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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個去!樓上你……好像真、相、了!”

  樓主:“握手握手!終於找到了知音。”

  “師生戀嗎?好浪漫!”

  “我記得從一開始校花就明確表示自己是有主的了,難不成……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啊啊啊啊!我想起來了!校選課的郵箱!darlrm!會不會就是darlingruanmian的縮寫!?”

  “樓上!!!!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她用的畫筆上刻的就是‘rm’兩個字母,而且用的畫紙也用了獨特的藝術字logo,也是‘rm’”

  “媽呀城市套路好深我要回鄉下!”

  ……

  阮眠耐心地從頭看到尾,心反而輕鬆了,漾開一陣甜蜜來,如今的她也已經有了足夠的資本站在他身邊,何況那些外界的議論,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最重要的是,身邊這份觸手可及的溫度和真實。

  “看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胡茬輕輕挨著她後頸的肌膚摩挲,阮眠一邊笑一邊縮著身子躲,“癢。”

  男人光著上身,露出精實的胸膛,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

  她能感覺到他的動作瞬間一僵,“怎麼了?”

  “沒事,”他親親她的耳朵,“只是忽然有點想吃你上次熬的八寶粥。”

  “真的嗎?”阮眠開心地晃著他手臂,“那我現在下去給你做。”

  聽到腳步聲在門外消失,齊儼才鬆開緊握的手,掌心密布交錯的紅痕,然而,他卻一點兒都看不見了。

  視線像被黑影遮擋住了一樣,而且這次持續的時間格外長。

  這樣的情況迄今為止出現過三次,他之前都以為是太勞累,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聽著床頭小鬧鐘“滴答滴答”的走動,心底忽然浮現了某個可怕的念頭……

  半個小時後,黑影終於慢慢退散,齊儼眯著眼,重新看清楚了屋裡的一切,他已經整理好所有的情緒,神色如常地洗漱,下樓吃早餐。

  下午,阮眠在書房畫畫,他抽空去了趟醫院。

  第二天,常寧親自過來告訴他檢查結果。

  糙長鶯飛的四月,春暖花開,他的後背卻生了陣陣冷汗。

  【

  第六十四章

  糙長鶯飛的四月,春暖花開,齊儼的後背卻生了陣陣冷汗。

  常寧也是一臉的凝重,“短暫性的失明是因為血塊壓住了視神經,同時引發陣痛性的頭疼,至於頻率和發作時間,暫時無法估測,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可後面的那片空白,齊儼卻全部懂了,久久地沉默著。

  “成功率多大。”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常寧也旁聽了昨晚緊急召開的專家會診,他無聲嘆口氣,實話實說,“不大,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齊儼依然眉目沉靜,眼神無波無瀾,唯有那發白的指尖泄露了他的一絲真實情緒。

  常寧閉了閉眼,“按照目前的情況,手術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

  腦部的血塊在最危險的區域,如同一顆定時炸彈,推算不出最佳的手術時間,也不排除突然昏厥、搶救無效的情況……

  專家們的建議是先住院觀察,血塊位置太兇險,如果貿然開顱取出,後果將不堪設想。

  “常醫生?”阮眠從樓上下來喝水,看見常寧在客廳,疑惑地問,“你怎麼過來了?”

  常寧回過頭,見一個漂亮女孩站在樓梯口,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這真的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青澀靦腆的小姑娘嗎?

  阮眠穿著一身嫩黃色的棉裙,更顯得膚白貌美,為了方便作畫,她把長發扎了起來,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一雙清澈的眸子流轉著笑意,美中又帶了點俏皮……

  “阮……眠?”他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不認得我了?”阮眠緩緩走過來,笑意盈盈,“常醫生你記性好差。”

  她挨著齊儼坐下,尋到他的手牽住,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輕輕皺眉,水已經涼了。

  她的視線又落到桌上多出來的東西上,“咦,那是什麼?”

  常寧:“這、這是……”

  對面一道薄涼的、帶著警告的眼神she了過來。

  “這是我病人的病例。”

  他一個婦產科醫生拿著病歷登門拜訪,這聽起來好像有點怪怪的,常寧又補了一句,“我是順路過來的,不小心把病歷也帶上了。”

  阮眠知道他半年前就從z市聖科醫院調到a市中心醫院了,不過幾乎很少到家裡來,原因她隱約知道一些,不過從來沒有去深想罷了。

  蘇蘅音也在a市定居了,兩人目前好像在……同居?

  另一方面她又為他感到欣慰,畢竟多年的暗戀終於修成了正果,但對於一個曾經對自己丈夫虎視眈眈的女人,阮眠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很小氣的。

  常寧怎麼會不清楚好友的顧慮?他此時心情也不好,更沒演戲的天分,為了避免繼續待下去會露餡,只好找了個理由匆匆離開了。

  “咦,他病人的病例怎麼沒帶走?”

