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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鬼!”罌粟盯著空蕩蕩的懷抱,扭頭一看青菀手上的薄冊子,赫然寫著“鬼谷子”三個字,頓時明白丁煬為何如此。

  書是足以流傳千古的好書,但七歲稚齡就讀這本書,還是太早了。罌粟清楚記得她十七歲看鬼谷子,仍舊一臉的不情願,書上句子實在晦澀難懂,要不是師父盯得緊,她定放開膽子讀傳奇。

  她努了努嘴,“你現在就讓他看這個,不會太早了?”師父說,權謀之類的書晚些看一些為妙,免得還沒長大就先憋一肚子壞水。

  “沒啥可看的了。”青菀也很無奈,招呼她坐下。“他這樣,也不知將來是福是禍。”

  罌粟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別人求之不得的好兒子,你倒好,竟杞人憂天起來了。”

  青菀笑了笑,道:“我也不知怎麼了,看了步明鸞與步蒼冥母子,心裡忽然怕的要命。我的煬兒將來勢必比他們兩個都厲害,要是他不慎誤入歧途了可怎麼辦?”罌粟一徑的笑,青菀深知她的不以為然,臉上一紅,轉了個話題,“你不伴著白染,找我作甚?”

  “他父親找他,很生氣的樣子。”罌粟作勢打了個冷顫,“隨後我去看衛楚,他被裹得像個繃帶人,實在好笑。誰使壞故意把他包成那樣的,你?”

  青菀搖了搖頭道:“他身上傷是被人蓄意為之,也不知什麼深仇大恨,割了他一道又一道,傷口摞著傷口。除了沒把他的肉一片片切下來,恐怕與凌遲沒什麼兩樣了吧。”

  罌粟心裡咯噔一下,差點忍不住跑去再罵步蒼冥一頓。“看他臉上傷,我以為他身上的傷也不嚴重……”

  青菀撇嘴,道:“只能說那下手之人也有愛美之心,捨不得毀了一張老天爺精雕細琢的臉。”

  罌粟失神了很久,把方才步蒼冥說的,以及之前衛楚或溯煙說的,一股腦的都說給青菀聽。青菀大驚之餘也義憤填膺,與她同仇敵愾,直呼這趟渾水太深,她們都不該摻和。

  不久後,丁楚回來,臉色僵硬冷凝,青菀立即問他議事結果如何。丁楚答說步蒼冥挑了幾人一起找人,半個時辰後就要出發。

  丁楚自然在列。應青菀要求,他報了一長串的名字。罌粟全都有所耳聞,除了林驚風之外,都是藥師谷數得著的功夫好手。不過,當他末了又加上她與白染的名字時,難免一怔急問:“白染負傷,也要去?”

  丁楚點頭,“還有衛楚,他修養幾日後也得離開。”

  他連衛楚都忍心,何況白染。罌粟皺眉疑慮,“他安的什麼心?”

  青菀則問:“還有沒有其他人?”

  丁楚搖頭。

  “我,為何不提我?”青菀捉著丁楚手臂,急紅了眼,“我定要隨你去,誰都攔不住。不讓我去,你也不要去了!”

  丁楚轉而安慰她,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青菀卻說什麼不依,反而急的落淚,緊緊抱著丁楚不放,在他懷裡嚶嚶啜泣著。罌粟不好插嘴,索性直接找白染問明原因。

  等她到了,白染正在收拾行李。桌上一塊布,布上整齊疊著幾件衣服,乾脆利落的打了個結。他一眼瞥見罌粟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要麻煩你了。”

  “你都受傷了,為何還去?”罌粟直問。

  “為了避免落人口實。”他與溯煙雖未拜堂,名分卻已在了,若他不出面營救,外人定要胡亂猜測,介時什麼難聽的話說不出口。此行攸關一個姑娘的清白,哪怕不是溯煙,他也樂意幫忙一堵悠悠眾口。

  “什麼口實?”

