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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染憾然收手,輕嘆:“我最擅長便是調理身體,比丁大嫂還略高半籌,你卻說沒辦法?”

  罌粟淺笑道:“師父也沒辦法,幸好我小時候經常發病,他弄了許多保命的藥給我,我常備身上。”順手從袖袋裡摸出一個小玉瓶,拿在手裡漫不經心的晃了晃,“開始用這藥時,先半粒便能壓制住病情,而後一粒,遇上你們之前就已經三兩粒三兩粒的用,最近我怕的很,感覺不對勁了就吃,已經沒剩多少。”

  “你師父一定留了配方給你,不能另做一些?”白染急問,伸手示意罌粟將小玉瓶給他一看。

  罌粟便將小玉瓶放他手心,道:“配方倒是有,藥材難尋,加上我功力不夠,實在難以完成。”

  白染登時大喜,道:“快拿來給我看看。只要有配方就好說,藥材方面不成問題,趙叔趙七自會幫忙,太醫院裡多數的藥都可任你取,哪怕過分珍貴的,也可由你|爺爺徐太傅出面,加上飛雲牧場這個錢財的後盾,絕對用不著擔心。至於煉藥的人手,藥師谷里最多,哪怕我不頂事,還有許多前輩坐鎮,也用不著苦惱。”

  罌粟聽得一愣一愣的,噢噢噢的連連點頭,手忙腳亂的拆解|衣襟。

  白染瞠目結舌,一把按住她手,道:“你這是……”面紅耳赤,實在難以啟齒。

  罌粟的動作戛然而止,血氣洶湧的全部聚在頭上,臉與脖子紅的不像話不說,連眼睛都紅了。輕咳一嗓:“藥方被我fèng在衣襟裡頭……”

  掀開外衣雖不至於就見裡衣,但這動作也委實太過大膽,尤其經白染這麼一提醒,罌粟只恨從未拿他當過外人,大喜之下竟連男女之別也忘了。

  白染扭頭緊閉雙眼避嫌,罌粟手腳利落的挑開稀稀疏疏的針腳,足有半寸寬一個,拆解起來如行雲流水。將方子遞給白染,看他目光飛快的掃過,心裡又驚又喜又怕,多重滋味齊聚心頭,撐的不大的空間滿滿當當。

  實話說,罌粟倒是從未想過藉助藥師谷的力量,畢竟是先遇到白染帶溯煙不遠萬里的求救。偌大一個藥師谷,遇事還得求她師父,在罌粟心裡的印象自然差到極點。說的囂張一些,罌粟從未將藥師谷放在眼裡,斷然不會求助。哪怕藥師谷有個妙手醫仙的青菀,可青菀也是被師父所救,自然也不在考慮之內。

  至於這藥糙,罌粟承認是自己疏忽,竟然忘了皇宮裡什麼靈丹妙藥沒有,加上飛雲牧場財勢驚人,一旦有這兩個靠山……

  不知白染為何捶桌,罌粟登時覺得事出不妙,心想幸好還在回味這一線生機的美妙,喜悅尚未真的將理性一掃而光,還不至於過分失望。

  木然等待片刻,忍不住詢問:“怎麼了?這方子有問題?”罌粟對自己師父崇拜的緊,如此不過隨口一問,倘若白染答“是”,免不了遭她狠狠鄙視一番。

  白染憂鬱道:“並非,而是……”把方子平鋪在桌上指給罌粟看,“這麼多毒蟲毒糙的,我怕。”

  罌粟暗自長吁一口氣,無力道:“你難道忘了我師父的名號,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毒王,用藥自然不跟你們藥師一路,這方子還算好的,至少有幾味中和毒性的解毒|藥糙,我小時候用的藥全都是毒蟲毒糙配的,重症當下猛藥,以毒攻毒才是我師父最拿手的。”

  “這麼說來……”白染仍在猶豫,隨即又覺得是自己多慮,忽而抓了罌粟的手,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準備!”

