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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娘的丟人……”李炎剛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自己手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兵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直愣愣地杵在那兒。
對面的軍醫護士們卻捂著嘴兀自偷笑。
都是些年輕的醫生護士,小女生的心思細膩卻也簡單,看到這列精神英挺的年輕男子們,她們的心裡有羞怯,有得意,更多的還是掩飾不了的開心。
“瞧他們那傻樣兒……”一群年輕女生在一起竊竊私語道。“不過別說……那衣服還真帥……”
“咳……”李炎剛咳了一嗓子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目標靶場,你們照顧好各自負責的同志,出了問題別怪老子抽你們!”
“是!”空前響亮的應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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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靶場是別開生面的,沒有了往日的嚴肅緊張,此時,這裡處處透著的都是熱鬧與愉悅。
在這樣熱切的氣氛下,安禾卻靜靜地立在一旁作觀望狀。
“安醫生”副大隊長張申走過來輕笑道:“難得來到靶場,不上手試試嗎?”
安禾微微一笑:“我不是那麼戀槍的人……看著她們打,比我自己上手樂呵。”
張申聞言笑笑沒有再說話。任由視線隨安禾一起緩緩落到不遠處的許尉身上。
“少校同志,聽說你是特種大隊的‘神槍手’,打幾槍讓我們長長見識唄?”伶牙俐齒的小護士們放著自己的槍不打紛紛圍繞在許尉身邊。
“名聲都是夸出來的。”許尉淡淡一笑:“沒有那麼玄乎……我們大隊的兵各個都是打槍的好手,與其看我一個人那點兒小伎倆,還不如讓指導你們的兄弟們給你們露兩手。”
小護士們撅著嘴還想說點兒什麼時少校同志已然一個閃身全身而退。
安禾的目光躲閃不及,直直地對上了許尉投遞過來的視線。
驕陽下,他身姿挺拔,器宇軒昂。
迎著風,逆著光,許尉無視旁人的視線一步步走向場邊的安禾。
十米。
年輕英俊的面龐之上籠罩著的是無邊的淡定與自信。
九米。
黑色貝雷帽上的軍徽映照著金色的奪目光芒。
八米。
英挺修長的身材像是從未見過的最最挺拔的白楊。
七米。
安禾身旁的張申不著痕跡地挪動腳步離開了她的身邊。
六米。
靶場上的槍聲逐次消匿,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視線向著這裡集中過來。
五米。
偌大的靶場上安靜地迴蕩著過往的鳥兒撲稜稜的窸窣響聲。
四米。
略顯空曠的齊整番號聲從遙遠的訓練場那邊傳來。
三米。
想起那年緊緊挨在一起的三張年輕耀眼的面容。
兩米。
無措的心跳忽然連繼續跳動的力氣都仿佛失去了一般。
一米。
你漆黑的雙眼,我靜止的思緒。
許尉上前一步。腳步落定,呼吸輕淺。他的視線牢牢地印在她的眼底,幽深的眸子深邃似海。
兩相無言,只是這般專注地相對凝望。
安禾卻覺得,世界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插pter 11.
“不下場打兩槍嗎?”靜謐被打破,許尉迷人的嗓音在安禾耳畔輕聲作響。
撩人心弦。
“不了。”安禾輕輕牽了下嘴角道:“年紀大了,不喜歡舞刀弄槍的了。”
“既然這樣……“許尉面色無波,墨色的深瞳依舊緊緊攫著眼前的安禾不肯有半分的放鬆:“我們去走走。”
陳述句而非疑問句,許尉決意將安禾的後路截斷,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去哪?”安禾略略抬眼。
許尉環視四周,對上了李炎剛及眾人眼底促狹的笑意,有一點兒曖昧,有一點兒戲謔,更多的卻是準備看好戲的意味。
許尉回過頭,清晰地對安禾一字一句道:“去個沒有他們的地方。”
李炎剛本來還跟那兒美吶,心想著這下子有的看了,許尉此言一出,他立馬就不美了> <原本就像塗了煤灰的臉頓時又止不住黑了幾分。
一語落地,安禾也有些許的窘迫,卻又被許尉那不容拒絕的黑眸盯得手足無措,只得安靜地斂眉垂眸隨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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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和煦,天氣晴好。許尉與安禾一路無言,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特種大隊的地盤上閒閒地散步。
走在後頭的安禾有些百無聊賴,她任憑自己的視線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轉,最後落到了許尉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臂之上。
許尉的上衣衣袖被人齊整地挽到了肘部以下,麥色的裸臂結實而勁修,再往上一點兒是臂章,再往下一點兒是多功能的美式軍用手錶,手腕處以下便是拉風又騷包的黑色半指戰術格鬥手套。
安禾就那樣直愣愣地看著許尉那帶勁的小臂線條,陽光簌簌落下,她甚至能夠看清楚許尉漂亮的小臂之上那鍍著金色光澤的汗毛。
隔著不遠的距離,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浮上安禾的心頭,只是這樣看著,她似乎就能感受到許尉周身噴薄而出的年輕氣息。
臉頰之上驀地湧起一陣熱意,安禾匆忙地避開眼,強迫自己不再將注意力集中在許尉身上。
精力這麼一轉移,安禾的視線頓時慌慌張張地找不到落腳點,被逼無奈,她只得低下頭瞅著自己的腳前尖兒。
嘿,這一瞅安禾便皺眉了。早晨穿時還烏漆碼黑油光鋥亮的小皮鞋這會兒已經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雜糙泥土樣樣來,鞋面之上儼然早已變得“灰頭土臉”。
這個破山溝溝,果然是個鬼地方!
