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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學生。”

  “才沒有。”

  司淄大笑了兩聲,他們正好走到桃花園的位置,路的兩側都栽種滿了桃花,青板石子路上也落滿了花瓣,鋪出一條充滿著浪漫氣息的桃源路來。

  往裡走了,就會看見一些掛著牌子的桃樹。這些桃樹都還只有人高,應該是栽種了沒多久,牌子上寫著栽種人的姓名與栽種日期,就好像是一同栽下了一個夢一樣。

  他還沒有退出樂團的時候,曾為一場校內活動寫了一首曲子,唱的就是桃花。查找資料時看到有說栽種桃樹的事情,他只以為是商家賣弄吸引看客的營銷手段,卻沒想到真的有。

  “你想種一棵嗎?”司淄注意到他的出神,笑著說道:“這幾天花展,栽種桃樹的人比較多,可能要排很久的隊。可以先把名字掛著,等到我們了,工作人員會通知的。”

  想種。這一念頭在腦海里不斷的生長,鋪天蓋地地充滿了他整個大腦,所有妄想拒絕的念頭都兵敗如山倒,到最後一點也不剩了。

  “種。”許晟書盯著樹枝上開出的小小花芽,語氣嚴肅得像是在說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情,“我想種。”

  我想種一樹花,等一個爛漫鮮妍的花期,看它們舒展出清潤潔淨的花芽,再褪成纖塵不染的花朵。如此往矣,就好像在看另一個自己的成長曆程。

  司淄到指定位置掛好了名字,得知前面還有不少人後,就猜到短時間內是輪不到自己了。他伸手搭上許晟書的肩膀,說道:“估計要過好久。”

  “沒事。”許晟書動了動肩膀,本想讓司淄把手放下去,但見司淄沒這個意思,他乾脆也就默許了。“不過馬上要調考了。”

  “嗯。”

  “我剛剛在想一件事,百日誓師大會的時候,你是不是作為反面教材被主任念叨了?”

  “啊,我還以為你忘了,沒想到你又想起來了。”

  “其實當時一直在寫題,我也沒怎麼聽那些心靈雞湯。但我記得,老師提到你的時候,你好像在下面接了一句。”

  “‘學習不好,我也還是不愁去處,您不用操心。’是這句吧。”司淄笑了笑,“我是打算高中上完就不上學了的,要接家裡的班。”

  “這麼早?”許晟書眨了眨眼,“為什麼不等大學讀完再接?”

  “很多人和事每天都在變化,耽誤一天,誰知道明天是什麼情況呢。而且我也對學習不感興趣啊。”

  許晟書張了張嘴,把將要脫口的話吞了下去。司淄忽然說了一句等等,人往前跑了兩步,舉起手給他拍了一張照片。直到快門聲落下,許晟書才一驚,挑了挑眉看向司淄。

  “我不會刪的。”司淄飛快地把手機揣回口袋,“少年與花,多美好的畫面。”

  “你真是……算了,不刪就不刪,我也不在意這個。”

  司淄笑了兩聲,笑聲被風攪碎,裹挾著前往從未到過的遠方。

  “晟書。”

  “嗯?”

  此時的畫面太奇怪,許晟書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司淄換了個稱呼叫他。他半眯起眼,看向穿著黑襯衣的,和自己同齡的少年。

  “待浮花浪蕊都盡,我剪一風塵贈你,你要不要?”

  忽然起了一陣風,滿地花瓣被卷到半空中,擋住了許晟書看向司淄的視線。他想看進這個人的眼裡,看看他在說這句話時是什麼表情,是戲謔的,還是認真的?

  然而亂花迷人眼,等到風漸漸停息,司淄又絕口不提剛剛那句話,仿佛那不是他所說,不過是許晟書出了幻聽。

  接下來的花展許晟書逛得就不太專心了,腦子裡一直在梳理著司淄所說的話,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響。是他自己作的曲子。

  司淄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這才恍若夢醒,掏出手機接電話。電話是魏森打來的,他剛才看也沒看,現在卻是接通的一瞬間就後悔了。八成是來催他去看樂團活動的。

  “晟書,我們這邊跟隔壁學校的樂團因為搶位置打起來了。”魏森的語氣有些急,背景音嘈雜得厲害,“你能不能過來幫個忙?對方好像是十五中的。”

  “十五中?”

  “他們是你媽媽的學生!媽的一群癟三。”魏森啐了一口,“你要能過來就儘快,不行就算了。”

  許晟書聽著一陣忙音,把手機挪到眼前。屏幕已經黑了下去,魏森也並沒有明確地告訴他活動地點,但他參加過無數次社團活動,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到那裡去。

  “我要去一下中央地下廣場。”許晟書捏了捏手機,看了一眼司淄,“你要……一起嗎?”

  中央地下廣場離江園有一段距離,是個出了名的夜市,每到晚上就特別熱鬧,各種小吃攤都擺了出來,因為商家自覺性還算可以,衛生說的過去,上面的人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放任不管了。

  這其中有塊地是常年被附高樂團承包的,每次有什麼活動不出意外都是在那裡,十五中這次搶位置明顯是故意找茬。

  許晟書翻著聯繫人列表,給幾個自己比較熟的十五中的人發了信息。這個點全城高中都在放半月假,沒幾個願意往渾水裡摻一腳,回覆中有不少勸許晟書不要管的。

  他垂下眼瞼,翻了翻沒見到滿意的回覆,索性把手機一收閉上眼小憩。司淄見他扭過頭就知道碰壁了,也沒說話,伸手摸了摸褲子口袋,黑色的布料勾勒出匕首的輪廓。

  樂團一向去的那塊地比較封閉,因為時常要排練,裡面貼了好幾層隔音棉,吵翻天了外頭都不會聽見一絲一毫,只有到了正式表演的時候才會敞開門放人進去。

  許晟書快步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掛了“請勿打擾”牌子的門前,門上面貼著不少英文海報。站在門外面,竟一點也猜不到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許晟書深吸一口氣,手指搭上門把,繼而猛地往下一扭。椅子翻到在地的重響,不知是誰的怒罵聲,各種樂器被砸得音調亂飛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地往耳朵里蹦,沖得他腦袋都差點要炸了。

  等司淄也跟著進來,他反手把門關上,冷眼看著面前的一片狼藉。木椅已經被摧殘得只剩下三條腿,角落裡的鼓鼓面被人擊碎,而吉他的弦也被人掰開來,就連調音器都沒能倖免。他眼角一跳,撿起那隻弦四處亂飛的吉他握在手裡,朝著一個正揪住魏森領子的人猛地砸了下去。

  他的力氣非常大,用曾經他最喜歡的樂器砸到了那人的脊背上,那人吃痛,手下也鬆了勁,一下子就被魏森反壓在地上。

  許晟書拍了拍魏森的肩示意他躲開,魏森頓了一下,看向地上那人的眼神里莫名帶了點憐憫。許晟書握緊了吉他,往男生身上一共打了三下。一下在腹部,一下在手臂,一下在腿上。

  男生疼得嗷嗷直叫,不遠處他的同伴也終於發現了許晟書的存在,惡狠狠地就要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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