭,連連解釋說自己父親那關還沒過。

  此時,在一旁聽得早就不耐煩的安老爺子徹底鬱悶了,但想到兒子那麼做畢竟有他自己的道理,一張老臉頓時布滿了糾結。

  想來想去也毫無結果,最後,著了急的安國勛乾脆一個電話打到了許尉的爺爺許青松那裡。

  於是,接了電話的許青松為了見孫媳婦,立馬以最快的速度駛向目的地。

  “平時約你釣個魚能等到日落西山去,今兒個手腳怎麼利索了?你是添油了啊還是加火了?”剛一見到人,安老爺子就沒有好氣地開口。

  “你說你這人……”許青松一邊把漁具遞給身邊的警衛員,一邊三步並兩步地跨過來道:“我這見我孫媳婦呢,你這臭老頭別破壞我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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