  罌粟正要說“好”,忽然想不能讓他這麼一門心思的下去,倘若忙到最後失敗,豈不難過的無以復加,不如這就先讓他冷靜一下。

  “先別急!”罌粟急道。

  白染一愣:“為何?”

  罌粟敲了敲腦殼,白染以為她這是頭疼,便揪著心不說話,靜等片刻。罌粟心裡叫苦不迭,裝模作樣的又是咧嘴又是眯眼的,也不忘偷看白染,揣摩他的耐心到底能撐到幾時。

  眼看白染又要發作,罌粟餘光掃過又被白染收在手心的方子,頓時有了計策,道:“我另有一個方子,在師父這方子基礎上改的,不如你也看看。”

  白染毫無異議,一看罌粟又扯衣襟,登時以為她又fèng在衣襟裡面,便繼續扭頭緊閉雙眼避嫌。罌粟好笑道:“這個我隨便放的,沒這麼多道道,你用不著……”

  遲疑了一下睜眼,果然見罌粟已經抽|出藥方,並捏著一角在他面前甩來甩去,像一面小旗子。白染接過來細看,這藥方就沒有毒王的那個字跡工整,紙上多有塗改,從一味毒換成另一味毒的地方比比皆是。

  罌粟解釋道:“閒著無聊信手塗抹的,並沒有師父的精準。我循著師父對我解釋的思路來,對他原來的方子稍作修改,這一個是我最滿意的,也就一直隨身帶著,以此證明我這輩子的最高水準,嘿嘿!”

  白染仔細瀏覽,方才的那個方子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如今這個也只能硬著頭皮看下去。毒王寫字是楷書,橫平豎直端端正正,生怕別人看不懂,罌粟則是鬼畫符般的狂糙,又根本不按糙書既定的章法來,看著著實費神。

  不過,就算再怎麼認真的看,白染也僅能根據是上頭的每一味藥考慮方子的可行性,斷然猜不出藥效到底如何,更沒心思浪費時間揣摩。術業有專攻,以往不覺得有什麼,甚至覺得合理分工更能高效,為今只恨不得自己是個廣為涉獵的多面手。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罌粟改過的方子上,太過奇詭的藥材不多,想來是沒有毒王學識淵博,這類藥糙所知無多,更不懂得如何加以運用。方子的好壞暫且不論,在白染的眼裡,無疑是罌粟的方子更具有可行性,更容易一試。

  想著想著,胸口又一簇小火苗躥成燎原大火,這回根本不給罌粟反對的機會,拽著她就走:“先去趙七那裡看看!”

  罌粟拗不過他,原以為會等待明日才與徐昕等人話別,誰料這就被白染要挾著過去。罌粟畢竟不願把她命不久矣的事情捅出去,心想今日與明日也沒多少分別,走便走了。

  徐昕李垣與寧兒三人站在一劍山莊為罌粟送別,雖不至於說是離情依依,卻也都明白這一別之後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相見,臉色都略帶一些陰鬱。

  徐思不久前才打罌粟一巴掌,又怒她對徐太傅戳破李垣寧兒的身份,自認為不該送她。不過,她拒絕徐昕邀請後不久,偷偷摸|摸的藏在暗處目送——她的恨都因徐太傅而起,再怎麼怨恨徐宣這個□□,總歸也懂得真正錯在誰身。

  唯獨罌粟像個沒事人,笑盈盈的從身上摸了三瓶藥,人手一瓶金瘡藥,美其名曰:“人生在世磕磕絆絆的,金瘡藥遲早有用。”

  徐昕等失笑,罌粟這才正色端端正正的下腰,道:“保重。”言畢轉身上馬,甩了甩鞭狂奔,僅留一路煙塵。

  ☆、第五十七章

  恭送了徐太傅楊老夫人等人後,趙七隨趙昱崧進宮面聖交代調用京城守衛的前因後果,緊接著無事一身輕的到了皇太后那裡請個安,無事一身輕的回到自己的七王府。七王府上下見趙七春光滿面的,頓時興高采烈的道賀,誰料這又踩了他的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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