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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側妃的“救命”聲不斷地傳上岸邊來,荀真看了一眼楊側妃那一群本來作壁上觀的宮女忙著救她,那她就不摻和了,看來楊側妃死不了,她喘過氣後,提著包袱準備離去。

  聞迅而來的柳心眉卻命人擋住荀真的路,她看了眼渾身濕透而拼命地打著哆嗦的楊側妃,然後目光才回到荀真的身上,這麼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狐臭味,她厭惡地般地皺了皺鼻子,扯了扯臉皮笑道:“荀司制,只怕你這回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楊側妃是如何落水的?”

  “是她自己不小心跌進水裡的。”荀真防備地道,這柳心眉準備又掀什麼風浪?

  “哦?真是這樣的?”柳心眉慢慢地踱近楊側妃,“楊妹妹,你告訴姐姐,是不是這個下賤的宮女將你推落水的?”

  原本腦袋還沒反應過來的楊側妃一聽柳心眉的話,以及她看向她的眼神,瞬間會意,顫抖地指著荀真道:“是……她……推我下……水的……姐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荀真的目光冷冷地在柳心眉與楊側妃之間來回地轉,原來這兩人是想要聯手對付她,想明白了之後,她冷冷一哼,“太子妃,楊側妃,沒想到你們兩人是如此卑鄙,居然讓我吞了這一隻死貓?”

  柳心眉挑了挑眉毛冷笑數聲,“別說的那麼難聽,你推楊妹妹下水的事情,不但這些宮娥看到了,本宮也遠遠地瞧見了,荀真,本宮不管你如何得太子的寵?今天你在東宮犯下的錯,本宮就饒你不得,來人,綁上這個宮女押到鳳儀宮去請皇后娘娘處置。”

  荀真的面容一冷,顧忌著肩頭還沒痊癒的傷口,不敢過於掙扎,柳心眉志得意滿,楊側妃楚楚可憐但目光怨毒,而那群所謂的宮娥只怕是她們的心腹,這一群人沒人會給她做證,現在如何是好?

  她沉思起來,不能任由這群人將一隻死貓塞給她,在這危難之際,好的腦海居然只想到宇文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腦里只有他?現在顧不上剖開自己的心,這裡雖然有些偏僻,好像沒見到東宮的太監在此走動,但她仍是高喊了一句,“有誰看到事實真相的,希望能出來為荀真做證,荀真感激不盡……”

  “將她的嘴用布封起來。”柳心眉怒喝一聲,這個荀真居然來這招,想讓人給她做證,做夢,她要趕在宇文泓回來之前將荀真弄死,雖然姑姑沒有鳳印,但是整死了一個宮人的權利還是有的,哪怕受到帝王的責罰,也要荀真死。

  她的眼裡閃著前所未有的絕決的目光,一定要踢開這個擋路石。

  荀真身上的髮型及衣物都換成了一般宮娥的裝束,而且頭也被人押低著,嘴被封,柳心眉坐在轎輦上傲慢地看著東宮的守門太監,“本宮這裡有一個宮娥不服管教,居然膽敢將楊妹妹推落水,本宮現在就領著她到鳳儀宮交由皇后娘娘處置,你們難道以為本宮在說謊?還不快點讓開。”

  東宮的守門太監看到氣勢如虹的柳心眉,那攔著要檢查的手就是一頓,不管她在東宮有地位沒地位,她都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自己也不好開罪她,目光瞄了瞄那名低著頭的宮女,別沒瞧清長什麼樣子?看來也只是個一般宮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還是少管為妙。

  這樣一想,他微微側開身子讓柳心眉的轎輦通過,接著是楊側妃的,然後才是一群宮娥,低頭看著地面的他在一群人走過後,突然看到一隻明晃晃的絞絲金鐲子,真是走運,一大早就能撿到錢財,趕緊撿起來,用牙齒咬了咬,居然是純金的。

  荀真的眼角餘光拼命看著身後,看到這個太監撿起她掉在地上的金鐲子,嘴角含笑,現在就看能不能用這個讓太子殿下起疑心了?

  她略勾的嘴角一想到宇文泓就吊了下來,現在由不得她不正視自己的內心,對於他,內心總有幾分不確定,就是因為對自己動搖的內心的忿怒,她才會甩他巴掌,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可他竟寵著她,沒有一次處罰過她,這樣的男人難道不值得她愛?

  她反問著自己,努力尋找著他值得她愛的地方,她的大腦竟越來越分明,仿佛有一層薄膜就要被她捅破一般,她努力地想要衝過去,讓自己的記憶順暢起來,可就在最後衝擊的時候,她的膝蓋被人用力一踢,猛然跪下,打斷了她試圖那一片失落的記憶,那微妙的感覺在這一刻又消失了。

  她嘆息一聲,抬頭不屈地看著那坐在丹墀上鳳椅內的女人,柳皇后不復以往那般豐腴,冷冷一笑,“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不過依我之見,你大概也不會相信我是冤枉的,奴婢聽聞一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娘娘是不是準備套用在奴婢的身上?”