  白染失笑沒說話,他也根本說不出口。人心叵測。他料定了罌粟再怎麼聰穎,在真正見識何為人心叵測之前,也無法想像這個詞的背後是怎樣的讓人痛心疾首。

  他隨罌粟回房收拾。罌粟的行李一直都沒真正拆開,挑挑揀揀了一下,丟出來一些用不著的,也學他輕裝上陣。

  到了約定地點,十幾人聚在一塊,有人有說有笑,有人離情依依。一見二人,孫訣立即拉著趙潛湊過來,“染哥啊,你又要欠我一個比天還大的人情,打算怎麼還?”趙潛則以手肘杵了他一下,低斥:“別鬧。”

  “我也要,我也要!”罌粟隨他起舞,問白染:“你打算怎麼還?”

  白染皺了皺眉,沉吟片刻很是為難,“這下恐怕我還不起了。”

  丁楚姍姍來遲。他來的不是一人,而是一家,三個人每個肩上都挎著行李。迎著眾人戲謔的目光,一家之主笑的滿臉無奈。

  趙昱崧見狀,頓時明白過來,板著臉說:“煬兒別鬧,你還小,不許跟著!”丁煬眨巴了眨巴眼,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的砸在地上,看得人好不心疼。他轉了個臉,拼命扒著丁楚不放,默默掉淚什麼都不說。

  丁楚心軟,拍了拍他頭頂,對著青菀嘆氣。青菀也心疼,也紅了眼眶。她說動了丁楚,但怕說不動其他人,便拿了丁煬做擋箭牌。她把此去可能面對的兇險,添油加醋的說給他聽,果然嚇得他也寸步不離,拎著個空蕩蕩的小包袱就跟了過來。

  “煬兒乖,煬兒不哭,娘一定把爹平安帶回來。”青菀先聲奪人。

  趙昱崧微嗔,瞥了丁楚一眼,走過去蹲下拍了拍丁煬,把他抱在懷裡仔細哄著,看的趙七直眼紅。他從懷裡扯了塊玉佩出來,差不多有丁煬的掌心大小,趙七一見,頓時兩眼圓瞪說不出話來。趙昱崧把玉佩掛在丁煬脖子裡,握著玉佩道:“師父向你保證,一定把你爹娘平安帶回來,你也保護好師父的玉佩,如何?”

  趙七總算鬆了一口氣。玉佩本是一對,由先皇也就是他皇爺爺勒令工匠精心打造的,一個在他父皇手裡,一個在他皇叔手裡。單個玉佩雖說不能像虎符一樣號令三軍,但也足以調動一方兵馬應急,他差點以為皇叔不顧分寸把它當禮物贈送給一個黃口小兒。

  不過,他還是不太放心。正欲上前勸阻,趙昱崧輕咳,趙七便僅在喉嚨里咕噥了幾句不滿。

  一行人策馬出發,罌粟可憐的坐在青菀身後,發誓定要學會騎馬。

  步蒼冥弄得很神秘,一句話也不多說,更不提及如何安排的。他僅說了一次跟他走就是,時機到了自然明白。

  趙七發號施令慣了,怎肯輕易被他打發,發作之前偷瞄了趙昱崧的臉色,悻悻然作罷——原定人手裡面沒他,他對趙昱崧死纏爛打了好久才如願,萬萬不敢惹他心煩而被趕回去。

  不同於趙七,趙昱崧反而對步蒼冥的這種行徑大加讚賞,並為步明鸞感到由衷的高興。

  步蒼冥這麼防備著他們,自然不是如趙七信口胡謅的故弄玄虛,而要保護他的母親。步明鸞畢竟是沉天墮海的宗主,是天下人除之後快的眼中釘,他不得不防備,哪怕對方是藥師谷。

  日後如若有人意欲踏平沉天墮海,藥師谷不見得就能獨善其身的保持中立。

  大約每隔三五里,步蒼冥都要下馬撇開他們孤身找尋些什麼。眾人雖不過問,卻也都是明白人,深諳江湖人慣用的聯絡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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