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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瑾聽到敲門聲,從明陽真人的懷裡起身,拉開門看向他的暮僚,道:“吵什麼?國師大人才睡著……什麼?有人進攻,那好辦,將那個叫荀蘭的女子拉出去擋住敵人的進攻,有她在,他們投鼠忌器,不會攻進來的。”

  那群人知道方瑾是明陽真人的寵姬,所以都按她的吩咐超夜將那“荀蘭”拉了出去。

  此時的莫華依因在夜色中不易被人辨認,而自己有苦難言,只能拼命地掙扎,越是掙扎,那群人就越信她是荀蘭。而郊外的荀真也是一身的戎裝,宇文泓不想讓她冒險,但是她坐不住,最後拗不過她,還是讓她換上這身衣物小心行事。

  荀真看到那從城裡燃起的信號,知道姑姑與表弟已經安然無恙,著魏綸親自去接應妻兒,這回已經沒人擋在城牆上,一切都要在這一夜結束。

  被綁在城牆上的莫華依迎著那寒風,她臉上的刀疤在這個夜色中無人能看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根本就當自己不存在,在士兵攻上城牆時,她挨了一刀,被人踢著從城牆處掉落。

  “砰”的一聲掉到了城外,鮮血在夜色里彌謾,她大睜的眼裡有著不甘。

  荀真的馬就要進城之時看到了她,特意看了她一眼,而臨死還刺一口氣的她與她對視著。

  兩個人鬥了一輩子,現在一個準備風光無限,另一個卻是垂死掙扎,命運,就是如此的諷刺。

  “救我……”最後,生的欲望是如此的強烈,莫華依做了這樣一個嘴型。

  荀真不懂唇語,而天色又暗,但是她竟然看懂這一刻莫華依所說的話,搖著頭,“莫華依,這是你罪有應得,當日你害得瑾兒的孩子被摜死,今日你就嘗嘗摜死的滋味吧。” 她,勒緊馬疆繩掉頭就走,不再理會那個惡貫滿盈的女人。

  有柳相的內應,絨里的局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皇宮,在一群太監與宮女及少量禁衛軍的統領下,打開了宮門,時隔兩年多,宇文泓終於回到了當初離開的地方。

  宇文泓與荀真進了宮後,自然要去尋老皇帝要緊,不管如何,他才是正統,當他們趕往那兒的時候,卻見到此地已是一地的鮮血,而明陽真人已經倒在血泊中,宇文淳懷裡抱著老皇帝緩緩回頭看著他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登大寶

  宇文淳的眼裡有著苦澀酸楚之情,即使不願面對,但是仍然不得不坦然地看著對方,嚅動了一下嘴唇,最後道:“明陽真人死了。”

  宇文泓的身形不動,荀真探手握住他的手,看向宇文淳,“他,是你殺的嗎?”她的手指向一旁的明陽真人。

  宇文淳眼神複雜的看向明陽真人,果然,解鈴還需系鈴人。

  自從得到方瑾弄來的解藥,他就在極力地恢復自己被封的內力,外面的爭鬥他不是聽不到,一心要殺死明陽真人的意願蓋過了一切。

  今夜的風雪很大,呂蓉來敲開他的門,一臉焦急地告訴他宮裡發生了巨變,所有的太監與宮女都騷動起來,宇文泓的大軍已經攻破了帝京的城門。

  這個在他身邊不停出現的宮女最後哭道:“七皇子,您快走吧,現在超亂混出宮去,外面天高海闊任鳥飛,總好過將性命攥在別人的手裡。”

  對於她,他是感激的,無論他是意氣風發還是落魄的樣子,她都一如既往,第一次,他抱了一抱她,“本宮不會這麼孬種地一走了之,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本宮真的將性命丟了,你告訴荀真,就說……本宮願她一生順遂。”

  他撇下她,毅然而然地朝父皇的華龍宮而去,這個時候,明陽真人想要活命就只能挾他父皇來保命,而身後的那個圓臉宮女卻大膽地抓住他的手,淚流滿面地道:“七殿下,您何必那麼傻呢?聽奴婢的勸,趕緊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內心何嘗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他好呢?伸手輕輕地將她的手推開,“呂蓉,本宮是男兒,就該勇於承擔自己闖下的禍,所以,你不用勸本宮了,自己小心。”

  趁她哭花了臉之際,狠心地一把輕推開她,不去看她的面容,頭也不回地前行,任由寒風將她的哭聲傳進耳里,除了一聲珍重,他什麼也給不了她,這又是何苦呢?

  宮裡亂成了一團,隨處都可見到有宮人趁機偷取寶物,趁亂出宮,沒有人注意他,也沒有人給他行禮,一切都猶如看不見,而他對於他們的這些行為同樣是不予理睬。

  幾經跳躍,他朝華龍宮狂奔而去,一進到華龍宮,這裡始終都是陰深深的,沒有宮人願意靠近,而伺候父皇的太監都不知道到哪兒去了,這讓他暢通無阻。

  一推開殿門,果然看到明陽真人抓著父皇病弱的身子,正一臉橫相地向他而來,他一把抽出腰間的寶劍,指向他,“明陽,今天除了一死,你別無出路。”

  明陽真人將父皇拉到身前,陰笑道:“七皇子,你若殺了我,就必先殺你父皇,他再不濟再不好,也是你的生身之父,弒君殺父天理難容。讓開,不要在那兒擋路。”

  他定定地看向雙眼渾濁的父皇,父皇的眼神不再那麼冰冷,他閉起眼睛然後用力睜開,一滴老淚從眼角流下,竟是默許他不用顧忌他,儘管動手。

  充滿隔閡的父子情在這一刻盡釋前嫌,他突然憶起幼時,有娘,有父皇,他在雪地里無拘無束地奔跑,不小心跌落,想要哭出來的時候,父皇上前將他拉起,摸著他的頭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落淚,一點點小傷,就將你打敗了嗎?”

