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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荷拿過巾帕給柳心眉擦拭手指,“這倒沒有,因為當初娘娘握有她與太監通jian的證據,所以她對我轉到這延禧宮來當差後還是頗為照顧的。只是娘娘,皇上的萬壽節剛過,現在宮裡的風聲很緊,奴婢一時半會兒沒法子弄您出宮,您再忍忍。”柳家垮台,幾乎所有的直系血統都死光了。

  柳心眉卻是眼神惡毒地道:“本宮可沒想過要出宮,哼,仇人都在眼前,無論如何我要他們斷子絕孫我才甘心。”

  白荷偷藏了柳心眉這段日子都是提心弔膽的,以為這個大小姐那天被人從天牢里放出來後是準備出宮重新生活的,沒想到她居然還想著找皇帝一家報仇,“娘娘,這想法……”

  “白荷,當年你家鄉遭難,若不是我柳心眉收留了你,你只怕要成為窯姐兒,現在我家沒落了,你就可以不念我柳家對你之恩?他們將爺爺臨遲處死,將我父我母斬頭,我柳家只要還有一人也要找他們復仇。”柳心眉恨恨地道。

  白荷默然無語,小姐說的都是事實,只是……“對了,安幸公主的身上流有我柳家之血,你想法子去試探一下她,看她是不是叛變了?”柳心眉指示道。

  白荷忙點頭,只是聯絡安幸公主這不容易,她極少進宮來,唉,這娘娘都到這田地了,還不忘報仇二字,“禧嬪娘娘午睡就要醒了,奴婢要先回去伺候,娘娘沒事不要走出去。”

  “我知道了。”柳心眉不耐煩地道。

  白荷動了動嘴唇,嘆息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就離去,剛踏出這隱蔽的藏身處,卻見到延禧宮裡的太監領著禁衛軍往這方向衝來,頓時心知不好,急忙回頭推開那道門,看著柳心眉道:“娘娘,不好了,有人往這方向過來了,您快走啊……啊……”話還沒說完,白荷就被禁衛軍的一個侍衛一把抓在手中,“娘娘,快走……”

  柳心眉嚇得臉色蒼白,顧不上那麼多,推開窗戶即跳了出去,外頭的冬雪越下越大,看到四面都有人包抄,情急之下慌不擇路,惟有邊跑邊辯別方向。

  “她在左面,你們往那邊包抄,別讓她跑了……”侍衛們的聲音就像喪鐘一般在柳心眉的耳里響著,顧不上那冰雪打濕了薄薄的冬衣,在這大冬天裡竟嚇得滿身出汗。“她在這兒……”有一侍衛興奮地上前欲抓住她,看了看地面上的積雪,一不做二不休,身子往下一滑避開了,狼狽不堪地她衝出了延禧宮,哪知卻落入對方的包圍圈。

  看著那群侍衛從四面八方向她而來,看到她已無退落可走了,他們倒是不急,因此一方慢慢地進逼,一方卻是蒼白著臉色往後退。

  “柳娘娘還是束手就擒吧,這下面就是結了冰的護城河,你已無路可逃。”其中一個侍衛冷臉提醒道。

  什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柳心眉在這一刻都感受到了,身子往後傾了傾,無論選哪天路,她都是凶多吉少。

  延禧宮的正殿,荀真正端坐在圓椅內,她對面坐的是滿臉不安的禧嬪。

  “荀總管事,你的問話我可都答了,也著人帶侍衛去抓那賤人,你到時候可不要連我也一道治罪,那個賤婢自己做主收留柳心眉的,與我沒有關係,雖是我延禧宮的宮女,但她本來就是柳心眉的貼身侍女,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看不住她……”禧嬪邊瞄荀真邊哭道。

  荀真略微抬頭看了看這長相秀美的禧嬪,因宇文泓的後宮人數不多,多是太子時期的一些舊人,所以這禧嬪僅以嬪位就可以獨居一座寢宮。“你也別哭了,若是與你無關,我自也不會將你怎麼樣,但是若你知情不報,那就另當別論了。”

