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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楚無話可說,坦然迎接二人滿心期待的凝視。

  “好!”衛楚敗陣下來,嘆息,緊跟著掃一眼罌粟,笑的詭詐:“不過,毒王高徒在此,恐怕輪不到我出什麼力。”

  罌粟氣呼呼的甩他兩枚眼刀,怨他何必酸人,簡簡單單的說一句好,方能彰顯男兒氣概。何況,他衛楚都敢於挑戰毒王,又怎會將她放在眼裡。

  “如此,就隨我來吧!”

  罌粟衝動的揪起衛楚衣袖,灼灼雙目仿佛要要在他身上燒出兩個洞,好看看他是否真的身懷絕技。衛楚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若在平日有人膽敢這樣對他,恐怕早就被他一拳揍到門外,連走路都省了。

  白染笑看二人拉扯,小心調換了個姿勢,暗自鬆一口氣。說也奇怪,請來罌粟這個毒王高徒為溯煙解毒,他的心裡沒半點鬆懈,倒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衛楚,讓他不知不覺就放寬心。到底為何?

  罌粟向孫訣打了聲招呼,徑直把衛楚拉到床前,道:“這便是白染的師妹,溯煙。她身中很詭異的毒,不生不死了快兩個月,你快想法子。”

  衛楚一臉詫異,仔細端量片刻,擰眉問:“你這不是唬我?不生不死兩個月,還能如此這般?”肌膚瑩潤發亮,花容月貌不改,分明是睡著了,還做了個美夢,否則怎會嘴角還帶著微笑!

  罌粟頓時覺得遇到知音,她乍一眼見溯煙,也以為白染成心耍人。咧嘴嘆一句:“你先試了她的脈象之後再談其他。”

  衛楚反覆試過多次,眉頭越鎖越緊,嘴角越繃越直,臉上的慘澹層層遞進。到了作罷時,差不多能算是面色鐵青,愁雲慘澹。

  罌粟壞心輕問:“感覺如何,可有找到什麼頭緒?”

  衛楚明知她是故意,淡掃一眼,坦白道:“的確怪,我生平沒見過這樣詭異的奇毒,也想不出來當今世上誰有這等本事……倒是你,意下如何?”

  罌粟收起不正經,沮喪嘆道:“我也無從下手。別說我,連白染都不知她中了什麼毒,何時中毒,誰人下毒。”

  衛楚沒再追問,又認真端詳了溯煙許久,無奈繼續探她脈搏。收手時,一本正經的道出一個顯而易見又讓人啼笑皆非的話:“脈象著實虛弱,倒也不奇怪,畢竟不吃不喝了快兩個月。”

  罌粟勉強忍住笑,繃著臉道:“這才最奇怪!我從沒聽師父說過這種毒。毒,莫不都是陰險無比,隨隨便便就取人性命,卻怎會讓她這般平靜?”

  衛楚不假思索,斷然道:“不盡然,有一些毒,本就為了克制另一種毒才煉製。她身上不會僅有一種毒素,這些毒素說不定就屬於不同的毒,一種毒壓制另一種毒,環環相扣,終成這般田地。”

  “一種毒壓制另一種毒?”罌粟冷不防的打了個寒戰,她忽然想到師父曾說過的活人養蠱,讓蠱蟲在身體內廝殺或者讓毒在身體裡亂鬥,仔細一想並沒什麼兩樣,無一不是慘絕人寰。“這樣的話,她豈不是可憐到家,誰這麼惡毒拿她身體養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到底是誰與她結了深仇大恨,竟然狠心這樣折磨她?

  衛楚緘默,兀自佇立。罌粟只當他也受不了人心的險惡,差一點就忍不住出言安慰。陡然想到一事,脫口而出:“難怪她的毒性這麼大,我長這麼大還沒被毒過,唯獨栽在她手上!”