  齊儼語氣淡淡,“估計是忘了,我待會打電話給他。”

  “嗯。”阮眠又頗有感慨地嘆了一聲,“如果要在古代,常醫生一定是個昏君。”

  不愛江山愛美人。

  為了蘇蘅音,直接就義無反顧地放下了在z市的一切,不遠千里地孤身來a市重新拼搏。

  “如果是你,你會嗎?”她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齊儼低了眉眼看她,目光瞬間變得複雜無比,他還能有多少時間像這樣地看著她?

  不能想,也不敢去想。

  他摸摸她的臉,指尖從額頭到鼻尖,最後在唇上輕點了一下,低笑道,“會。”

  同樣願意為你,放棄一切。

  阮眠彎起唇角,輕咬了一下他的手指,眼底滿滿的情意,怎麼都藏不住,“我得繼續去畫畫了。”

  “親一口再走。”她欺近,如願親到他的唇,喜滋滋地上樓去了。

  恍然不覺身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鎖著她,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那目光一下變得晦暗無比。

  齊儼鬆開緊握的拳頭,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陳教授,能和您見一面嗎?對,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他開車來到約定的咖啡館,陳若明已經在等著了。

  他直接把病歷推了過去。

  陳若明一頁頁看完,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冷靜,足足沉默了十分鐘才開口,“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我需要她離開一段時間。”

  這樣的噩耗,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接受,何況是小姑娘,一點都不難想像她到時會是如何的崩潰。

  而且,她在身邊會干擾他做出決定。

  他必須要在最壞的結果到來之前儘可能地做好所有安排,哪怕以後他不在她身邊了,也能在某種程度上保證她餘生安然無虞。

  陳若明不贊成,“一直瞞著她,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而且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齊儼點頭,聲音里只有他自己聽得懂的無奈,“她太依賴我了,我需要她獨自去外面,慢慢地……”

  慢慢地戒掉對他的依賴,直到有一天,哪怕生命里沒有了他,她也能好好地繼續走下去。

  他有某種不太好的預感,或許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前半生身體無節制的損耗,絕望中窺見的一絲光明漸漸覆滅,最後連惟一的路也失去了方向。

  這段最艱難的、或許也是最後的時光,不是不想和她一起過,而是幾乎能望得見往後的日子,能想像得到fèng隙里夾雜著的痛楚……

  齊儼根本沒有想瞞著她到最後,只是想把時間往後推遲,讓她先慢慢適應一個人的生活,或許在時間的緩衝下,到真正的分別時刻,她不再茫然無措、跌跌撞撞,奔向他的步履會更從容穩重些……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對她最好的方式。

  這個年輕人想得太長遠,陳若明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謝謝您。”

  齊儼踏著夕陽回家,小孩也從傅時謹那兒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走過去,小孩抬頭朝他甜甜地笑了笑,指指樓上,示意姐姐在那裡。

  安排好了大的,這裡還有一個小的。

  該怎麼安排,還需要細細斟酌一番。

  齊儼在他旁邊坐下,微微躬身,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眸色深沉。

  小孩不時地用餘光去瞅,心底暗想,姐夫的樣子看著有點奇怪,還有……他也喜歡看喜羊羊和大灰狼嗎,不然為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暮色開始籠罩過來,客廳里一片黑暗,小孩揉揉酸澀的眼睛,跳下沙發,“啪”一聲開了燈。

  幾乎是燈亮起的那一刻,齊儼也回過神來,他和小孩說了會話,然後起身上樓,來到書房,輕輕推開門,站在門口凝視著一角暈黃的燈光下的那道清影,怎麼看都覺得不夠。

  他原本還以為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看……

  輕軟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小舅,我再考慮一下。”

  通話結束後,阮眠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男人,心事重重地走過來,習慣性地去靠著他,“剛剛小舅給我打電話說切米思國立美術學院有個交換生名額,他把我推薦上去了……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去。”

  她輕聲嘟囔,“好像要去半年呢,不過,如果修滿學分就可以提前回來。”

  她很猶豫。

  既捨不得離開他和小孩那麼久,可又隱隱有些心動。

  切米思美術學院被譽為世界最高美術學府,更是匯集了一眾知名的寫實主義大師,幾百年積澱下來的濃濃藝術氛圍是國內任何一家美院都無法比擬的,這幾乎是所有學畫的人夢寐以求的藝術殿堂。

  “你覺得我應該去嗎?”她總是習慣讓他給自己拿主意。

  “為什麼不去?”齊儼嘴角噙著一絲輕笑,目光卻暗含太多情緒,因而只能低垂著,不讓她看見分毫,“這麼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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