  禧嬪如弱柳一般的身子顫了顫,咬著唇盯著那道殿門,心裡祈禱著千萬別抓到柳心眉,但又怕真抓不到她,自己恐又難脫身,手絞著巾帕不安地等待著。

  她的樣子落在荀真的眼裡,只怕柳心眉藏匿於延禧宮的事情,這一宮主妃不會不知道,她的臉一冷,手指在扶手處輕敲。

  當殿外傳來了喊殺聲,荀真與禧嬪都同時跳起來,莫非此事不順?

  燕玉押著白荷走進來,給荀真行禮後道:“總管事大人,宮女白荷給柳心眉通報消息,現在柳心眉正試圖逃跑。”

  禧嬪卻是上前一巴掌打到白荷的臉上,“說,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我的寢宮內窩藏柳心眉?你現在這樣做是在我臉上抹黑,荀總管事,這樣的宮女我不要,你將她領回去治罪吧。”

  白荷卻是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到禧嬪的臉上,“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清高,柳娘娘知道你見不得光的齷齪事,以往在東宮時就與太監眉來眼去,後來更是變本加厲,與之私通,柳娘娘藏在這兒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曉,現在扮什麼清白?我呸。”白荷牙尖嘴利地道,反正她現在是破罐子破摔,再說這事若不是禧嬪通風報信,荀真如何能尋得來?

  禧嬪的臉色難看至極,看向荀真擺手道,“沒的事,荀總管事你別聽她的誣衊之詞,她這是給我潑髒水……”

  “問問延禧宮的宮女太監,誰不知道這些個醃髒事?你還好意思辯?我也替你羞。”白荷剜了一眼這禧嬪。

  荀真來的目的是抓柳心眉,不是來抓jian的,對於白荷所揭之事,她不會覺得奇怪,皇宮每年都要上演這樣的戲碼,只是宇文泓的後宮還沒來得及有人在這上面添磚加瓦而已,遂對禧嬪蒼白辯駁的言辭視而不見。正要做聲之際,有侍衛匆匆進來拱了拱手道,“荀總管事,我們追捕柳宸妃,將她逼得跑到外頭的堤岸去,本以為她無路可逃,哪知道她卻是一頭扎進了護城河。因春天將至,冰層變薄,摔了一個冰窟窿。”

  掉到護城河裡?

  荀真不禁皺緊眉頭,隨即指示道:“著人在冰層下撒網,無論如何一定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總管事大人。”侍衛再一拱手忙上去執行命令。

  禧嬪沒想到柳心眉居然選擇跳進護城河,在這天寒地凍的季節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但這也由不得自己去擔心,掐了把自己的肉,哭了出來,“荀總管事,這個宮女惱我舉報了柳心眉,所以才會這樣誣陷我……”

  “此事回頭我自會派人徹查再處理,禧嬪,你也不用現在就喊冤,把口水留著。白荷,你窩藏柳心眉這應在天牢里的罪犯,卻是觸犯了國法,此罪不輕,我也不會輕饒了你,來人,將她押下去執行死刑。”荀真道,雖然白荷非罪大惡極,但是為了給後宮一個警告,不能窩藏柳心眉,所以白荷必須死。

  白荷一聽臉上一片死灰,當年與荀真初見時她還能瞧不起她是一名宮女,今日自己的生殺大權卻是握在她的手中,心中一片苦澀,被人拖下去時腦海已是一片空白。

  禧嬪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著荀真那身張揚的紫衣漸漸消失在眼前,她說要徹查,自己不守婦道的事豈不曝光?

