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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什麼是我們去洗?我記得這些事都是你負責的。”方瑾踢了一腳那些山雞,冷哼道。

  “這可是皇子的吩咐,你敢不聽?皇子說了,你若不願洗這些個山雞也行,那就到帳篷裡面去侍候吧。這兒可不是你的華國,你以為你還能如此輕鬆?想得倒美,皇子待會兒就要用早膳了,快點。”烏爾娜嫉妒地說完,若不是皇子在帳篷裡面看著她,她才不會說這些個話。

  “可惡。”方瑾揮著拳頭道,看到帳篷里的呼延贊正嘲笑地看著她,她的嘴角也浮現一抹笑,低頭輕快地撿起幾隻山雞,洗就洗,她還不信她方瑾應付不來?

  烏爾娜看到她真的撿起山雞就往一旁的小溪而去,有些驚訝,她居然不去帳篷裡面侍候皇子?回頭看到皇子一臉的鐵青,皇子對她似乎與別人不一樣,咬了咬嘴唇,將水壺提起,到火堆那兒準備燒開水,眼睛狠狠地看著方瑾,她不會放這個低賤的華國女子好過的,走著瞧,回到了胡國後再收拾她也不遲。

  開春早晨的溪水冰寒徹骨,方瑾忍著那刺骨的寒冷,拔著手上山雞的雞毛,這工作她十幾年沒幹過了,不禁嫌惡地皺緊了眉頭,在剛被呼延贊攫走時,他還不至於讓她幹這些個活,看來是昨天將他惹惱了,所以才會給她這樣的顏色看。

  奈奈看到方瑾的手有些拙,處理好一隻山雞,道:“還是我來吧,你好像干不慣。”

  “沒事,這裡有十幾隻山雞,光靠你一個人應付不來,我拔著拔著就會習慣了,對了,奈奈,山雞,用胡語怎麼說……”方瑾苦中作樂地道。

  奈奈看到她還能忍受,又笑開了一個酒窩,昨兒夜裡就答應要教方瑾學胡語,所以她示範了一遍,方瑾有樣學樣地說了一遍,那怪怪地腔調讓奈奈笑出了聲。

  小溪邊的兩個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在這片山林里迴蕩,奈奈細心地教導,方瑾鸚鵡學舌,一時間倒也能苦中作樂。

  突然,從帳篷里傳出了呼延贊不悅的聲音,“本皇子的早膳呢?還沒好?”

  接著是烏爾娜的聲音,“請皇子稍等,奴婢這就去催。”

  方瑾不由得暗暗地撇嘴,看到烏爾娜一臉陰鬱地朝這兒來,一看到她們,即道:“笑笑笑,還不趕緊了,在這兒笑什麼?”

  方瑾對於這烏爾娜持著金牌當令箭的樣子頗為不滿,站起來伸出被溪水凍得通紅的十隻手指,“我可沒閒著,不像有些人一大早就沒幹什麼?你看看,我的手都凍僵了。”

  “這算什麼?皇子的肚子可不能餓著了,哼,這點溪水凍不死人的,你可別偷懶,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寵姬,充其量不過是與我一樣的女奴,女奴,聽明白了沒有?”烏爾娜插著腰道。

  方瑾一看到她這表情,忽爾想起小時候虐待她的嬸嬸,進宮後還好些,因姑姑是尚食局的高級宮女,沒人敢輕易地給她顏色看,現在憋了一肚子的氣,還要忍受這個烏爾娜找碴?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她的觀念里,誰讓她不好過,她也要誰加倍的不好過。

  將現奈奈清洗好的幾隻山雞塞到烏爾娜的懷裡,“這裡有些你且先拿去烤了給皇子吃吧。”

  烏爾娜嘴角一扯地伸手接過,就在這個檔口,方瑾的手一松,山雞掉到地上,烏爾娜下意識地彎腰去拾,她冷冷一笑,身子一側遮住別人的視線,推了一把烏爾娜,烏爾娜的身子一個晃蕩,然後止不住慣性,掉到了小溪中,頓時變成了落湯雞,好在溪水不深,她狼狽地在水中爬起來,抹了一把冰冷的溪水,憤怒地瞪著方瑾。

