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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不是第一次到韓嘉澤家,不過韓副縣長很忙,所以以前都沒碰上。

  韓副縣長說:“坐吧,飯已經做好了,就等你們上桌了。”

  飯菜不算太豐盛,但考慮到三個孩子都是長身體、耗腦子的時候,所以每樣菜的量都很足。

  姬瑾榮和陶明亮都沒有太客氣,和韓嘉澤一塊把桌上的菜都掃蕩光,對旁邊的韓母說:“伯母您的手藝真好。”

  韓母頓時喜歡上這兩個孩子了,慈和地說:“喜歡就多吃點。”

  姬瑾榮和陶明亮摸摸滾圓的肚子,都說吃不下了。

  韓副縣長似乎有了聊天的興趣,提起剛才在報紙上看到的新聞,詢問姬瑾榮的看法。姬瑾榮雖然沒看今天的報紙,但以前都去門衛室蹭著看了不少,頭頭是道地和韓副縣長分析起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必然性和必要性。

  韓副縣長從韓嘉澤口裡聽說“採購站”設想時已經覺得姬瑾榮不一般。

  他沒有立刻將姬瑾榮找過來,而是讓韓嘉澤去把姬瑾榮心裡的章程都問出來。一來他是想看看這小娃兒是不是真有那份本事,二來也是想讓自己兒子多學著點。

  現在當面一聊,韓副縣長發現這個小娃兒比自己預想中還要了不得。

  如果不是姬瑾榮那張臉稚氣無比,他都快以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個經驗豐富的官場老手了。

  閒人看報是消遣,當官的看報就是看風向、看政策。

  像姬瑾榮這種敏銳的洞察力,是許多人練上大半輩子才能做到的!

  看來顧家白丟了一個寶貝啊。

  韓副縣長官兒雖小,卻是首都韓家的旁支。他作為旁支“小族長”去首都韓家匯報時,聽說過關於顧家的秘辛。

  顧老爺子的長子曾經流落在他們這一帶,失去大部分記憶和個鄉下女人生了個孩子。

  後來這位顧家長子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當即拋下女人和兒子回了家,把這邊的一切當成恥辱來看待,不允許任何人提起他的“前妻”和兒子。

  韓副縣長第一次聽到“顧瑾”這個名字時就想到了那則傳言。

  韓副縣長回村里時遠遠見過許金花,模樣在村里算是標誌的,只是性格太怯弱,文化水平也不高,那位顧家人看不上也挺正常——不過翻臉不認人之後連兒子都不要,未免有些太薄情了。

  可憐姬瑾榮身上流著首都顧家的血,卻只能生於鄉野、長於鄉野,連踏入首都顧家的資格都沒有。

  韓副縣長不知道讓兒子和姬瑾榮結交是不是好事。他們這一支永遠都不受首都那邊重視,什麼好事兒都輪不到他們,更別提利用家裡的資源——

  他必須自謀出路。

  這個“出路”自然不可能在姬瑾榮這小娃娃身上,但這小娃娃將來肯定會有大出息,他不介意在這小娃娃羽翼未豐時多幫扶幫扶。

  首都顧家這事兒做得不地道啊。

  韓副縣長心裡有了打算,與姬瑾榮聊得更為深入。

  韓嘉澤和陶明亮在一邊面面相覷,都發現自己插不上嘴。

  原來差距真的這麼大嗎?

  韓副縣長在評估姬瑾榮,姬瑾榮也在評估韓副縣長。

  最後他們心照不宣地達成一致:這孩子(人)可以拉一把。

  從此以後,姬瑾榮就成了韓家的常客。

  他與韓嘉澤的關係也越發親近。

  六月底,中考放榜,姬瑾榮、韓嘉澤、陶明亮都以名列前茅的成績考上了市一高,喜得縣初中的校長白鬍子一顫一顫的,眼睛都笑成一根線,壓根找不著了。

  要知道他們這所市一高的升學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一腳踏進一高,就等於半隻腳踏進了大學啊!

  韓副縣長高興了一個暑假。

  到開學前幾天,一個餡餅又砸到了他頭上:市委里有個空缺,首都韓家那邊不想它落到其他家族的人手裡,終於想起了他們這個沒落的旁支,決定把他塞上去充數。

  韓副縣長高興地把姬瑾榮叫過來吃飯慶祝。

  姬瑾榮倒是平靜得很:“恭喜。”他微笑著說,“我還怕去了市區就吃不上伯母做的菜了。”

  看著姬瑾榮臉上的笑容,韓副縣長冷靜下來。

  這雖然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可要真正把它吃進嘴裡可不容易啊。他原本還想著等穩定下來再把妻子接過去,聽到姬瑾榮這話後卻改變了主意:“對,我們就是去給你們陪讀的。”

  姬瑾榮沒有明說,他卻明白姬瑾榮的意思,情況越是複雜,越是要冷靜應對。他剛晉升上去,最好什麼事情都不要干,先好好觀察局勢再做打算。

  韓副縣長把接下來的“重心”敲定為陪兒子上學、和妻子安家,趁此機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等待適合爭權的時機。

  姬瑾榮很喜歡聰明人。

  姬瑾榮說:“有件事還得拜託您一下。”他面帶靦腆,“我想把我媽接到市區一起住,您找房子的時候能不能順便幫我找一找。”

  韓副縣長慡快地答應:“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姬瑾榮也慡快地告辭。

  韓母見姬瑾榮走了,走進書房替韓副縣長揉了揉肩膀,說道:“你對這孩子好像很重視。”

  聽出韓母的疑問,韓副縣長毫不避諱地夸道:“論風向的把握,我敢說縣裡沒有人比得過這孩子。這次若不是他從旁指點,讓我適時地和本家那邊聯繫了兩次,本家那邊肯定想不起我來。”

  韓母吃驚地說:“這孩子還那么小……”

  韓副縣長說:“他可是首都顧家的血脈,說不定會是傳說中的‘覺醒者’。”

  韓母心頭一跳。

  他們只是首都韓家最邊緣化的旁支,可也足以知曉不少尋常人不知道秘辛。在遼闊的西歐大陸那邊,已經有不少國家成為“無人區”,事實上他們的公民都還待在原本的國家裡——但是,早已變成了“活死人”!

