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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護法,你?”白教主睜大眼睛,他是想要用那最後的法子?

  左護法卻是狠心地一把鉗制白教主的手臂,“兄弟們,拜託了,教主是復國大業的關鍵人物,不能死,來生再做兄弟。”

  白教主面具下的臉不由得鬆弛下來,只要他們捨得下性命,也許有一絲機會能將這個狗皇帝炸死,只是表面上仍要說幾句大仁大義的話,“兄弟們,你要我獨個兒偷生?本教主做不出來,要死就大家一起死……”

  “對不起了,教主。”左護法一掌劈到白教主的頸後,白教主頓時就狀似暈了過去,身子一軟被左護法提著躍上屋頂,如貓一般快速走著,冀圖趕緊逃走。

  正捅死一名白蓮教眾的宇文泓看到其中一名灰衣人護著那白衣人撤走,而餘留的灰衣人都一副誓死如歸地看著他,看到有侍衛要去追,忙攔著,“窮寇莫追,恐有詐。”

  荀真從所未有地跑得那麼急地越過遍地的死屍,看到遠處身著龍袍高大的背影,不由得大喊了一句,“皇上……”就在宇文泓聽到她的喚聲欣喜地轉頭看向她的時候,她看到餘下不走的白蓮教眾迅速地拉開衣物,露出裝了一排排炸藥管子的胸膛,心下震驚,“快走,他們要自殺式襲擊……”

  宇文泓早就感覺到這群人似有別的企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是想要用同歸於盡的方法,眼角一瞄到那群灰衣人都笑得獰猙,“太遲了,狗皇帝,大家一起死吧,老子能拉得你這狗皇帝一道死已是無上的光榮……”迅速點燃胸膛的炸藥筒子。

  說時遲那時快,宇文泓大喝一聲,“退……”然後將功力運到極致,腳點地面如蜻蜓點水一般迅速飛掠往荀真的方向而去。

  接連的“轟轟”聲在皇宮裡響起,如雨天的驚雷一般欲炸聾人的耳朵,就連遠在金鑾殿都能聽到這聲音,一眾大臣與太監宮女都忙衝出殿門朝那巨響聲的方向看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人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許冠庭的心臟跳得極快,這聲巨響只怕與皇帝脫不了干係,不知現在他是否安好?這時候他也顧不上宮中白蓮教餘孽的作亂,迅速拔腳就要奔過去。

  嚴翰忙拉住他,“許尚書,外面不安全,你這是要幹什麼?”

  “嚴太傅,別拉著我,只怕聖上要出事了。”許冠庭不由得心慌道,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氣運行得極快,這種來自血緣的感應不會錯。

  嚴翰是知道宇文泓身世的,知道這許冠庭才是皇帝真正的血緣至親,現在看到他甩開他的手迅速奔去的樣子,莫非皇帝真的出事了?遂也顧不上那麼多,趕緊跟上去看看。

  其他的文臣都面面相覷,如若帝王出事,那就糟了,這回顧不上那麼多,紛紛跟上去。好在一群完好的太監宮女也盡職地跟上,畢竟荀真下命令讓他們看著這群沒用的文臣,若是他們就這樣死了,回頭對荀真難以交差,再說對於那巨響聲他們心裡都在好奇著。

  當那爆炸聲傳出時,荀真立時就撲倒在地下意識地捂著頭臉,待到那連環的爆炸聲有所停歇的時候,這才鬆開手,拍去身上厚厚的灰塵,睜眼一看,前方的宮牆與宮道都被炸毀了,到處都是瓦礫,塵土飛揚,就連周圍的一些小宮殿都受到了波及,瞬間崩潰,巨響聲又再度發出,地上到處都是死屍,兩眼迅速地睃巡著宇文泓,但卻沒有看到明黃的龍袍,他在哪兒?

  她的心裡不禁抽緊,顧不上自己的灰頭土臉,急忙跑上去一一推開那些死屍,嘴裡喚著:“泓哥哥,泓哥哥,你在哪兒?你若聽到,趕緊應一應我啊……”

  一個、兩個、三個……都不是,她一臉的心焦,淚水悄然滴落,顧不上自己的手被那些個石塊劃傷,血跡斑斑,但是都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揪得很緊……

  一群忙爬起來的宮女太監都站著,初時仍茫然地看著荀真紫色的身影在死屍中穿梭,但隨後看到她一邊流淚一邊親密地喚著皇帝的名諱,那一個並不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看來異常的高大,看到她不放棄地搜索,一些宮女被感動,不由得跟著淚流滿面,爆炸聲那麼響,又是針對皇帝的,皇帝焉能有命在?

  沒死也被那些個倒塌的瓦礫壓死了……

  荀真不放棄地一個又一個地翻開來看,“泓哥哥,你應一下我,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死的……”翻開了不知是多少具的屍體但仍沒有發現,站起抹了一把淚水,回頭朝那群站在原地的宮女太監喝道:“還傻站在那兒幹什麼,趕緊找皇上,你們去那邊找,而你們搬開那些碎石瓦礫,一定要找到皇上,聽到沒有?”