  方瑾忙道:“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掉到水裡去了?這些溪水凍不死人的,烏爾娜,快起來,可不要凍著了。”看向烏爾娜的表情里有著幸災樂禍。

  “你,分明就是你推我的,你這個賤女人……”烏爾娜滿肚子火地從溪水裡爬上岸,想要推方瑾到溪水裡好報一箭之仇。

  方瑾的身子往後退避開了她的爪子,揚著聲音道:“關我什麼事?我把山雞遞給你,是你自己沒接穩,然後要拾時一個失衡掉到溪水裡,還要怪我?這就是你們胡人的邏輯?”

  “是你搞的鬼,你還不認?狡猾的華國人。”烏爾娜打了個哈欠,身體打著冷顫,山風一吹,身上冰寒刺骨,想要去抓方瑾的頭髮來發泄一通,結果被她一絆,身子倒向方瑾,把方瑾推倒在地。

  “你們在幹什麼?本皇子已吩咐要儘快做好早膳,一會兒就要上路,你們是不是將本皇子的話當成耳邊風?”呼延贊一臉怒火地吼道,剛剛接到傳信,華胡兩國在邊境已經開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皇的身子不適,安胡閼氏似乎正準備有動作,莫氏族長要他儘快趕回王庭,不要按照胡人的傳統,安胡閼氏所生的小兒子呼延爾就要坐上單于之位,現在看到這兩個女人起衝突,不由得面色鐵青。

  烏爾娜一看是皇子,藉機哭訴道:“皇子,是她推我落水的,你可要主持公道嚴懲她這個低賤的華國人……嗚嗚……”

  方瑾一臉挑釁地看著呼延贊,一副有本事就殺了我的樣子,圈著雙手笑道:“你們胡國人蠻不講理,喜歡塞人啃死貓,奈奈,你來說說,是不是我推她落水的?”

  奈奈一看到呼延贊本能有些畏懼,脖子與臉上的傷口頓時疼痛起來,但是她也不喜歡狐假虎威的烏爾娜,小聲嚅著嘴唇道:“是烏爾娜……無理取鬧的……”原諒她沒有方瑾的勇氣。

  方瑾這時候笑看著這兩人,“聽到了吧?呼延贊,你難道想要賴在我身上?”對於捉弄烏爾娜這樣的女人,她絲毫沒有心理負擔,她方瑾也不是由得人好欺負的,誰想要欺負她,她就會報復誰。

  “她們兩個是一夥的,皇子,她們的話都不可信……”烏爾娜沒想到方瑾會與奈奈串通一氣,這兩人忒不要臉了。

  呼延贊心煩意躁,不由得大吼了一聲,“老給本皇子閉嘴,現在趕緊去燒水烤雞,本皇子尚有急事,不能在此耽擱,誰要再惹事,本皇子要她吃不了兜著走。”呼延贊怒道,用胡語冷冷地朝烏爾娜說了一句。

  烏爾娜的臉色一變,不敢再亂說話,身體快要凍成冰了,可現在不能忤逆皇子的命令,遂努力地控制身體將地上的山雞撿起來趕緊走向火堆,希望可以暖和一點。

  方瑾看著烏爾娜灰溜溜地走了,臉上不禁嘲弄地一笑,面對一個已經不將你放在眼裡的男人,撒嬌有用嗎?男人翻起臉來可是比翻書還快,正想著時,頭皮一痛,這個該死的呼延贊又扯緊了她的頭髮。

  呼延贊逼著她抬頭看他,咬牙切齒道:“方瑾,別玩花樣,不然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哼,怕我玩花樣,要不放我回華國,要不就將我抹脖子?”她挑釁地做出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嘴裡呲了呲。

  呼延贊沒想到方瑾是這樣一塊硬骨頭,原本以為華國女子重名節,可這女人將名節看成是浮雲;以為她重性命,可這女人似乎不怕死,好不容易發現她似乎十指不沾陽春水,所以才會安排她來做這些個醃髒的活兒,可似乎仍不能讓這個可惡的女人皺緊眉頭。

  他怒火上升,一把甩開她,“惹怒了本皇子,定要你去侍候一大堆的男人,到時候看你還敢不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皇子?”

