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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琬宜抹一把他口水,哼一聲,「真討厭。」

  她辯解,「我哥才不像你說那樣,他從來不打人的,他就算生氣了,也不會罵人,從來沒凶過我,不像你……小時候,我娘親身體不好,都是我哥哥哄我睡,夏天還給我扇蚊子。又溫柔,長得又好看,在京城的時候,別人家姑娘看著他的時候都羞答答的。」

  謝安「哦」一聲,反問,「就你最初時看見我的那樣?」

  琬宜氣結,扭頭不理他,「跟你沒法說。」

  見她不再那副怏怏樣子,謝安勾唇,手臂過去攬住她肩膀,「跑哪兒去?」他湊過去在她脖頸里狠狠嗅一口,「來讓你謝安哥哥親親,親的高興了,也給你趕蚊子哄你睡覺。」

  「……你就是只嫌人的大蚊子!」

  琬宜眼睛亮亮,臉頰緋紅,生怕楊氏和謝暨回來撞見,回身就想鑽進車廂,被謝安一把拽住。他曖昧沖她擠擠眼,「那過來給你蚊子哥哥親親。」

  琬宜不及他力氣大,掙扎幾下還是被他按在身邊,謝安沒再過分,只拉著她手到唇邊吮吻,從手背到指尖,一寸寸,留下濡濕痕跡。

  兩人正玩鬧,可忽然間,聽遠處似有若無傳來陣響動。很輕的,琬宜並沒注意,只顧著往後抽自己手指,謝安神色卻忽的一凜,反手握住她手腕,低聲,「別動。」

  琬宜被他喝住,委屈垂下頭。謝安唇抿成線,攥著她的力道也愈來愈大,看他反常,琬宜心裡一驚,總算隱隱有些預感。

  她抬頭,順著謝安目光望過去,側耳細聽,果真察覺到踢踏馬蹄聲。

  不是一匹馬,而是一群,踏砂走石,伴隨著陣陣喊殺聲。愈來愈近,風中似乎都能聞到淡淡血腥味。琬宜倒吸一口氣,下意識貼近謝安,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山匪?」

  謝安斂眉,輕聲回答,「不止。」

  那些人速度幾乎飛馳,沒過一會,就能看見拐角處被揚起的滾滾飛塵。前面是奔跑山匪,衣衫因為搏鬥已經變得褶皺破損,看的出有大塊血跡,人手提著把彎刃砍刀,正奪命狂奔。

  後面跟著駕著馬的官兵,手裡紅纓槍,絲毫不手軟,只要有匪徒稍落後,立即就被斬於馬下。離得近了,幾乎能聽見尖銳利器刺破皮肉的聲音,有人瀕死哀嚎,悽厲振飛林中鳥。

  琬宜艱澀咽下口中唾沫,歪頭急切尋找林中身影,盼望看見楊氏和謝暨。謝安看出她心思,拽著手腕扯回來,把她塞進車廂里。琬宜哭著拉著他袖口,「怎麼辦?娘還沒回來。」

  謝安目光沉沉,拇指抹過她眼下,「沒回來或許還好一點。」他哄勸,「待會無論發生什麼,待在車裡別出來。」

  琬宜點頭,可視線落在他背後,嗓音還是顫的,「謝安,他們來了。」

  山匪果真窮凶極惡,靠著兩條腿跑過奔馳駿馬,面容猙獰可怖。後方緊緊跟隨幾十官兵,為首的並沒穿兵服,只一身利落黑衣,提著長劍,弓身揮鞭,馬頭離最後匪徒只幾寸距離。

  陽光灼灼下,黑眸沉靜似水,不帶感情。

  速度太快,琬宜並瞧不清那人容貌,因驚懼而嘴唇蒼白。謝安回頭,看著那人舉起手中長劍,不想琬宜瞧見血腥,快速在她臉側啄吻一下,退身出去關上車門。

  眼前一閃而過那人劍上拴著的流蘇穗子,碧藍色,似曾相識。

  門合上,擋住眼前一切。琬宜合眼靠回車壁,祈禱謝安平安無事。阿黃跳到她腿上,被緊緊抱在懷裡。而車外,血雨腥風。

  ……謝安沉著拿起旁邊長弓,又拿一隻羽箭,緩緩搭在弦上。

  他不想先動手,但剛才回眸間,探查到為首匪徒眼裡的精光。

  他大約猜到匪頭心中所想,窮途末路,無非拼死一搏,可對方人多勢眾,自己毫無勝算。但若有人質在手,或許有一絲生機。

  果不其然,匪頭沖身後兄弟揮手大吼,「綁了他們!」

  不再猶豫,謝安凝神瞄準,拉滿弓後驟然鬆手,羽箭破空而出,速度快成一道白色閃光。

  匪頭眼睛倏地瞪大,生死關頭爆發出無窮力量,往旁邊大跨一步,箭擦著耳朵過去,射中身後匪徒額頭。那人倒下,沈驍速度未減,踏著他身體衝過去,抬臂揮劍,割破又一人喉嚨。

  袖子被濺上血跡,臉上也沾零星幾點。他手腕動動,眼神中終於有了些變化,左手仍牽著韁繩,右手卻動作,單手將劍穗纏起,包進手心,不露絲毫在外面。

  廝殺扔在繼續,被逼到絕境邊緣,匪徒比以往更加兇惡,一人揮刀回身,瞪圓雙目砍向沈驍手臂。

  他神色未見變化,仍舊目視前方,只反手將劍刺過去,力道兇猛。刀劍相撞發出刺耳鏗鏘聲,刀刃蹭過他小臂,劃破衣料,與此同時,匪徒也被劍尖戳破咽喉,嗚咽倒下。

  沈驍垂眸,手指鬆開一點,看向掌心劍穗。見它仍舊乾淨完好,並沒沾染污穢,這才緩緩舒出一口氣。

  碧藍色,好似天空與大海,乾淨純粹,不惹塵埃。

  謝安搭箭射死五人,剩二十餘人卻更加瘋狂,直直朝馬車方向撲過來。他低罵一聲,把弓背回背上,提了劍在手裡,盯著離他只不足數十丈的匪頭,預備好隨時拼死相博,卻不敢離開。

  心弦繃緊,太陽穴筋脈猛烈跳動。

  忽然間,身後傳來幾聲喘息,謝安脊背一凜,下一瞬就要刺過去,被謝暨按住手腕。他喉結滾動,低聲,「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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