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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許尉雖然嘴上不慣著安禾,但手下卻是連一半兒的架子都沒使出來,待到安禾打累了,他只悶聲地長臂一舒,片刻的工夫已將安禾牢牢地圈在了懷裡。

  對待像安禾這樣軟硬不吃的女人,既不能慣著也不能嗆著,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她氣消了再適時出手。

  身為特種大隊的優秀骨幹,少校同志早已把這點吃得透透的。

  這叫什麼?

  出色的偵查能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絕對是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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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黃昏,兩道頎長的身影遠遠地倒映在特種大隊並不能算是平整的地面上。

  安禾靠著許尉,難得安分地輕輕依在他的懷裡。

  不自覺地伸出手,安禾有一搭無一搭地擺弄著許尉修長好看卻並不白皙的雙手。

  漂亮的骨架,漂亮的膚色,漂亮的形狀。

  然而在那雙手之上除了有常年握槍形成的硬繭,遍布著的還有無數道細小而斑駁的傷痕。

  擦傷、割傷、燙傷……甚至還有被子彈擦過的痕跡。

  完全不難想像這個人一直生活在怎樣的驚心動魄中。

  安禾極輕地嘆息,修長細緻的手指就那樣輕輕地觸摸著許尉那星星點點的傷痕。

  似乎這樣就能讓他少痛一些,似乎這樣就能讓這些痕跡緩緩淡去。

  安禾沿著許尉手掌的fèng隙將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沿著指fèng扣合上去,十指相扣的熱度就那樣真實而深刻的一直蔓延到彼此雙方的心間。

  真真切切的感覺。在一起的,名為幸福的感覺。

  “跟狗啃了一樣……”安禾最下不饒人,聲音中卻是微微有些不穩。“想必你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吧?”

  明明知道答案跟自己預想的必然會相差無幾,但安禾就是控制不住想要問出口。

  這種近乎於自虐的心態讓她的心中滿滿地全部都被心疼所填充。

  “嗯……還成。”許尉語氣輕鬆地輕描淡寫道,俊眉微揚,漆黑的眸子卻是牢牢地鎖住安禾的視線:“心疼了?”

  “美得你……”安禾癟了癟嘴卻是不著痕跡地吸了吸鼻子。“當自己是‘拼命三郎’呢?等哪天被打成篩子了,看你還怎麼得瑟!”

  “變成篩子也有人要。”許尉低低一笑,緊了緊環抱著安禾的手臂道:“別擔心,都是些小傷,不打緊兒。”

  “誰說我擔心了!”安禾嘴硬道:“我是嫌你渾身是疤破壞美感!”

  “對於男人而言……”許尉靜靜地開口道:“疤痕即是榮耀!”

  雖然在這一點上安禾不敢苟同,但不得不說……許尉這番小話兒說得……還真不是一般的給勁兒!

  說白了,自己當初不也就看上他這股子勁頭了嗎?!

  安禾認命一樣地嘆了口氣,末了兒又幽幽地抬眼望向許尉道:“身體是你自己的,別一天到晚的光想著用它擋槍子兒。”

  許尉聞言輕笑,又忽然間眸光一閃道:“是啊……我也正考慮著該用這副身體來干點兒什麼別有建樹的事情呢……可是你也不配合啊……”

  起先安禾還聽得糊塗,奈何高智商的某人卻有一副好得不得了的領悟力,於是,在愣怔了兩三秒之後,安禾的臉毫無徵兆地就紅了個裡里外外。

  “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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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安禾送回宿舍後,許尉美滋滋兒地“開”著炊事班的小綠三輪往回走。

  “兔崽子麻溜兒給我死下來!”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兒從一邊兒傳來。

  顧念著李炎剛今兒個破例許給自己的假期,儘管心裡有些不情願,許尉依舊是從軍用三輪上翻身下車。

  “跳大神兒呢你?!”李炎剛也不問,張嘴就是劈頭蓋臉的一句,許尉還沒什麼反應呢,倒是把邊兒上的張申逗得一樂。

  許尉也不作聲,就那麼低眉順眼地站在那兒受訓。

  “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李炎剛瞟了眼一旁綠油油的軍用三輪車冷哼了一聲道:“不錯嘛,交通工具都混上了!”

  張申又是“撲哧”一樂,直到收到了李炎剛暗含警告的視線他才生生將臉上笑出的褶子給扯平回去。

  “報告,這叫做單位時間的有效利用!”許尉朗朗應道。

  “狗屁!”李炎剛氣呼呼道:“你這叫挖社會主義牆角!炊事班的小三輪是給你用來泡妞的嗎?!再說你跟人家大姑娘約會你也好意思騎這麼個玩意兒出來!你不嫌寒摻也就那麼地了,但說出去丟得可是我們整個特種大隊的臉!”