  荀真在燕玉的攙扶下趕到延禧宮外的護城河,因為打撈,這裡非常熱鬧,一群宮女太監都在岸上看著,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一回頭看到荀真到來,忙讓開一條通道,垂手侍立不敢再亂說話。

  荀真站在岸上,看了看這距離,這堤岸距離護城河有丈許高,柳心眉掉下去砸破薄冰也在情理當中,當目光看向張三久正指揮著侍衛在附近處開鑿冰窟窿,那麼冰冷的湖水,只怕柳心眉要活命也不容易,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打撈持續了整整三日卻是毫無結果,荀真難免有幾分煩躁地在屋子裡踱步,宇文泓從奏摺中抬頭看著她這樣子,道:“真兒,為了一個柳心眉值得嗎?”

  荀真回頭看到他氣定神閒的樣子,心中略有不滿,兒子在搖藍里“咿呀”地叫著,眼眉立刻就是一笑,上前將兒子抱起來,這小子才不過兩個來月,卻是越發地沉了,一看到她,“咿呀”聲叫得更歡,抱著兒子踱近宇文泓,看到他的臉色還略有蒼白,“你的傷勢還沒全女,若是不舒服就回床上躺著,可別累著了。”

  “躺了這麼久都要發霉了,再說過幾天就要是年節了,到時候儀式不少,早些下床來活動活動還是好的。”宇文泓伸手輕逗著兒子那胖嘟嘟的小臉蛋,看到她眉眼笑開了,“真兒,你也別太擔心,只要派人守護得當,她傷不了我們的兒子,再說也許她已沉屍在湖底了呢?”當然這個想法比較樂觀。

  荀真低頭在他的唇上一啄,“只是見不到她的屍體我始終難以安心,外頭的天氣放晴了,我們出去走走。”

  宇文泓笑著起身穿上氅衣,然後與抱著孩子的她一道走出華龍宮,漫步在冰雪地中,宮裡的紅牆黃瓦在白雪中閃著動人的光芒,後頭的宮女太監都在遠處跟著,色彩艷麗的氅衣在冬雪中就像一幅畫似的流光溢彩。“對了,禧嬪之事如何處理?”荀真轉頭看著他道。

  “不如何,她觸犯宮中的禁令是事實,就打入冷宮吧。有這件事,明年的選秀可以暫停了。”若不是礙於祖宗家法,他是不希望再選秀女入宮,弱水三千,他也只能取一瓢飲,所以借這次的事情駁了幾道提選秀的奏摺。

  “其實她也是宮中寂寞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說到底也是我們害了她,也好,少選幾個怨婦進宮,我擔的怨氣就會少幾分。”荀真嘆息道,其實顧清蔓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她的幸福確實是建築在後宮那群女人的不幸上面。

  宇文泓輕攬她的身子,看著她與兒子都睜著眼睛看著他,“真兒,我不希望你為此而產生內疚之情,她們要怨就沖我。其實能進宮,她們都是抱著得寵的希望進來的,我就只有一個人,她們卻是一群人,就算天天都寵幸她們,照樣也會有這些個醃髒的事情發生,所以這不是你的錯。”

  荀真窩在他的懷裡欣賞著宮裡的雪景,“你倒是說得口響,罷了,要我看著你去寵幸她們,那我就先讓你向孫公公看齊。”最後美目一瞪,她不會為了那一絲絲的內疚而讓她的愛侶去上別的女人的床,也更不會要那種所謂的賢名,這種要面子不要里子的蠢事她不會幹。

  宇文泓心情甚好地捏了捏她的俏鼻樑,荀真不滿地搖了搖頭,一副我又不是孩子的樣子。

  臨近年尾,宇文泓初登帝位就做了幾件大事,所以這年大家過的興致都頗高昂,帝國的前景也如那初升的紅日一般充滿希望。

  安幸公主在府里給被臨遲處死的柳家人偷偷祭奠,將一串紙線都投入到火中,口中喃道:“外公,大舅……你們在天之靈可不要怨安幸,安幸也是沒法子,我現在只剩一個人孤零零的,若再沒有駙馬,你們讓我怎麼活?五表哥,安幸對不住你,我們的情就此斷了吧,安幸這是最後一次給你燒紙線,往後我再也不會祭奠你,你在天之靈不要惱恨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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