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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峰走了很久之後,薛琥忽然後怕起來,他覺得要是因為這事兒他和邵峰掰了,那簡直哭笑不得。於是他開始給邵峰撥電話,撥一個,對方按掉一個,到後來索性就響著不接。薛琥委屈到了極點。他只是希望邵峰知道,他不是圖他什麼,他就是愛他這個人。

  兩天之後,薛琥被老闆叫了過去。問他和邵峰玩啥呢,哦,一個借錢,完了一個馬上還,好麼,錢的序列號都沒變,合著壓根沒動。

  從老闆那出來,薛琥又給邵峰打電話。這一次,男人沒有掛。

  “喂,邵峰……”

  “嗯哼。”

  “那個老闆和我說了……”

  “行了行了,那事兒咱誰也別提了。”

  “可……”

  “你還說是吧,靠,我要英年早逝那也是被你氣死的。”

  薛琥淺淺揚起了嘴角。

  見薛琥總算識相的往事不再回首,邵峰那邊才舒坦了點:“這陣子也忙,估計又見不著你了,等五一放假,好好陪你幾天。”

  “嗯。”儘管知道邵峰看不到,可薛琥還是重重的點了頭。

  第29章

  就為邵峰的一句話,薛琥足足期盼了一個多月。

  可轉眼五一,人沒來,薛琥等來的,只是個電話。

  邵峰在電話里說最近局裡忙,這假恐怕是休不上了。薛琥嘴上說工作嘛,那就沒辦法了。可掛上電話,眼圈就紅了。

  渾渾噩噩的在家宅了兩天,薛琥覺得自己已經發霉了。對著鏡子,底版還是那麼帥,可精氣神兒全無,別說拉風,現在連空氣都帶不動了。

  深吸口氣,薛琥打起精神,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衣服,最後總算配滿意了,晃晃悠悠的出了門。其實薛琥也不知道自己出門要幹嘛,也許只是隨便的逛逛,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日子裡只有邵峰和電腦,邵峰總不來,那麼就只剩下電腦。他悶得太久,身體上的,精神上的,幾乎把他憋瘋。

  逛商場的時候,薛琥非常鬱悶的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時尚觸覺正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各領域各專櫃各品牌的新品和cháo流動向他基本跟不上了。這個問題可嚴重了,薛琥幾乎是挨個櫃檯的轉,跟社會調查似的。

  “薛琥哥哥~~”

  要不說世界就是個村兒呢,破天荒出來一次也能碰見熟人,薛琥不知道該說他太背還是和那傢伙太有緣分。

  沒等薛琥糾結完,小紀那邊兒已經撲過來了:“薛琥哥哥~~我想死你了~~”

  大庭廣眾,大殺四方。

  薛琥已經掉進了黑線的海洋,狼狽的把小紀從身上行往下扒拉:“咱公共場合,能克制一下不?”

  小紀不干:“那人家想你嘛。”

  薛琥再也受不了,不怪他無情,實在是小紀雷人的段數太高。好容易把人從身上揪下來,薛琥大踏步的就想逃離現場。結果沒走兩步,就聽小紀在後面問:“對了,薛琥哥哥,你真跟邵峰分啦?”

  薛琥幾乎是瞬間停了腳步,轉身,死死的盯著小紀:“你……說什麼……”

  小紀一臉納悶:“啊,我前天在酒吧看見他了呀,一大幫子人,說你倆早分了。”

  薛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商場的。好像整個人一下子就懵了,忘了思考,忘了呼吸,忘了一切的生理本能,只剩下痛,卻很快也麻木了。他不懂,明明能做的都做了,甚至不能做的他也做了。為什麼還會這樣呢。他真的想過和邵峰一輩子的,而且不只一次的想。他甚至想如果邵峰離了婚,他要怎麼和家裡出櫃。呵,那麼久遠的事情,他也會在夜深人靜時一遍遍的描摹,然後,便覺得也許某一天,想的這些真會派上用場。

  天漸漸暗了下來,薛琥才察覺,自己竟然已經不知不覺的遊蕩了一個下午。他一點都不想回家,那個地方根本也不是他的家。到便利店買了好多啤酒,薛琥找家浴室要了個小包間,然後把自己藏了進去。

  也不洗澡,也不要服務,什麼都不要,薛琥只是喝酒。喝完一個,就把空罐子丟掉,聽著罐子落地的聲響,就好像把某些心情也一起丟開了。

  喝到後面,薛琥覺得頭暈,暈得厲害。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薛琥胡亂的翻著電話本。電話本里的人好多,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李皓,邵峰,還有一個又一個他根本想不起來樣子的一夜情對象,翻到最後,是卓文俊。

  不知怎麼的,薛琥忽然想哭。聽見邵峰說他倆分了的時候,他都沒哭出來,此時此刻,看著卓文俊的名字,卻忽然想哭。想見這個人的念頭空前的強烈,薛琥也不知道緣由,他只知道這個人是圈子裡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唯一被自己傷害卻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的人。

  “薛琥?”電話很快接通,卓文俊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疑惑和不確定。

  薛琥的眼淚忽然就掉了出來。卓文俊的聲音似乎有著某種力量,輕易的便卸下了薛琥的防備。

  “喂,你還好嗎,怎麼了?”卓文俊似乎發現了什麼,關切的問。

  薛琥吸吸鼻子,頭似乎更暈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我想見你。”

  後面卓文俊似乎問了他在哪兒,薛琥記不得了,只知道掛了電話,他又喝了三罐啤酒,卓文俊才推門而入。

  薛琥使勁甩了甩頭,可應在眼裡的卓文俊還是有兩個腦袋。但他管不了那麼多,醉醺醺的一下子撲到男人懷裡,薛琥使勁的喊著:“我對不起你,我一直知道你對我好的——”

  卓文俊險些被撲倒,好容易站穩了,又被薛琥一身的酒氣熏得夠嗆,頭疼的揉揉太陽穴,薛琥聽見他問:“你到底怎麼了?”