  “艱苦樸素是中華傳統美德。”許尉氣死人不償命地回了一句。

  “成,你要艱苦樸素是不?成全你!以後啊,你也甭開車了!省油兒!”李炎剛負手道:“近路你就步行,趕上遠路你就‘開’你這軍用小三輪,回頭我讓人給你備輛最結實的!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節儉法兒!”

  “那麼做只會造成更嚴重的浪費。”許尉淡聲道。

  “怎麼?”李炎剛皺眉。

  “費鞋。”許尉一字一句道。

  望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的張申,李炎剛惱羞成怒,一腳就朝許尉踹了過去,卻被那人身形輕巧地閃避開來。

  “給老子滾蛋!”李炎剛恨恨地罵了一句。

  “是!”許尉沖李炎剛亮了亮他那口唰齊的小白牙,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他的視線。

  “小王八犢子……”李炎剛又是感嘆又是絮叨:“瞅著他那副死樣子我就來氣。”

  “你啊,就是見不得人家消停。”張申笑呵呵地在一旁接茬。

  “我是為了他好!”李炎剛牛眼一瞪:“不提前鍛鍊鍛鍊他,他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還不知道要繞多大的彎子呢!”

  一語羅定,李炎剛的貼身警務員已經遠遠地跑過來打了報告。

  “說。”李炎剛言簡意賅道。

  “大隊長,北京那邊兒來了電話……”

  聞言李炎剛與張申對視一眼,而後又相繼淡淡一笑。

  “瞧瞧……我怎麼說來著?彎子這就來了。”李炎剛濃眉一挑,沖張申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插pter 26.

  “咳……”趁著安禾還在愣神兒的檔兒,於茜已經悄無聲息地挨到了她的身邊。

  安禾不經意地一抬眼,正對上一張寫滿“八卦”二字的面孔。

  “哎呀我去你個死孩子……”安禾雙手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嘴裡不住抱怨道:“幹嘛啊你!走路輕手輕腳的,嚇我一大蹦!”

  “明明就是你自己溜號的好不好……”於茜癟了癟嘴道:“重色輕友啊重色輕友……女人,果然是最靠不住的生物。”

  “瞎說什麼呢……”安禾白了於茜一眼道:“天天就知道胡咧咧,你家李峰也不拾掇你!”

  “那哪能啊……”於茜一咧嘴道:“我可是他親媳婦兒!拾掇我?他也得捨得啊!”

  “嘖嘖嘖嘖……”安禾不住地搖頭感嘆道:“瞧瞧給你狂的喲!樣兒吧!”

  “跟你比可是差遠了!”於茜秀眉一挑道“我可聽說今兒個有人上演了一出‘私奔記’啊?”

  “哈?”安禾皺眉。

  “據說連帶著交通工具都很拉風?”說到這裡於茜就止不住樂。

  “埋汰我來了是吧?!”安禾鬱悶道:“也就他能想出那樣的損招兒……”

  “哈哈哈……”於茜頓時笑得花枝亂顫:“我說安禾,你們家許尉也太逗兒了……我這一道兒走來,四下里嘁嘁嚓嚓地可都談論著你倆騎著三輪私奔那事兒呢!”

  “那怎麼能叫私奔啊……”安禾揉了揉鼻子有些鬱悶道:“我那明明就是公演!”

  於茜聞言咧嘴一樂道:“不過你還別說,許尉能想出內招兒來,真就說明了他不是一般人……”

  “是姓名不一般還是性別不一般啊?!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我就不信他還能長出花兒來不成!”安禾不屑道。

  “多浪漫啊!”說著於茜竟然露出了歆羨有加的憧憬模樣來:“就我們家李峰那樣的,打死他也想不到這個點子啊……”

  “哎、哎,過了哈!”安禾瞥了於茜一眼道:“小妞兒,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還什麼‘就李峰那樣的’,我可告訴你,你要是不看牢抓緊啊,半數女性可都等著挖你牆角呢!”

  於茜還想回復安禾些什麼時,醫療室門口卻傳來了李炎剛熟悉的嗓音。

  “安醫生在嗎?”

  “啊……”安禾趕忙停下手中的一切事務站起身來:“大隊長,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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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情況令尊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所以,今天我來,是想聽一下你的意見。”李炎剛望向安禾開口道。

  “勞煩大隊長操心了……”安禾不無愧疚地說道。

  “哪裡的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吶,說到底,特種大隊這種地方也確實就不適合你們女孩子家家長時間呆著。我要是也有個像你一樣優秀的女兒,我肯定也會因為捨不得而選擇跟令尊相同的做法……所以,你的想法是……”李炎剛抬眼看向安禾。

  “雖然有些任性……但是大隊長……我可以拜託您讓我在隊裡待到軍演結束嗎?”

  這個結果倒是在李炎剛的意料之外,但幾乎是在瞬間他就明白了安禾這樣做的用意。

  在即將要進行軍演的重要關頭,在許尉即將獲得提干機會的關鍵時刻,她在想著不要因為自己而讓許尉分心。

  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姑娘。

  這樣的女子,未來也必將會是一位出色而值得人們尊敬的軍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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