  衛楚驚訝,不知她說這話何意。

  罌粟本想長話短說,又覺得說短了他一定聽不明白,還得解釋,當下決定一次性說個明白。“我打娘胎裡帶來的劇毒,師父費盡心機才好不容易才壓制住了。小時候,我幫師父抓毒蟲,一度以為它們本就比兔子還乖,後來才知它們是怕我,我比它們更毒,稍稍走的近了就嚇得它們假死。”

  衛楚稍微變了臉色,眼底多了幾分打量,仍不明白她到底要說什麼。

  罌粟撇了撇嘴繼續說,卻是一句調侃:“放心,那只是小時候,後來師父用藥替我壓制了毒性,我就變得沒那麼毒,至少與我同一桌吃飯,你們不會被毒死。”

  衛楚嘴角微抽,總算明白她僅是有感而發,隨便說說,遂收拾心態隨便問問:“曾有人與你一起吃飯而被毒死?”

  罌粟好笑的搖頭,道:“從我記事開始,谷中就只住了師父與我,我才沒本事毒到師父。是師父的那些毒蟲,平日裡對我退避三舍,偶爾不知怎麼發狂的咬我,結果就被毒死了。我的毒性強過它們,咬我不外乎是做困獸之鬥,拼一個魚死網破,無奈是魚死了網沒破。”

  衛楚失笑,分明驚險無比,卻被她形容的如同兒戲。“我很好奇,你究竟能不能毒死人。”

  “不能,很早之前就不能。”罌粟如實道:“我體內的毒已被制衡,師父說我按理不帶任何毒性,就像普通人一樣。不過,師父的藥並不能為我解毒,一旦有新的毒或藥打破這一平衡,我就有毒了。這就像一種自我防衛的機制,只有危險了才啟動,就像師父為我安排了一個保護神。”

  衛楚皺了皺眉,又問:“你說的從小到大沒被毒過,又作何解?”

  “我體內的毒與藥相依而生、相輔相成。兩者的相互制衡就算被打破,也能很快自我恢復。實在很神奇,對不?”

  衛楚難以置信,訥訥點頭。

  罌粟便洋洋得意道,“我師父超過你很多,是不?他做的事,你連想都想不明白,是不?”

  衛楚嫌惡的蹙眉,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反擊之策,索性也露一手給她看。徑直從桌上拿了個杯子放在床沿,手掌一翻又多一把已經出鞘了的寒光凜凜的匕首。

  罌粟大驚,忙問:“你,你這是打算嘗她的毒?”

  衛楚頭也不抬的默認,在溯煙指尖一划。血流汨出,罌粟撇開臉,她最近一年半載的都對血有陰影。

  血流凝住時,杯中血恰有小半杯。衛楚端起來就唇,被罌粟一把攔住,道:“她的毒很怪,連我喝下都扛不住了吐血,你不要輕舉妄動。拿糙藥測試就好,不必拿性命……”

  衛楚已經喝下。

  “你……”罌粟瞠目結舌,盯緊衛楚一成不變的冰塊臉。溯煙的毒比很多劇毒更毒,她喝下後幾乎立即感受到劇痛,他這一副碧波無痕的模樣,太能隱忍了還是怎樣?

  衛楚自顧自的坐在桌邊,一手握拳置於桌面子上,一手舒展成掌貼在左上腹部。罌粟緊隨坐他對面,時而眯眼時而瞪眼,緊緊追隨他每一分一寸的表情,就連眼底細枝末節的變化也不放過。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光景。

  “你感覺怎樣?”罌粟又驚又喜,清楚記得她喝下不久便昏迷,衛楚能撐了這麼久已然證明他身無大礙。

  衛楚端起面前罌粟一早倒好的溫水,淺抿幾口肅清口中血氣再吐出來,仔細回味片刻,道:“不算太難捱。”

  罌粟笑一笑,抹一把冷汗——的確不像她那樣難捱,流血在所難免,至少沒有痛的在地上扭作一團。看來,叫上他一起解毒,算她這輩子做的一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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