心裡這麼想著,安禾不禁鬱悶起來,恰逢腳下有一個小石子,她想都沒想,沒有絲毫猶豫地抬腳踢出去,卻沒有發現一直走在她前面的許尉已經停下了腳步。
於是,下一秒,安禾的腦門就撞上了一個堅實寬闊的脊背。
腳下一頓,安禾皺著小臉兒揉了揉被裝疼的地方。
“還好嗎?”許尉轉身望向安禾被揉紅的額頭。
“死不了人的。”帶著點兒怨氣的聲音。
許尉揚唇輕笑,也不多言,只是定定地望著眼前的人。
炙熱的視線烤得安禾臉頰發熱,她不著痕跡地避開許尉的視線,淡淡地開口道:“所以說……你帶我到這裡……是想要說什麼?”
“我以為你是了解的。”許尉漆黑的眼底瀰漫著化不開的深沉。
“少校同志,我想我沒那麼好的耐性陪你猜謎。”安禾重新對上許尉的目光。
“好。”許尉眼中無瀾,深眸之中閃著果斷而堅毅的光:“安禾,我們在一起吧。”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就連尾音都那樣教人心儀,一如安禾曾經迷戀的那樣清冽動聽。
然而這句話的內容卻又那麼令人意外。沒料到許尉竟然會講得這麼直接,一時間,安禾哽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內個……你……”“你”了半天安禾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我想我並不需要格外給你時間考慮。”許尉緩緩開口道:“畢竟,我們並不是第一天認識。”
拖延戰術還未上場就胎死腹中。安禾不禁在內心裡捶足頓胸。
“太……突然了。”安禾隨便搬了個藉口就拋了出來。
“五年了。”許尉淡淡開口:“不短了。”
“我們不合適。”安禾硬著頭皮說道。
“你連試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合適?”許尉的目光深沉似海。
“許尉”碰上這麼個軟硬不吃的主兒,安禾只得使出渾身解數拒絕:“我們不是一路人你懂嗎?”
“你所謂的‘一路人’具體指的又是什麼?”少校同志難得沒一句話就斃了安禾。
“就是共同點。”安禾言簡意賅:“大到思想狀態、行為模式,小到興趣愛好、日常活動,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哦?”許尉挑眉,收斂了半天的痞氣難得在那張俊顏之上再現。“我倒覺得明眼人都認為事實跟你講的正好相反。”
不待安禾反駁,許尉已再度開口:“而且你既然都沒有跟我真正相處過,你又是從哪了解到我們性格不合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的個性和思想都存在著種種分歧,有一個最重要的共同點是到現在也沒有改變的。”
“什麼?”安禾嚯然抬眼。
“男未婚女未嫁。”許尉一臉的理所當然:“在我看來,這才是二人得以交往的根本。也就是說……有這一條就夠了。”
“這是什麼無賴理論……”安禾翻了個白眼:“照你這麼說,全天下的單身女人都符合你的標準。你又何必在我這兒碰釘子?!”
“別人怎麼樣跟我無關。”許尉牢牢鎖住安禾的目光:“我在意的只有你。”
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看著對面那人認真到極致的目光,安禾的一顆心控制不住地隱隱作痛起來。
“許尉……算了吧。”
“理由。”面對著意料之中的回答,許尉的聲線依舊沉穩。
“五年……我們都變了。時間的變遷,事物的變換,這種東西不是靠著你我的一廂情願就可以扭轉過來的。”安禾的眉目間似是籠上了一層霧氣,裊裊繞繞,糾糾纏纏,瀰漫著水霧的瞳孔頓時讓許尉看得心頭一動。
“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更應該把握住機遇。”許尉目不轉睛地盯著安禾道:“我們已經錯過了五年,那樣的錯過,只有一次便罷。”
安禾的心臟猛地一抽,許尉的下一句話業已飄入耳畔。
“我會用我餘下的所有時間去填補那五年的空白。”
誓言一樣,宣告一般。許尉果決的話語斷然而霸道,絕不肯留有一絲懷疑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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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次去特種大隊參觀打靶已有半月有餘,安禾原本就紛亂的心情卻因著許尉那天的一席話而糾結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