  薛琥使勁搖著腦袋,沒理會卓文俊的疑問,還在自顧自的說著:“如果我現在答應了,你還要不要我……”

  卓文俊一臉黑線:“你演八點檔呢啊……”

  薛琥想說什麼,卻被卓文俊一把奪過手機。

  “你幹嘛……”薛琥莫明其妙的嘟囔著,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遲鈍。

  “找邵峰來接你,靠,這都快出牆了。”卓文俊沒好氣的說著,總算在薛琥的手機里翻到了邵峰的電話,

  薛琥愣愣的看著卓文俊,卓文俊愣愣的聽著電話。

  電話通了,可無人接聽。

  試了幾次,結果相同。

  薛琥忽然樂了,就好像打賭獲勝的孩子。頑皮的揚起了嘴角。卓文俊嘆口氣,隱約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幾下揉亂了薛琥的頭髮:“坐那兒去,老實點。”

  薛琥聽話的乖乖坐好,然後卓文俊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旁邊。

  卓文俊沒說話,只是安靜的陪薛琥坐著。

  薛琥沒再喝酒,他有些困了,慢慢的,靠在卓文俊的肩膀,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後半夜,卓文俊已經不在了。薛琥酒勁兒已過,現在除了窘,沒有別的感受。再次撥通卓文俊的電話,響了好多聲,那邊才接起。

  “睡了嗎?”薛琥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

  “睡沒睡的不也給你折騰醒了?”卓文俊揶揄著,語氣里卻帶著絲笑意。

  “呃,之前丟人了。”薛琥撓撓頭。

  卓文俊沒再提,只是淡淡的說:“薛琥,有些事不能憋在心裡,無論什麼,都要說清楚講明白,不然會吃虧。”

  薛琥沉默,他不知道卓文俊是單純的勸自己,還是有更深一層的涵義。到最後,他只能真誠的說:“謝謝你。”

  掛了電話,薛琥搖搖晃晃的從浴室回了家,他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什麼都不要想了,什麼都不要做了,這一刻,他只認得柔軟的床榻。

  可能是酒勁兒的緣故,薛琥一覺睡到早上八點多,要不是手機一直在響,他也許會睡得更久。

  拿過手機的時候,小東西已經不再唱歌,薛琥看著上面有幾個未接來電,打開明細,都是邵峰的。有半夜裡打的,有剛剛打的。薛琥望著天花板,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恢復到最平靜。才撥通了電話。

  邵峰很快就接了起來,語氣並不好:“你幹嘛啊,大半夜給我打電話,然後我回了好幾個你又不接。”

  薛琥沒接茬,直接開門見山:“昨天我碰上小紀,他說在酒吧看見你了。然後你說了什麼,我也知道的……”

  邵峰淡漠的嗯了一聲,沒說話。

  薛琥覺得心裡有些冷,可還是強迫自己繼續說:“這些我不介意。咱話也不妨打開了說,我知道長期不讓你接觸圈子裡的人,沒有別的娛樂活動,你有點憋了。你想玩?行,我就放你玩,你只要記得還有我這麼一個人在,那也沒什麼了。”

  邵峰怎麼回答的,薛琥忘記了。也許男人根本就沒有回答,呵,誰知道呢。

  薛琥一直以為,結婚是橫在他和邵峰之間最大的坎兒。結果現在才發現,他把事情和人,都看得太簡單了。

  真正影響兩個人的,是心。如果邵峰的心不在他這了,那麼他哪怕一輩子不結婚,也跟自己沒了關係。

  薛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攤牌起了作用,邵峰迴來的頻率真的變高了。只是每次都是後半夜兩三點,帶著一身的酒氣,帶著別人的氣味。薛琥不知道說什麼,他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麼可說。他能做的就是伺候邵峰洗澡,睡覺。

  偶爾,薛琥會在男人睡著的時候把他樓住,可稍微摟緊點,男人就像有自我意識似的翻個身,夢裡,也乾淨利落的把薛琥的胳膊揮開。

  漸漸的,這成了他和邵峰的相處常態。

  有一次早上一起喝粥,薛琥忽然問男人:“你什麼時候結婚?”

  弄得邵峰一臉狐疑:“問這幹嘛?”

  薛琥笑笑:“給你當伴郎。”

  邵峰沒好氣的樂:“別是想砸場子吧。”

  薛琥扯扯嘴角:“我哪敢,那全場警察一人一槍我連全屍都留不成。”

  邵峰笑著罵他有病,薛琥也跟著笑,然後低頭喝了一大口粥。

  想做伴郎,是認真的。

  既然怎麼都放不下這個人,那麼索性就自己給自己心口一刀,薛琥想著,如果站在邵峰的身邊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結婚,他就可以和這個男人乾乾淨淨的斷了吧。

  第30章

  薛琥沒等來婚禮,很久很久之後他還會去想,如果等來的是婚禮多好,那麼起碼這段感情還不會如此不堪。起碼他還有值得回憶和品位的東西。

  那天半夜,薛琥是被蔥蔥的叫聲吵醒的。外面有人在鑿門,於是蔥蔥一直在叫,叫得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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