  當時的他只是睜著欲哭的眼睛看著父親威嚴的臉,常言道母愛如海,父愛如山,那一刻,他就是他的山,是他的依靠。

  他躍起,手中的劍又快又准地向明陽真人刺去……

  此時,荀真看了看地上死的不只是明陽真人,還有好幾名黑衣人,應該是明陽真人培養的死士,可見當時有過一場激戰,但現在勝負已分,仔細看去,宇文淳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星羅棋布,觸目驚心。

  宇文泓鬆開荀真的手,一臉嚴肅地走向他的父親,他的兄弟,看到父親的嘴角有著一串鮮血,而身上有著致命地傷口,他的眼裡蓄著風暴,看向宇文淳,“你,殺了父皇?”

  宇文淳愕了愕,忽然淒涼一笑,不再去解釋那麼多,“你說是就是吧……”

  “不是。”躲在暗處的柱子裡的方瑾現身,看了眼宇文淳,他為什麼要啃這隻死貓?明明就不是他殺了老皇帝,“太子殿下,奴婢可以做證,殺死皇上的是明陽真人。當時,皇上突然恢復神志,從懷中某處抽出匕首突然刺向明陽真人,明陽真人一怒之下,手中的劍刺進了皇上的身體……”

  宇文淳卻打斷方瑾的證詞,這一刻,他的眼神極其地清澈,“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與我殺了父皇有何區別?”

  宇文泓伸手將父皇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接過父皇的屍體輕輕地攤放在地上,此時他的身上沾著上代帝王的血,目光如矩地看著宇文淳,“來人,將七皇子拿下聽候發落。”

  一大群的士兵沖了進來架住了沒有反抗的宇文淳,試圖將他拖走。

  宇文淳目光複雜地看著死去的老父,再到已經是勝利者的兄長,他的手臂輕輕地一震,將那群捉拿他的人震開,“我自己會走。”

  他轉身離去,在經過荀真的身邊時駐足了一下,看著她仍然明媚的臉容,身上沒有損傷,突然慶幸道:“幸好你平安無事,不然我……絕不會原諒自己……”

  荀真聽聞這句話,心頭跳了跳,回頭看著他從容而淡定地走在風雪夜裡,而他的背影是那樣的蒼涼,那樣的令人不忍目睹。

  方瑾慢慢地踱近她,“七皇子似乎又回來了。”

  很難理解的一句話,但是她聽懂了,拍了拍方瑾的肩膀,“瑾兒,謝謝你。”方瑾掠了掠鬢邊的秀髮,朝她風情萬種地笑了笑,勾著她的肩膀小聲地道:“我不求獎賞,但是,真兒,我這條命可是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設法保住我的小命,不能讓別人將我當成了亂臣賊子來法辦。”

  荀真見她說得好玩,很想“噗哧“一笑,但顧忌到正喪父的宇文泓,不好做得太出格,努力忍住自己的表情,“放心好啦,朋友可是如手足。”

  “那我就放心了。”方瑾笑了笑,鬆開荀真打了個呵欠走遠,“一宿沒睡,我要去補補眠才行……”

  荀真抿著唇無聲地笑了笑,舉步走向宇文泓,伸手按著他的肩膀,“您別難過……”

  宇文泓伸手攬她在懷,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父親那張蒼老的臉,“不,我沒難過,這是他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人,只是天家無父子,他始終不信我,才會造成了這種局面。“他在她的頭頂上落下一個吻,“將來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地愛他,讓他知道什麼叫父愛如山……”

  這是他一直渴求的,但又是他父皇一輩子沒有給予他的東西,從幼時起他就只能靠自己,上有年長的兄長,下有受寵的弱弟,不上不下的他除了不太穩的太子名份外竟是什麼也沒有。

  荀真雙手回抱著他,給他安慰,嫌惡地看了眼老皇帝的死相,直到這一刻,那滿是仇狠的胸口才能狠狠地呼吸一口氣,這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終於死了。

  明陽真人在宮裡的勢力本來就不穩,宇文泓的很快就穩定了局勢,迎來旭日東升的新的一天,飄了一夜的雪花終於停下,晶瑩的白雪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芒,代表著這個帝國將打開嶄新的篇章。

  宰相柳晉安也任碌了整整一宿,下令大小官員官復原職,竭力安撫城中的百姓,而他自己卻是騎馬趕往皇宮,現在的計劃已經不受他控制了,他要最有限的時機里鞏固他的勢力,宇文泓是正統的帝國繼承人,不同於明陽真人之流,所以他的帳現在他不得不買。

  想定了之後,他的心頭忽而一熱,一切還有可謀,還沒到會盤皆輸的局面。路上遇到的官員都給他行禮,紛紛巴結,有人甚至道:“恭喜柳相了,皇太后與皇后都出自柳家,這可是難得的榮耀心

  他聽後,嘴角微微一笑,但那神情已經將他的內心表露無遺,柳家規在已是當之無愧的外戚了。

  “現在提封后尚早,大行皇帝的喪儀還未發,這才是要緊的事……”

  “柳相說得及是,一別經年,柳相看來老當益壯。”荀英皮笑肉不笑地上前,眼裡的譏誚之意十分的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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