  一群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迅速地上前去尋找皇帝。

  許冠庭、嚴翰等人趕到時,看到地上一片狼籍,死屍遍布,各種服飾的人都有,而且荀真的釵鬟零亂,身上更是被碎尖石劃了數道傷口,淚流滿面地一邊喚著“泓哥哥”一邊不停地搬開那些個大塊的碎石,頓時人人的臉上都出現了驚恐狀,皇帝果然出事了。

  許冠庭沒有閒站著,而是加入進去與荀真等人一道搬碎石,努力地找出皇帝的身影。

  嚴翰等文臣看了半晌,這次不用人指揮也加入到救皇帝的行列當中……

  搬開碎石,倒是救出了幾十個受了重傷的侍衛的性命,一一拖出妥善安排,但是卻仍沒有發現皇帝的蹤影,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一群人已經挖了整整好幾個時辰仍沒有清理完,這麼長時間只怕皇帝已經沒有命了,但這話誰也不敢說,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一身狼狽不堪的荀真。

  荀真的雙手已經流出血來,但她卻似沒有感覺到,而是一個勁兒地搬石頭與推開死屍,淚水幹了又流,最後卻是沒有力氣再哭,只能機械般地動手搬石,只希望看到男人能活著對她一笑,就是這一股信念在支持著她。

  順利被左護法救出的白教主一出皇宮,隨即就清醒過來,當聽到那巨響聲時,就知道那群隨他殺進皇宮的手下只余他與左護法順利逃出來,不由得狀似跳腳般地怒道:“你這是幹什麼?由得這麼多弟兄都喪命,我平日是如何教導你們的……”

  “殿下息怒,不這樣您有可能會被那狗皇帝活捉,他們死得其所,現在他們沒有追上來,可見那群人已經是得手了,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機散布皇帝的死訊製造民亂。”左護法一挑眉道。

  白教主這才嘆息一聲,“可惜了這群好兒郎,這次我們的損失也太大了,早年布在宮裡的暗樁只怕被剷除得七七八八了,唉,這次原本以為與柳家合作可以撈一把,哪知……”

  “殿下何必要這樣嗟嘆呢?他們為了白蓮聖女不是可以獻出生命嗎?現在正好,只要我們私底下的人沒有曝光,又何必可惜那些個宮女太監?”左護法冷酷地道。

  白教主面具下對他的話是極度認同的,會建立這個白蓮教就是為了復國建立民眾基礎,自從先祖逃出這帝京一路被追殺到南方遍布瘴氣的地方,幾經艱難才站穩腳跟,一直似老鼠一般躲在暗處不敢隨意行動,直到他想出了這個白蓮教,這才慢慢地形成一股勢力。“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能為復國大業獻出他們的生命也是他們的無上光榮,現在就讓我們的教眾在京城裡散播皇帝已死,胡人要攻入帝京的消息製造混亂,我們爭取再集結一次人馬奪取帝京。”

  “是,殿下。”左護法一臉心喜地道。

  張三久與黃將軍二人本來是聽到巨響聲而朝這方聚集過來,就猜到這個方向一定是出事了,哪裡想到會是帝王?看到有大臣停下手來哭出聲,而有的大臣仍在那兒努力地挖著,其中最惹眼的卻是荀真的身影,只見她一個踉蹌險些要跌倒……

  高文軒在後面趕緊扶住她,他趕來了多久她就挖了多久,心中早已是疼痛一片,不由得勸道:“荀總管事,別再挖了,皇上他只怕……”聲音哽咽了一下,“只怕已經駕崩了,而且現在天又下雪了,這兒只能留待明天將羽林軍都調來才能找到聖上……”

  這話一出,多數人都停手了,會堅持下去只因看到荀真仍在那兒堅持,其實心裡早已猜到皇帝應該是被炸死了,不然這麼久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再說現在天上又開始飄雪花,這種氣候下再堅持無疑就是拿命來搏,遂有人道:“小高大人說得沒錯,荀總管事,別再挖了,皇上他……”瞬間高聲哭了出來。

  接著哭的人越來越多,宇文泓登基未滿兩年就駕崩,人人的心裡都壓著一座大山,只留下一個剛滿月的小太子,帝國的未來一片黑暗,只怕又要發生動亂。

  就連許冠庭也哭著拍拍荀真的肩膀,“這麼久了,只怕……”他的手上也滿是血水,心裡的沉痛不亞於荀真,妹妹臨終的囑託,他這身為兄長的人一樣也沒做好,他日九泉下如何有面目去見妹妹?

  黃將軍也抹了一把淚水,經過了一場場血戰,他身為武將的身體也吃不消幾個時辰的這樣挖掘,“荀總管事,等明兒瑞統領帶人進宮才能找到皇上……”雖與荀真有些仇口,但是此刻他看到她與皇帝的一片真情,那狼狽不堪的樣子不是造假的,那滴著血的指尖不是騙人的,若是換成自己的女兒黃珊只怕除了在一旁哭之外是不會這樣拼命的。

  荀真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始終不相信他會死,想到他們這一路攜手走來的日子,他不會就這樣捨得拋下她與兒子,不由得厲聲道:“都給我住口,不許哭,皇上一定活著,他沒有死,你們身為他的臣子,卻在說喪氣話,這像樣嗎?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但是仍要將皇上挖出來,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推開高文軒扶著她的手臂,彎腰將一塊頗大的碎石搬走。

  乾裂的嘴唇,灰頭土臉的容顏,不滅的信念……

  這一切都落在眾人的眼裡,他們似乎從另一個角度認識了荀真,那些私下裡稱她為禍國殃民的妖姬的人都不由得汗顏地低下頭,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她仍能這樣以身作則不放棄,確令他們欣佩。

  “娶妻當如是……”有人低喃道,即使是妻子只怕在這個時候也未必能做到荀真這個樣子,他們的眼裡漸漸有了感動。

  “好,皇上有你這樣的女人是他的福氣,我也不信皇上會駕崩,皇上一定會鴻福齊天……”許冠庭抹一把淚水,加入挖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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