  方瑾大笑出聲,不懼地上前用著冰冷的手指抬了抬呼延贊的下巴,只一下,爪子就被他拍開,“那甚好,我還沒有試過呢?胡人的身體強健,我倒是愛得很。”

  胡國人雖不重視貞操,但是對於一個女人同時與數個男人交歡還是深惡痛絕的,認為這樣的女人放蕩,這不是出於愛慕之情,而是褻瀆,所以一般的女人聽到這樣的威脅都會臉色一變,惟有方瑾笑著說一聲甚好,這個女人到底怕什麼?

  “皇子?”遠處有心腹幕僚找過來,看那緊急的表情明顯有事要稟奏。

  方瑾笑得頗大聲地蹲回溪邊與奈奈一道拔山雞的毛,嘴裡大聲地唱著那粗俗的民調,“小妹妹呀,今夜會呀會情郎……”那張充滿風情的臉嘲弄地看著呼延贊,嘴裡的歌卻是唱得越來越大聲。

  呼延贊火冒三丈地看著這個可惡的女人,現在都不知道綁了她來是正確還是錯誤的一件事?看著她的手指逐漸熟練地拔著山雞毛,即使做著最下等的事情,但她卻硬是給他一種音律的節奏感,仿佛她還是那個在華國皇宮豪華大氣的太和宮翩翩起舞的一代舞姬。

  看到她瞭然的不屑地挑挑眉看著他,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看她看走神了,臉上少有的赧紅起來,藍色的眼珠子恨不得瞪死她,轉身拂袖而去,扔下一句,“在半個時辰內若不能將山雞處理乾淨,我就處置那個女奴。”他的手指向奈奈。

  “小人。”方瑾的笑容一收,怒罵了一句,整不倒她,就拿一個弱女子來要脅,“哼,我總算是見識了胡國皇子的肚量,果然與這山雞一樣是小肚雞腸。”手上的速度快了一倍。

  呼延贊的步子一頓,臉上不由得抽搐,這個女人果然伶牙俐齒,只是現在有正事,他沒功夫折騰她。

  奈奈在呼延贊走後,這才敢再說話,“方姑娘,皇子發起脾氣來很可怕的,如果他真的將你扔到士兵那兒當公用的奴隸,你就不妙了,剛才烏爾娜就是被皇子這一句給嚇得花容失色。”

  “我才不怕咧。”方瑾停下那粗俗的歌聲,笑嘻嘻地道,對於身上這副臭皮囊,她例來就不太愛惜,也找不到一個讓她要愛惜這副皮囊的人,望了眼煥發生機的樹木,什麼時候她人生的春天才會到來?

  奈奈不知道方瑾以前經歷了什麼?她覺得自己活得本來就死氣沉沉了,而方瑾卻比她還像個死人,即使她會笑,會做弄報復人,會與皇子鬥嘴,但卻讓她感覺不到她的生氣,不過揭人傷疤的事情她不能幹,想到了什麼,遂道:“方姑娘,你真是個好人,你不用為了我而向皇子妥協,我……”

  方瑾一把握住她凍僵的手,此刻她感覺到手是熱乎乎的,被呼延贊攫來這麼久,惟有眼前這個小她很多歲的女孩是真誠地待她,還助她逃跑,相交雖淺,可她方瑾一生最重視的就是朋友,“奈奈,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叫我方姑娘,喚一聲姐姐吧,我不能因為我自己而枉顧你的生命,如果我那樣做了就是豬狗不如。”

  奈奈的小臉上突然布滿淚水,長這麼大沒人跟她說過這樣溫情的話,阿媽每天都是如行屍走肉地活著,而阿弟卻又是男孩,“姐姐……”她哽咽地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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