  所謂的“活死人”,是變異人的一種,他們的大腦被病菌侵染,肢體被病菌控制,四肢發生各種各樣的異變——聽說甚至有“活死人”長出了翅膀,可以在天空中飛行!

  這些“活死人”沒有自己的思維,只剩下狩獵的本能,而且因為變異的關係,他們比人類的實力強悍近百倍!

  也就是說,即使是一百個人對上一個“活死人”,也不一定有勝算。

  他們夏國暫時沒有“活死人”大規模爆發的現象出現,但個別地區已經出現了小範圍的變異。

  為了清理這些“變異點”,不讓變異範圍擴大,夏國正在各地秘密尋找“覺醒者”。而首都顧家,是出現“覺醒者”最多的家族!

  “覺醒者”分為兩種,其中一種叫做“哨兵”,他們的五感十分敏銳,是正常人的千百倍。由於要支撐這種過於強大的五感,他們的精神力也比正常人強悍千百倍——這使得他們如同“活死人”一樣容易狂化!

  為了解決這類“哨兵”的巨大缺陷,各國都進行了極為漫長的研究,最終有人從某些“哨兵”的伴侶身上找到了解決辦法。

  當“哨兵”和他的伴侶相容性高時,他的伴侶就可以為他梳理狂化的精神力,讓他們始終維持在穩定狀態!

  夏國乾脆利落的“處理方案”很受詬病。

  不過很快地,那些傢伙就沒有時間來“詬病”他們了——因為他們整個國度因為他們的“愛和寬容”迅速“活死人”占據。

  “活死人”是可感受不到所謂的“愛和寬容”。

  韓副縣長回懷疑姬瑾榮是“覺醒者”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來姬瑾榮是顧家人,二來姬瑾榮展現出來的才能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擁有。

  他的兒子韓嘉澤聰明吧?還不是被姬瑾榮徹底折服,心甘情願地成為姬瑾榮的“小智囊”。

  當然,很多時候姬瑾榮只是故意把思考的機會留給他兒子,並不是真的想不出應對辦法來。

  韓副縣長覺得自己這幾年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讓兒子韓嘉澤好好和姬瑾榮結交。

  夫妻倆的對話結束了,姬瑾榮卻碰到個許久不見的親人:二舅許金義!

  許金義早早入伍當了兵,姬瑾榮見到他的機會不多,但一見到他就認了出來——畢竟許金義和許金誠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體格要更健壯些,身板要更英挺些。

  姬瑾榮敏銳地從許金義身上嗅到濃濃的血腥味。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和許金義打招呼:“二舅。”

  許金義正看著縣車站,琢磨著要不要回家一趟,突然聽到這麼一聲叫喊,有些吃驚地轉過頭。

  等看到樹蔭下站著的姬瑾榮時,許金義更吃驚了。他入伍前見過自己這個外甥,但那會兒這外甥還是小小的小豆丁,沒給他留下太多的印象。

  可眼前的姬瑾榮看起來卻那麼出色,任何人看了一眼都不可能忘記他!

  這小外甥好像有點招人啊。

  許金義雖沒真正和姬瑾榮相處過,卻已經為外甥的將來擔心起來。他外甥這麼好看,可不能被那些牲口看見!

  許金義歡喜地說:“是阿瑾嗎?”

  姬瑾榮點點頭。

  許金義正要伸手揉揉姬瑾榮的腦袋,耳神經和嗅神經卻倏然繃緊。他一把摟過姬瑾榮,帶著姬瑾榮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饒是姬瑾榮曾經也以不同的方式往天上飛過,卻還是震驚於許金義動作的敏銳度。

  他穩穩地靠在許金義懷裡,問道:“二舅,怎麼了?”

  許金義也正震驚著。

  因為他發現四方有不少“目標”正在朝縣城聚攏,簡直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惡鯊!原以為他們這支小隊已經把這一帶給清理乾淨了,沒想到竟還有這麼多漏網之魚。

  只是,這些漏網之魚為什麼突然自己現身?

  許金義說:“這周圍有點危險,我已經離隊了,沒辦法參加行動。我需要去找個地方把身上的血腥味洗掉,以免被‘目標’找到我這邊來。你在這邊念書,給我指個路,讓我去洗個澡吧。”

  姬瑾榮知道許金義呆的隊伍不是尋常隊伍,沒有多問什麼。他說:“韓叔叔家就在附近,我可以帶您去跟韓叔叔借個浴室。”

  許金義點點頭,摟著姬瑾榮前往韓副縣長家裡。

  在許金義抱著人落下之際,一個人站在遠處的屋頂上眺望著遠方。

  漏網之魚,果然自動現身了!

  在這人腳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少年哇哇大哭:“你敢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是‘覺醒者’嗎?等回到首都,我叫你好看!”

  那人眉頭都沒皺一下,淡淡地對部屬下令:“抽血。”

  那少年的手臂被穩穩按住,針筒從他身體裡抽出一管血液。等血抽夠了,那部屬拔出針頭,輕輕推動活塞,將血液“注入”空中。血液里那些肉眼看不見的信息素在空中飄散開,飄到了縣城的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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