  柳皇后還沒做聲,荀真就先聲奪人地說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上回封后大典的事情她還沒跟她算帳,她倒好,現在指責她是非不非,哼,她這回輕饒她不得。“荀真,如果本宮是你,那就將嘴巴閉上,本宮也會從輕發落。”

  “姑姑,這個宮女意圖謀害楊側妃,這是罪證確鑿之事,還請姑姑趕緊下令將她處置。”坐在下首位圓椅內的柳心眉道,給了姑姑一個免得夜長夢多的眼神,暗地裡做了個殺的手勢。

  荀真倒吸一口涼氣,看這三個女人的架勢是不打算讓她活命了,戒備的眼神看到柳皇后走下鳳椅,用那塗著蔻丹的手指捏緊抬高她的下巴,“你狐媚太子,讓心眉失寵,本宮饒你不得,你攪黃了本宮的封后大典,本宮也饒你不得,荀真,你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居然落在我們柳家女人的手裡。”

  荀真的目光冷然清明的看著眼前這張怨婦臉,沒錯,就是怨婦,當了皇后又如何?反正是連申訴的機會也沒有,她又何必做一個小伏祗的樣子,不屈地嘲笑道:“柳皇后果然只有皇后之名,沒有皇后的肚量,難怪坐上了後位也不得皇上的寵愛,這都是老天對你的懲罰,皇后娘娘,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逍遙快活……呵呵……”

  她的笑聲讓柳皇后的臉色一凝,頓覺惱羞成怒,這個女人的笑聲很刺耳,心眉暗示得對,這女人留不得,趕緊弄死為妥。即使事後有手尾要處理,她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她死。

  想妥了之後,她站起來冷聲吩咐道:“來人,趕緊給這以下犯上的宮女行刑。”

  荀真的四肢被人按住壓在地上,就連那隻仍沒有好徹底的手也不例外,頓時生疼生疼的,看到這架式,她總算知道柳皇后要幹什麼?

  正要說話,鳳儀宮的太監就將一面濕了的巾帕覆在她的臉上,她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第二張又蓋了上來,接著是第三張,將她的臉死死地貼住,這種用於處死宮女的刑罰比上吊自盡更難忍受。

  荀真的頭腦一陣空白,這種窒息般的感覺她從來沒有試過,四肢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她想要掙扎,想要……去見宇文泓……

  她捨不得……他,直到生命垂危的這一刻,她才知道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原本以為她沒有將家仇牽涉到他的身上,其實不然,在她的心靈深處有著那麼一個角落在指責著她,指責著她只顧著自己的愛情,而不顧枉死的親人。

  姑姑因為體諒她所以絕口不提家中的冤案,但姑姑的內心卻是痛苦的,但仍為了她的幸福,努力接納宇文泓成為她最親密的人,這份心意,讓她既感動又內疚。

  想通了某些事,那道記憶的壁壘轟然倒塌,如晴天霹靂一般轟然巨響,往事如流水一般漸漸地湧進腦海……

  那天在東宮的紅色海洋中,她向他敞開了心扉,接納著他走近她的世界……

  七皇子生母馮貴妃落敗時,她安慰失落的七皇子,繼而令人冷戰……

  尚工大人死後,兩人的和解……

  一幕幕,一樁樁,她與他竟是這樣一路走來……

  眼前似乎出現了母親那溫柔的面容,她像抱著幼時的她一般抱著她,朝她溫柔地笑著,“傻孩子,娘只要你幸福就好,因為你是娘最重要的寶貝。”

  而爹的大手輕撫著她的頭頂,聲音是那般的親切醇厚,“你是我荀家的女兒,就要堅強不屈,太子雖是宇文家的血脈,但他是無罪也是無辜的,爹在天上看到他對你的樣子,已是放心將你交給他,你還偏要去鑽牛角尖……”

  她看著溫柔的娘與狀似嚴厲但眼裡有暖意的爹,他們都理解她嗎?

  而那白雲上坐著的爺爺卻是朝她吹鬍子瞪眼睛,“我荀家怎麼會有你這樣傻的丫頭?想要他就努力地抓住,讓其他的人只能看不能動,讓宇文家那小子替他那糊塗爹贖罪多好,爺爺我可是樂見其成……”

  她內心的那一處陰暗的角落被陽光照耀進去,這一刻,她已經沒有了思想的負擔,如果他日見到哥哥,她要說,選擇宇文泓,她無悔!

  她發澀的眼裡有著淚水悄然滑落,最後與濕了的巾帕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而她的呼吸已經就要停止了一般地難受,死亡就要來了嗎?不要,她不想死,她還要愛著他,她還沒來得及給他生……一個孩子……

  她不要死!

  看到她安靜下來,胸膛的起伏已經漸漸平息,看來她已經是頻死的邊緣,那按著她手腳的太監都有幾分漫不經心,一般這種情況下,沒人能活命,都已經覆上了第三十張濕巾帕了,就不信她還能喘氣。

  但他們小瞧了人的求生欲望,尤其是荀真這種在死亡的邊緣上徘徊地的人,荀真努力讓自己的感官每銳起來,將力量灌注在雙腳上,兩腿突然飛起,嚇得兩旁的太監手一軟,身子往旁邊一歪。

  她借用這個機會兩腿往旁邊一踢,抓住這個時機,在新的一張面巾要蓋下來之際,右手一掙,脫了開來,揮著拳頭憑感覺打向那個行刑的太監,聽到那哀嚎聲,她的手迅速地將那一層層的巾帕掀開,然後拼命地呼著清鮮的空氣。

  不過現在不是喘氣的時候,因為她的反抗,正殿之上的主子奴才都愣住了,她抓住這個機會,趕緊翻身站起來,雖然左手很痛,她的步子晃了晃,竟是極快速地抽出藏起來的匕首,指著那一群欲衝上來的太監,厲聲道:“別……過……來……”

  她那如狼一般的眼神震住了那一群人,柳皇后怒道:“你要幹什麼?反了天了,這裡是我鳳儀宮……”

  她叫囂的話音未落,從外殿迅速有人趕來,“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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